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常乐

 

陆灏《听水读钞》中有篇《老娘这脚》，写的是钱钟书先生读《金瓶梅》后做的批注。其中第43回写潘金莲“跷起一只脚来：‘你看老娘这脚那些儿放着歪？’”钱先生在“老娘这脚”旁批了四个字“××所师”，作者接着说：“钱先生未必见过‘老娘’那脚，恐怕是看了当年相声嘲讽的印象吧。”

“老娘那脚”究竟怎样，“未必见过”的恐怕不光是钱先生。不过，历史上真有人多亏了“老娘那脚”，比如李鸿章。

李鸿章的母亲就长着一双大脚。她精明能干，教子有方，把李鸿章弟兄培养成人。老大翰章官至两湖总督，老二鸿章为两广总督，权倾朝野。李鸿章升任中堂后，迎母进京，李鸿章扶母八抬大轿步行随侍。正巧李母两只大脚露出轿帘，李鸿章悄悄地扯扯轿帘欲遮住大脚，不料李母大怒，一抬脚踢开轿帘说：“不孝的东西，你父亲不嫌我脚大，你还嫌我不成？”于是喝令“回轿”，吓得这中堂大人赶忙跪在“老娘这脚”下，叩头赔罪不迭……

多亏了“老娘这脚”，要不然恐怕就没有李鸿章兄弟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了！

被誉为“文坛怪杰”的辜鸿铭，学贯中西，一生著述颇多。岂不知，他的这些著述竟然也多亏了“老娘这脚”。原来，辜鸿铭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妻子淑姑的小脚。每当无聊时，辜鸿铭就让她脱掉鞋子，然后低下头，如闻花香，而写作需要灵感时，他就会将淑姑叫进书房，让她把玉足放到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时捏时掐，自得其乐，一时文思泉涌，妙笔生辉。据说康有为听闻之后，写了一张“知足常乐”的横幅送他，辜说：“康有为深知我心。”要是哪一天，淑姑不高兴，不让老头子闻“老娘这脚”了，恐怕辜鸿铭写文章就不那么流畅了。可见，“老娘这脚”对辜鸿铭帮忙不小啊！

脚人人都有，但不是谁都可以拿出来显摆的，尤其是旧社会的女性，可见“老娘这脚”也是可以炫耀的资本！

2018年11月4日《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