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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曲阜颜氏家族的家风传承

颜子是孔子高足,安贫乐道、居仁不违,闻一知十,不迁怒,不贰过,深得孔子赞誉,其和风庆云般的人格魅力和“孔颜乐处”的精神境界对后世颜家门风产生了重要影响。自复圣颜子之后,颜氏后人秉承先祖圣训,重儒笃学,诗礼传家,贤才辈出。魏晋南北朝时期颜子推著《颜氏家训》,主张孝悌治家、忠君爱国,其书被誉为中国家训之祖。唐朝大书法家颜真卿,以其忠烈事迹和伟大人格彪炳史册,人称“颜鲁公”。清朝顺治、康熙、雍正至乾隆的一百余年间,以“颜氏一母三进士”(即颜光猷、颜光敏、颜光敩)为代表的曲阜颜氏家族成员继承先祖忠孝传家遗风,纷纷著书立说,文脉绵延不绝,为后人留下了一笔丰厚的精神文化遗产。清朝道光年间曲阜人孔宪彝在《曲阜诗钞·序》中说:“颜氏澹园、修来、学山三先生皆有盛名,修来考功为国初十子之一,其子、女、孙曾习道风,能诗歌者十余人,可谓盛矣。”

“三进士”之祖颜胤绍,为复圣颜子六十五代孙,字永胤,号赓明,明崇祯四年(1631)进士,为官清正刚烈。初任凤阳知县,迁真定同知,擢河间知府。崇祯十五年清兵南下时,临危受命任河间知府,率众守城,但城终被攻破,阖家自焚殉国,有常山鲁公之风,乡谥“忠烈公”。虽没留下著作,但其忠烈义举和刚正不阿的精神无疑是留给其子孙的宝贵精神财富。

“三进士”之父颜伯璟,为复圣颜子六十六代孙,字士莹,明廪生。身材魁梧,生性和善,明末与二弟伯玠居住兖州,由于兵荒马乱,道路阻隔,父亲殉国的噩讯还未传来,清兵就一路南下,横扫中原。不久,兖州城陷落。伯璟家人乘兵溃混乱之时,与弟弟伯玠相携逃命。颜伯璟因体型胖,行动不便,担心这样下去,兄弟两个都会丧命。于是,对弟弟说:“父亲在河间生死未卜,你先快跑,你我活者为父请安!”伯玠痛哭不已。颜伯璟奋力从城墙之上跃下,左腿摔伤,被清兵抓获,押送至主帅处,而颜伯玠不幸中箭而亡。入清后,颜伯璟绝意仕进,以赡养寡母和抚育子弟为己任,乡谥“孝靖先生”。颜伯璟生有六个儿子,其中长子光猷、次子光敏、幼子光敩先后考中进士,因三人同为朱氏所生,故被誉为“颜氏一母三进士”。

颜光猷(1638—1710),字秩宗,号澹园。在康熙十二年(1673)癸丑科考中进士,任《明史》纂修官,后又升刑部郎中,出守贵州安顺府知府。安顺地区土地荒芜,民俗粗陋,缺乏礼仪。光猷乃以德服众,五年未杀一人,民心归向,全郡大治,百姓称之为“颜菩萨”。当时贵州提督李芳述驭将士无恩,对部下施以威力,将士不满,群起反抗,光猷单枪匹马直入其地,慷慨陈词,讲明利害,责以大义,众皆惊服,投戈听命,避免了一场血腥杀戮。河东盐运使任上,关心民间疾苦。后以禄入之余修文宣王庙,备俎豆,教舞佾,建师生舍,择商学诸生之俊秀者育读其中,亲自授课。曲阜复圣庙凋敝,乃取捐俸修治,许多商人亦捐款资助。复圣庙因此修葺一新,并置田四百六十亩,以供奉修其祀。后辞官归里,徜徉林圃间,九年以卒。光猷事母至孝,与人坦诚相见,见人必劝其用功读书,尝云:“书不负人,随所得浅深,皆食其报。”其著作有《澹园文集》《易经说义》《水明楼诗》等。

颜光敏(1640—1686),字逊甫、修来,号乐圃,于康熙六年(1667)考取进士,在三人中间考取功名和入仕最早。曾任礼部主事、会试同考官、吏部考功司郎中等职,充《大清一统志》纂修官。光敏博览群籍,交游广泛,雅善鼓琴,重视诗礼教化,书法擅名一时。尤工于诗,曾与宋荦、田雯等被誉为康熙“金坛十子”或“辇下十子”,并被推为十子之首。光敏诗悲天悯人,贴近现实。所作古体诗典雅深奥,有汉魏遗风;近体诗清新婉约,酷似唐人。有《乐圃集》《颜氏家诫》《训蒙日纂》《颜修来文钞》《未信堂近稿》等。曲阜师大赵传仁教授等整理有《颜光敏诗文笺注》(齐鲁书社1997),考证人事故典用力甚殷,注释颇精,开今人整理注释曲阜颜氏文献之先河。

颜光敩(1658—1698),字学山,光敏六弟。生而奇警,年少即有文名,他善于思考,读书专心致志,文章独树一帜,与众不同。康熙二十三年中举,是年冬,天子幸阙里释奠,在祭祀孔子时,光敩为助祭,按特恩规定应当授予知县官位,但他辞不受官。康熙戊辰(1688)中进士,入翰林院授检讨讲官,充浙江正考官,主考浙江乡试,随后又命为提督浙江学政。光敩居官三载,待士人如严师慈父,使浙江文风大变,人称“学山先生”。后遭人诬陷,遂引疾归里。离任时,行装极简,仅有书籍数箱。康熙知道颜光敩为官清廉,曾特命大学士王熙抵曲阜视疾探望,传旨慰谕。次年即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卒,享年四十岁。著有《怀山遗稿》《学山近稿》等。

“颜氏一母三进士”的子孙辈秉承父祖遗训,弘扬颜氏家风,其中颜肇维、颜肇亮、颜懋侨、颜懋伦、颜懋价、颜懋企、颜崇椝、颜崇穀、颜崇检成就尤著。如颜肇维(1669—1749),颜光敏子,字肃之,号次雷,晚号漫翁,是清代初期知名诗人、廉吏,曾任临海知县。《临海县志》记载:颜肇维在任期间兴利除弊、崇儒重教、改革税制、整治河道、加强海防,政绩卓著。颜肇维善诗,尤长于近体,著有《锺水堂诗》《赋莎斋稿》《漫翁编年稿》等。

清朝曲阜颜氏家族文献内涵丰富,涉及面广,在我国历代家族文化和家族文献中极具代表性和典型性。其内容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诗歌创作。这类文献数量最多,其中不乏有一定文学地位、有一定名气的诗人,如颜光敏、颜懋侨、颜崇椝等,都有一些值得称道的诗作;二是经学阐释。包括对儒家经典的阐幽探微和一些应试制艺之作,也有学习儒家经典的启蒙性读物,如《训蒙日纂》等;三是杂著,包括《颜氏家诫》《颜氏家乘》《颜氏家藏尺牍》以及诗话、笔记、日记、文物考古等,其中有些文献如尺牍、家诫的重要历史资料价值和研究价值,早已引起学术界的重视。据粗略统计,清朝曲阜颜氏家族成员的遗著约有近百种,包括诗文创作、经典阐释、家乘方志、诗话笔记、博物考古、形胜记撰等,其中尤以诗歌见长。系统整理与研究这些文献,不仅对于拓展和丰富清朝社会历史与文学研究领域的内容具有重要价值,而且对于继承和弘扬儒家优秀传统文化、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成和精神文明建设也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山东省人文社科研究基地济宁学院曲阜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项目;2018年度山东社科规划“《颜氏家训》与新时代领导干部家风建设研究”项目,编号:18CZDJ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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