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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谈诗词的造境

——张春义

一、赋比兴

  作为诗词的重要表现手段,赋比兴,三者并举。而其释义,南宋朱熹的解释多为后人引用: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

1、赋:敷陈其事而直言之,就是采用铺叙,直陈其事。如“乐府双壁”《孔雀东南飞》、《木兰辞》即属于赋体。

2、比:以彼物比此物,谓之比,也即比喻。通过明喻、暗喻、借喻等不同方式将诗人的感情化为有形之景、之物、之事,充实诗歌内容,增强艺术感染力。如诗经《硕鼠》通篇借喻。

3、兴: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即为兴。诗人往往借助景物描写,来渲染特定的气氛,以营造意境,为抒发感情而起兴、铺垫。诗人把情融入景中,通过写景传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二、诗词的造境:

  意境,是诗人感情与诗词形象互相融合而形成的艺术情境。营造意境,就是取诸万象,寻找可以显现心灵方面的深刻而重要的旨趣和真正意蕴的那种情境。近代学者王国维则把“意境”视为艺术美的极致:“词以境界为上,有境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所以意境的创造是诗歌创作的中心。它的本质特征在于情景交融、心物合一。情与景能否妙合,成为能否构成意境的关键。如被人称为“秋思之祖”的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即以白描的手法,将一组富含旷远萧疏情味的形象极富层次地组合在艺术画面之中,写出了游子难以遣怀的羁旅愁情。

《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马致远这首小令,前四句皆写景色,这些景语都是情语,“枯”“老”“昏”“瘦”等字眼使浓郁的秋色之中蕴含着无限凄凉悲苦的情调。而最后一句“断肠人在天涯”作为曲眼更具有画龙点睛之妙,使前四句所描之景成为人活动的环境,作为天涯断肠人内心悲凉情感的触发物。曲上的景物既是马致远旅途中之所见,乃眼中物。但同时又是其情感载体,乃心中物。全曲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妙合,构成了一种动人的艺术境界。

又如杜甫的名篇《春望》的造境,一般来说,春天总是很美好的,从古到今有很多描写春天万象更新的诗词。但是,杜甫这首诗以一种失常的心态来写春天,却更真切地表现了诗人内心的忧思,念国思家、感时恨别的思想感情。司马光曾指出“写诗,贵于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如此诗言山河在,说明无余物也;草木深,说明无人也。”用10个字就概括了山河依旧而国事全非、草木深密而人烟稀少的时局。再如杜甫咏史名篇《蜀相》的造境: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诗起首两句,总领全篇,从远观的角度由全貌着笔作概括叙写,自问自答,诗人以近乎口语化的诗句点出了武侯祠堂的地理位置和古柏森森的自然环境,一个“寻”字,道出了诗人急欲瞻仰武侯祠堂的心绪。颔联二句,近写祠庙荒凉之景,“映阶碧草”、“隔叶黄鹂”突出了春色之怡目,好音之悦耳。然诗人用一个“自”、一个“空”,则突出了丞相祠堂却是如此凄凉寂寞,虽然盎然的春色固然美好诱人,也少见有人来。以此景中含情的描写,过渡到后半篇作者自己站出来对诸葛亮进行评论与哀悼,便显得前后紧密呼应,感情十分真挚强烈。

   文学的本质,是要表现人的内心,决不是要表现客观世界。文学中的客观,一定是浸透了作者生命体验之后的客观,或者说只是客观在人心中的映像。诗人在诗歌创作中,应该在万象中拣取、拼凑选择与自己的情感相近的意象,舍弃那些不符合自己情感的意象。

  诗词总是将感情寄寓形象之中,情乐则景乐,情哀则景哀。为感情寻找准确的寄托物,就是造境的构思和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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