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我特别喜欢蚰子。
蚰子是我们当地人的俗称,它的学名叫蝈蝈。
每当到了豆子快要成熟的时节,蚰子也长大了,会叫了。俺哪儿豆地多,蚰子也多,到了中午地里到处“嘀嘀叫”,在老远老远的地方,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蚰子的叫声悦耳动听,宛转悠扬。因此,孩子们都非常喜欢蚰子,爱好蚰子,下地逮蚰子。
我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对蚰子情有独钟,倍爱有加,可以说是我的贴身好伙伴儿。
清晨,一夜的露水,豆棵上缀满了晶莹透亮的玉珠,蚰子鞍子湿了,这时是不会发出叫声的。太阳升高了,蚰子鞍子逐渐干了,才慢慢地叫起来。尤其是到了午饭前后,那时天气最热,蚰子也因此叫得最很最凶,不知道歇鞍了,一个劲地叫个不停。
放学了,我和伙伴们一起蹦蹦跳跳地回家去。在回来的路上,听到蚰子在哪儿一叫,顿时迷神了,立马驻足洗耳静听,知道了蚰子的方位后,把书包一撂,弯下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准了蚰子在哪儿,用双手猛地去一捂,蚰子逮住了。
逮蚰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蚰子特别机灵敏感,只要你一旦碰到了豆棵,发出了响声,或者发现了你,在你距它老远的地方,它就一蹦钻进了豆棵里。这时,要想逮住蚰子,最好的唯一办法,就是在蚰子藏身的地方,把周围豆棵扒开,对蚰子形成包围圈,用手扒着一棵豆子一棵豆子的找,才能逮住它。否则,即使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是很难逮到蚰子的。
蚰子非常凶猛,咬人也厉害,胆小怕疼的不行。我记不清逮多少次蚰子了,也记不清被蚰子咬住了多少回儿。但是,我清楚地记得,一旦蚰子咬住了你的手,它就不撒开嘴了。那时逮蚰子,我的手动不动是被它咬得鲜血直流,疼得我招架不住时,只好用力甩掉蚰子,结果,蚰子身子不知被甩到了何处,可是,蚰子头还死死地咬在我的手上。
尽管如此,仍然阻挡不住我逮蚰子的心切和爱好。
逮了蚰子回来,我就把它装进了笼子里。那时,爸爸给我扣了好几个蚰子笼:有大型的,有小型的;有方型的,有长方型的;有单层的,有双层的;还有圆型的。圆型的蚰子笼特别小,有鸡蛋那么大,非常精美别致,是专供蚰子越冬用的。
蚰子的食性好,喂养也容易。天气热的时候,我把蚰子笼挂在屋外树上或绳上听它叫唤,有豆叶就喂它豆叶,没有豆叶喂它红薯叶、萝卜叶、白菜心也行。青瓜李枣的东西,投给它也吃。
天冷了,我就把蚰子装进小圆笼里去,里面放几片鲜嫩的白菜心,白天把它揣在怀里。中午时分,外边阳光灿烂,这时我再把蚰子放出来,让它趴在我的手臂上晒暖,喂它煮熟的红薯吃。晚上把它放到被窝里去,唯恐冻死喽。蚰子暖和了,在夜间照样会“嘀嘀嘀”地叫。我听着蚰子那娓娓动听的旋律,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白天天气好的时候,伙伴们往往会聚在一起比蚰子,看谁的蚰子好,叫得时间长,好听。这个说:我的蚰子是铁皮蚰子。那个说:我的蚰子比你的蚰子好,是虎皮蚰子。那时,一般小伙伴大都喜欢虎皮蚰子。
蚰子跟人一样好争胜好强。不管在哪儿,只要有一个蚰子开始叫,其它蚰子也跟着一起叫起来,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场优美的交响曲。尤其是虎皮蚰子,叫唤的更响亮,悦耳动听,让不少人驻足观看,赞叹不已。因此,对虎皮蚰子,我格外爱护它,珍惜它,喂养它。精心喂好了,蚰子是可以过冬的。
蚰子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乐趣。
如今不行了,自从分田到户以后,地被分得零零散散,农民也不可能再去种大块大块的豆子了。况且,种啥庄稼都打农药,也许蚰子也因此遭到了灭顶之灾,再也听不到蚰子那美丽的声音了。
我怀念蚰子,它给我的童年带来了美好的幸福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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