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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诗话·李白的《送外甥郑灌从军》及蒋士铨的《再示知让》
   

送外甥郑灌从军

(李白)

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

丈夫赌命报天子,当斩胡头衣锦回。 


丈八蛇予出陇西,弯弧拂箭白猿啼。


破胡必用龙韬策,积甲应将熊耳齐。


月蚀西方破敌时,及瓜归日未应迟。


         斩胡血变黄河水,枭首当悬白鹊旗。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四川绵阳人。少年即显露才华,吟诗作赋,博学广览,并好行侠。是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有“诗仙”之誉,与杜甫并称“李杜”。存世诗文千余篇,代表作有《蜀道难》《行路难》《梦游天姥吟留别》《将进酒》等诗篇,有《李太白集》传世。其诗以抒情为主,表现出蔑视权贵的傲岸精神,对人民疾苦表示同情,又善于描绘自然景色,表达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诗风雄奇豪放,想像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善于从民间文艺和神话传说中吸取营养和素材,构成其特有的瑰玮绚烂的色彩。


    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六博:古代的一种赌博游戏。彩:彩头。掷:撤下。这两句,是以博彩得胜比喻郑灌得到了从军的好机会。


    丈夫赌命报天子,当斩胡头衣锦回——丈夫:大丈夫,泛指有大志、有作为,有气节的人。赌命:以性命作为赌注。可引申为舍命,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胡头:胡,古代对北方和西北方各民族的通称。胡头,指侵犯唐朝敌人的头。衣锦回:即衣锦还乡。这两句是说:一个胸怀壮志的好男子,应当报效祖国,到疆场上英勇杀敌,得胜归来,不辜负乡亲的期望。


    丈八蛇予出陇西,弯弧拂箭白猿啼——丈八蛇矛:古代的一种兵器名。陇西:县名。战国时为郡名,在今甘肃省中部。弯:开弓射箭。弧:木弓。这两句是说:手持丈八蛇矛才跨出陇西地界,刚要拉弓射箭时,敌人(以白猿比喻敌兵)就害怕了。此句用典故说明郑灌箭术的高明,足以威振敌人。


    破胡必用龙韬策,积甲应将熊耳齐——龙韬:相传吕尚编古兵书《太公六韬》,分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六个部分。甲:指铠甲和兵器。熊耳:山名。一说在河南省宜阳县,秦岭东段支脉。一说在湖南省。齐:一样高。这两句是说:打击入侵者必须采用太公兵法的《龙韬》策略,迫使敌军投降,缴出的铠甲和兵器堆积如熊耳山那样高。


    月蚀西方破敌时,及瓜归日未应迟——月蚀:也叫月食。月蚀西方,指西方月蚀,是说指日可待。及瓜:《左传》:“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地名),瓜时(瓜熟的时候)而往。曰:‘及瓜而代。’”这是说,今年瓜熟时前往,待来年瓜熟时派人去替代。后来就用“及瓜”指任职期满。这里指完成作战任务。未应迟:不应当迟归。这两句是说:出师顺利,打败敌军指日可待,得胜后早点还乡。


    斩胡血变黄河水,枭首当悬白鹊旗——枭首:斩首高悬以示众。白鹊旗:传布朝廷政令的旗幡。这两句是说:杀得敌军血流成河,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高高地挂起示众。


    《送外甥郑灌从军三首》读起来令人振奋,充满豪情。第一首用奇异的联想,把郑灌获得从军的机会比喻为博得“好彩”头,勉励外甥雄心壮志,英勇杀敌,报效祖国。第二首设想边境战斗的壮丽图景,流露出诗人对于正义之师的赞美,并特意叮咛郑灌要精通祖先传下的兵法,以瓦解敌军。第三首展望战斗的胜利,满怀信心。诗人以长辈的口吻,鼓励郑灌勇敢杀敌,克期凯旋。

 

再示知让

(蒋士铨)

 

莫贫于无学,莫孤于无友,


莫苦于无识,莫贱于无守。


无学如病瘵,枯竭岂能久;


无友如堕井,陷溺孰援手?


无识如盲人,举趾辄有咎;


无守如市倡,舆皂皆可诱。


学以腴其身,友以益其寿,


识以坦其心,守以慎其耦。


时命不可知,四者我宜有。

 

    蒋士铨(1725—1784),字心馀、苕生,号藏园,又号清容居士,晚号定甫。清代戏曲家,文学家。江西铅山(今属江西)人,祖籍湖州长兴(今浙江长兴)。乾隆二十二年进士,官翰林院编修。乾隆二十九年辞官后主持蕺山、崇文、安定三书院讲席。蒋士铨精通戏曲,工诗古文,与袁枚、赵翼合称江右三大家。所著《忠雅堂诗集》存诗2569首,存于稿本的未刊诗达数千首,其戏曲创作存《红雪楼九种曲》等四十九种。


    诗人从正反两方面强调学问、交友、见识、操守对人的一生的重要性。这首诗一开始用4个“莫过于(莫于)”正面予以强调:人贫穷莫过于无学问,人孤立莫过于无朋友,人痛苦莫过于无见识,人下贱莫过于无操守。


    接着,用四个“无”带来的反面后果加以铺陈:没有学问如同痨病(病瘵),身体枯竭岂能生命长久。没有朋友如同堕入井中,陷于水溺时又有谁(孰)来援手。没有见识如同盲人,一切行动(举趾)总是(辄)缺少规矩,没有责任(咎)。没有操守如同市井娼妓(古代娼同倡),三教九流的人皆可引诱。舆皂:古代十等人中两个低微等级的名称,因用以泛称贱役、贱吏。《宋书·竟陵王诞传》:“驱迫士族,役同舆皁。”


    最后是立论:学问可以丰富人生,提升自身素养;朋友可以解除寂寞,有益自己增长寿命;见识可以拓广视野,坦荡自己心胸;操守可以知能为与不能为,谨慎从事着适合处世的行为。耦:合,符合,如:耦世。人的机遇与命运我不可知但学问、交友、见识、操守这“四者”我应常有(宜有) 。时命,一为时机,《庄子·缮性》:“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则反一无迹。” 一指命运,汉严忌《哀时命》:“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唐钱起 《送邬三落第还乡》诗:“ 郢客文章绝世稀,常嗟时命与心违。” 郁达夫《客感寄某》诗:“敢随杜甫憎时命,欲向田横放厥声。”


   总之,蒋士铨苦口婆心般的诗训,是要求儿子要努力学习知识以丰富自己的头脑,要结识亲朋挚友以免离群孤立,要增长见识使自己心胸开阔,要培养美好品德以求自身不断进步。这种训示,对今天仍有现实意义。。(谭南周   未来教育家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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