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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北宋名士石曼卿诙谐幽默戒酒而亡

北宋名士石曼卿诙谐幽默戒酒而亡

(2017-04-28 09:31:35)

北宋名士个顶个的风流倜傥,且个性鲜明,或有怪僻,比如柳开好大言,舌灿莲花,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再比如米芾有洁癖,纤尘不染,你要是要骗他文玩宝贝,用秽物污染就可以巧取豪夺;而大才子石曼卿也不遑多让,诙谐幽默,平生最大的嗜好是饮酒作乐,他能把喝酒这件俗事玩成艺术,花样翻新,绝不重样,且看这位北宋文学家、书法家是怎样标新立异,又是怎样享受人生的。

 

石曼卿原名石延年,一生三次试举,像举重世锦赛似的,抓举挺举,以最高成绩决定名次。最后一次好不容易考中进士了,却被人举报,科场考试作弊,结果本场考试集体作废,重新再考,中彩蛋的小概率事件不幸降临在了石曼卿头上,他落选了。当时新科进士正在疯狂聚会庆祝,结果除名的命令下达,追还录取通知书和御赐的鞋帽、衣服,几个落选的进士倾刻间悲喜两重天,被除名的几个同学痛哭流涕,只有小石同学宠辱不惊,大大方方的脱下鞋帽交还使者,然后赤裸着上身,戴着块方巾,谈笑风生喝酒依旧,直至曲终人散。


 


结果,第二天,真宗皇帝大发善心,落选的几名士子特授三班借职,属于末等武职官衔,大概类似于今班排职级,给这么个芝麻点大的官儿,宝宝不高兴了,石曼卿失望之余,赋诗一首“无才且作三班借(职),请俸争如录事参(军)。从此罢称乡贡进(士),且须走马东西南(北)。”这是一首藏尾诗,意思是就这么把我打发到北方军中效力了?石曼卿深以为耻,坚辞不就。这时一个平时很欣赏他的人,叫做张知白的官员劝告他,“你妈年纪都那么大了,你忍心让她跟着你过贫寒的生活?”石曼卿想了想,不得已屈就赴任。

 

后来,石曼卿时来运转,至真宗朝为学士。有一天,老石晚上南柯一梦,梦见了宋太宗,太宗皇帝告诉他,不久将有重用。老石激动的下跪磕头,不料身边忽然有物叮咚坠地,老石一惊,原来是随身所附鱼袋落地,结果梦醒了。过了几天,真宗皇帝果然有旨,进封石曼卿为参政,就在使者宣读诏令后,老石俯身跪拜,结果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腰间的鱼袋再次毫无征兆的悄然坠地,这宋朝也流行假冒伪劣产品吗?否则为什么这件饰物这么容易掉地?

 

当上参政的石曼卿玩性不减,诙谐幽默依旧。大臣章得象与石曼卿关系不错,两人相交颇深,但逮着机会,石曼卿就会拿章得象打趣作乐,有一天,他坏笑着对章得象说:“昔日有名画家叫做戴嵩牛,韩干马,今儿倒好,又出了一个章得象。”戴嵩与韩干都是唐朝名画家,一个擅长画牛,一个擅长画马,那意思是你叫章得象,你以画象而名闻天下乎?弄得章得象哭笑不得。

 

有一次,石曼卿与同事参观皇帝所养的宠物狮子,负责伺养的官员说,此狮每日都需要五斤肉才能喂饱。同事中有一人愤愤不平的说,”哎,贫富不均啊,我们这些官员混得反而不如狮子,每天粗茶淡饭的。”石曼卿接过话头,怪话连篇“我们都是员外郎,伙计,敢问园外狼还敢指望有苑内狮的待遇吗?”这时有个领导听不下去了,劝阻老石说“你的地位也不低了,得注意政治影响,不可谈笑如此。”老石反击道“你是大领导,衣食无忧,怎会知下级官员的艰辛。”后来石曼卿位居两府参政,率性而为毫无收敛,别人劝诫他,”你都当参政了,诙谐度适可而止。”老石来真的了,一本正经的取过任命赦书公示众人,大大咧咧的说“皇帝之所以任命我为参知政事,就是让我知无不言,老石我为官不改初衷,为什么要适可而止呢?”

 

另有一次,名士杨亿与客人棋战正酣,老石从外面跚跚而至,也不说话,枯坐在一边静静观战,像极了一只瞪眼观望踑居旁边的石狮子,杨亿忍不住打趣道“看你这样子,呆呆的,坐在一旁,貌似石狮,倒是很闲适惬意呀。”石曼卿食指竖在嘴边,制止他“嘘――――我是石狮,不能说话,请你用表情动作示意。”杨亿弃子哈哈大笑。翌日,杨亿作一绝句招呼石曼卿来府中饮宴,末句云“好把长鞭便一挥”,老石即回赠一句“寻常不召犹相造,况是今朝得指挥。”这一天,杨亿家有丧事,前来吊唁的宾客中多是一些权高位重者以及勋贵子弟,皆服白衫,或绫罗或绸绢,石曼卿忽然放声大哭,杨亿被感动的西里哗啦的,”哎,哎,老石,不用这么悲伤,搞得好象我家没有死人,倒是你家有人没了似的。”石曼卿把眼泪一抹,“搞什么搞?我是哭我老爸。”“你哭你老爸作甚?”“哎,我爸没赶上好时光,否则也会穿上这种绫罗绸缎。”石曼卿生生把一场无比沉重的逝者的追悼会开成了开心玩笑大派对。

 

石曼卿史上最有名的诙谐幽默如下,有一回他骑马春游,牵马人稍不留意,马惊了,老石不幸一个倒栽葱跌落地上,这下跌惨了,老石半天没爬起来,周围围观的群众都聚拢来看热闹,心想,这下牵马人糟了,必定会被大发雷霆的石曼卿臭骂一顿。不料,石曼卿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揉揉屁股,扬起马鞭,对牵马人半开玩笑的说道“嗨,幸亏我是石参政,如果是瓦参政的话,肯定会被摔个粉碎。”一场难堪化解于石曼卿轻描淡写的玩笑之中,其风度如此,令人叹服。


 


石曼卿一生的最爱是喝酒,喝酒最能体现出他豪放旷达,无拘无束的一面,他在京城时,结交了一位布衣酒友,名叫刘潜,没事时,他就拉着刘潜喝酒,老石喝酒喝得是壮怀激烈,天昏地暗。当时京城开发区新开了一座王氏高档酒店,老石叫上朋友刘潜,来到王氏酒店,两人一句话不说,直接开喝,你一杯我一杯,一杯接一杯,一坛又一坛,从早上喝到中午,又到晚上,千杯不醉,直至喝到月上柳梢头,直到最后店家打烊,两人似还未尽兴,把王总看得倒吸几口凉气,以为遇上了来自星星的你,两位神仙下凡呢?最后夜深人静,俩人才恋恋不舍的告别。经王总微博、微信发酵一般迅速传播,京城都以为来了两个神仙,最后才知道这俩人间酒鬼是石刘二人。

 

石曼卿终日畅饮不醉,时人称之为“酒中仙”,史载,石曼卿喝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能把酒喝出花活,令人叹为观止。例如,摘掉帽子,披头散发,脱掉鞋子光着脚板,戴上手铐脚镣喝,是为“囚饮”;搬来木制酒桶,爬在桶边如鲸吸长虹,叫做“巢饮”;用竹苇子把自己包裹成一个大棕子,只把头露出来,伸出脖子喝一口又缩回去,是为“龟饮”,也叫“王八饮”;石曼卿生生把喝酒这样的风雅之事玩成了艺术人生,老石在壶中乾坤里悠游,在酒足饭饱后诗情磅礴,据说,他酒后对出了一个绝对,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下联他对作“月如无恨月长圆”,一语既出,举座皆惊,当然石曼卿的诗歌成就自然那也是相当的了得。

 

成也酒精,卒也酒精。石曼卿的人生与酒精结下了不解之缘。据说,他的官署后有个小庙,他常常躺在那里,醉饮终日,名之为“扪虱庵”。天天这样的纵情诗酒,也不怕御史们参劾他,这个,石曼卿还真不当回事,但有个人的话他不能不听,仁宗皇帝爱惜他是个人才,怕他误事,更担心他喝出个恶疾来,就对辅政大臣说,麻烦你带句话,希望石曼卿戒酒,朕有大用。石曼卿听说老大这么关心他,立誓终生戒酒,居然当下戒掉了,仁宗皇帝准备派他前往西线对夏作战,然而没想到的是,石曼卿戒酒没多久,竟然一命呜呼了,时年48岁。

 

传说,石曼卿是木芙蓉的花神,可见民间对石氏的喜爱之情。后世有人歪解,说石曼卿之所以终日饮酒,那是内心苦闷的结果,是政治诉求得不到解决,更是满腔抱负无法实现。扯蛋,宋朝名士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哪有那么多宏伟的人生设计与理想抱负?宋人狂放无羁,师从魏晋名士,哥要的就是这个范儿,怎样吸引眼球怎样来,爱上喝酒没有问题,问题是太沉迷此道却夭折了性命。所谓大名士或许就得这样放浪形骸,特立独行,是真名士自风流。

 


                                                      文:老蔡的菜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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