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出鬼没——说“鬼”
朱英贵
一、“鬼”字小引（鲁迅谈鬼与莫言遇鬼）
“神出鬼没”这个成语的意思是说像神与鬼那样出没无常，不可捉摸，源自《淮南子·兵略训》：“善者之动也，神出而鬼行。”看来“鬼”与“神”的关系是难解难分的，这一篇就来谈谈“鬼”这个字。通常以为人死后的魂灵在天堂为神，在地狱为鬼，其实，神与鬼不过都是人类意念中的存在物，关于“鬼”的意念，不妨来看看鲁迅与莫言的两段表述。
鲁迅先生有一篇文字，题目叫《死》，是他病重的时候写的一篇随笔，最初发表于1936年9月20日《中流》半月刊第一卷第二期，就在这篇《死》发表一个月后，鲁迅就真的离开了人世。在这篇随笔中有几段话是这样写的：
大家所相信的死后的状态，更助成了对于死的随便。谁都知道，我们中国人是相信有鬼（近时或谓之“灵魂”）的，既有鬼，则死掉之后，虽然已不是人，却还不失为鬼，总还不算是一无所有。不过设想中的做鬼的久暂，却因其人的生前的贫富而不同。穷人们是大抵以为死后就去轮回的，根源出于佛教。佛教所说的轮回，当然手续繁重，并不这么简单，但穷人往往无学，所以不明白。这就是使死罪犯人绑赴法场时，大叫“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面无惧色的原因。况且相传鬼的衣服，是和临终时一样的，穷人无好衣裳，做了鬼也决不怎么体面，实在远不如立刻投胎，化为赤条条的婴儿的上算。我们曾见谁家生了小孩，胎里就穿着叫化子或是游泳家的衣服的么？从来没有。这就好，从新来过。也许有人要问，既然相信轮回，那就说不定来生会堕入更穷苦的景况，或者简直是畜生道，更加可怕了。但我看他们是并不这样想的，他们确信自己并未造出该入畜生道的罪孽，他们从来没有能堕畜生道的地位，权势和金钱。
然而有着地位，权势和金钱的人，却又并不觉得该堕畜生道；他们倒一面化为居士，准备成佛，一面自然也主张读经复古，兼做圣贤。他们像活着时候的超出人理一样，自以为死后也超出了轮回的。至于小有金钱的人，则虽然也不觉得该受轮回，但此外也别无雄才大略，只豫备安心做鬼。所以年纪一到五十上下，就给自己寻葬地，合寿材，又烧纸锭，先在冥中存储，生下子孙，每年可吃羹饭。这实在比做人还享福。假使我现在已经是鬼，在阳间又有好子孙，那么，又何必零星卖稿，或向北新书局去算账呢，只要很闲适的躺在楠木或阴沉木的棺材里，逢年逢节，就自有一桌盛馔和一堆国币摆在眼前了，岂不快哉！
就大体而言，除极富贵者和冥律无关外，大抵穷人利于立即投胎，小康者利于长久做鬼。小康者的甘心做鬼，是因为鬼的生活（这两字大有语病，但我想不出适当的名词来），就是他还未过厌的人的生活的连续。阴间当然也有主宰者，而且极其严厉，公平，但对于他独独颇肯通融，也会收点礼物，恰如人间的好官一样。
鲁迅的上述议论认为，穷人做鬼可以重新来过，早死早托生；富人认为自己是该成佛成仙的，不至于做鬼；小康者也不畏惧长久做鬼。可见鬼并不可怕，鬼并不害人，人和鬼基本上是和平共处的，对于“鬼”，就连鲁迅也是坦然面对的。再来看莫言的短篇《奇遇》：
奇遇（作者：莫言）
1982年秋天，我从保定府回高密东北乡探亲。因为火车晚点，车抵高密站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通乡镇的汽车每天只开一班，要到早晨六点。举头看天，见半块月亮高悬，天清气爽，我便决定不在县城住宿，乘着明月早还家，一可早见父母，二可呼吸田野里的新鲜空气。
这次探家我只提一个小包。所以走得很快。穿过铁路桥洞后，我没走柏油路。因为柏油公路拐直角。要远好多。我斜刺里走上那条废弃数年的斜插到高密东北乡去的土路。土路因为近年来有些地方被挖断了。行人稀少，所以路面上杂草丛生，只是在路中心还有一线被人踩过痕迹。路两边全是庄稼地，有高粱地、玉米地、红薯地等，月光照在庄稼的枝叶上，闪烁着微弱的银光。几乎没有风，所有的叶子都纹丝不动，草蝈蝈的叫声从庄稼地里传来，非常响亮，好像这叫声渗进了我的肉里、骨头里，蝈蝈的叫声使月夜显得特别沉寂。
路越往前延伸庄稼越茂密，县城的灯光早就看不见了。县城离高密东北乡有40多里路呢。除了蝈蝈的叫声之外，庄稼地里偶尔也有鸟或什么小动物的叫声。我忽然感觉到脖颈后有些凉森森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特别响亮与沉重起来。我有些后悔不该单身走夜路，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路两边的庄稼地里有无数秘密，有无数只眼睛在监视着我，并且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尾随着我，月光也突然朦胧起来。我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越走得快越感到背后不安全。终于，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我的身后当然什么也没有。
继续往前走吧。一边走一边骂自己：你是解放军军官吗?你是共产党员吗?你是马列主义教员吗?你是，你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而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有鬼吗?有邪吗?没有!有野兽吗?没有!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但依然浑身紧张、牙齿打战，儿时在家乡时听说过的鬼故事“连篇累牍”地涌进脑海：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听到前边有货郎挑子的嘎吱声，细细一看，只见到两个货挑子和两条腿在移动，上身没有……一个人走夜路碰到一个人对他嘿嘿笑，仔细一看，是个女人，这女人脸上只有一张红嘴，除了嘴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是“光面”鬼……一个人走夜路忽然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吃青草……
我后来才知道我的冷汗一直流着，把衣服都溻湿了。
我高声唱起歌来：“向前向前向前——杀——”
自然是一路无事。临近村头时，天已黎明，红日将出未出时，东边天上一片红晕，村里的雄鸡喔喔地叫着，一派安宁景象。回头望来路，庄稼是庄稼道路是道路，想起这一路的惊惧，感到自己十分愚蠢可笑。
正欲进村，见树影里闪出一个老人来，定睛一看，是我的邻居赵三大爷。他穿得齐齐整整，离我三五步处站住了。
我忙问：“三大爷，起这么早!”
他说：“早起进城，知道你回来了，在这里等你。”
我跟他说了几句家常话，递给他一支带过滤嘴的香烟。
点着了烟，他说：“老三，我还欠你爹五元钱，我的钱不能用，你把这个烟袋嘴捎给他吧，就算我还了他钱。”
我说：“三大爷，何必呢?”
他说：“你快回家去吧，爹娘都盼着你呢!”
我接过三大爷递过来的冰冷的玛瑙烟袋嘴，匆匆跟他道别，便急忙进了村。
回家后，爹娘盯着我问长问短，说我不该—人走夜路，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了不得。我打着哈哈说：“我一心想碰到鬼，可是鬼不敢来见我!”
母亲说：“小孩子家嘴不要狂!”
父亲抽烟时，我从兜里摸出那玛瑙烟袋嘴，说：“爹，刚才在村口我碰到赵三大爷，他说欠你五元钱，让我把这个烟袋嘴捎给你抵债。”
父亲惊讶地问：“你说谁?”
我说：“赵家三大爷呀!”
父亲说：“你看花了眼了吧?”
我说：“绝对没有，我跟他说了一会儿话，还敬他一支烟，还有这个烟袋嘴呢!”
我把烟袋嘴递给父亲，父亲竟犹豫着不敢接。
母亲说：“赵家三大爷大前天早晨就死了!”
这么说来，我在无意中见了鬼，见了鬼还不知道，原来鬼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可怕，他和蔼可亲，他死不赖账，鬼并不害人，真正害人的还是人，人比鬼要厉害得多啦！
鲁迅与莫言两位文学大师都在告诉我们，鬼并不可怕，鬼并不害人，真正害人的还是人，人比鬼要厉害得多啦。那么，“鬼”究为何物？“鬼”字的构字理据与造字本义又是什么呢？常言道：画人难，画鬼易。然而若从追踪汉字的构字理据来说，似乎是：说“人”易，解“鬼”难。拙文不妨来试解一下这个“鬼”字。
二、“鬼”字的字形解读及造字本义
图1：“鬼”字的甲骨文字形
从上图甲骨文字形的“鬼”字来看，除了最后两个形体之外，前面15个字形都是由上下两部分构成的会意字。其上部貌似后来的“田”字，其实它不是“田”字，请看下图“田”字的甲骨文字形：
图2：“田”字的甲骨文字形
由上图可以看出，“田”字的甲骨文字形并非都是像现代汉字那样方方正正的形状，而且至少有半数的字形其内部的横竖线条数量多少是不规范的。再来看那众多的“鬼”字的甲骨文字形，没有一个是不规范的“田”形，再加上“鬼”字的甲骨文字形中所谓的“田”形符号是紧连在“人”的头部的，因此“鬼”字的上部构件应该跟人的头部有关，于是也就有了两种不同的解读。
一种观点认为，“鬼”字的上部构件表示的是人的头部佩戴的面具，“鬼”字就像戴着面具的人，表示祭祀仪式中头上戴着恐怖面具的巫师。有的甲骨文加“示”（如图1中最后两个甲骨文字形），借以强调祭祀含义。如果这样解读的话，那么“鬼”字的造字本义当为：祭祀仪式上，巫师戴着恐怖面具所扮演的幽灵或魔怪。
另一种观点认为，“鬼”字的上部构件表示的就是死人的头骨，从甲骨文形体来看，就是突出了人头骨的死人遗骸。人死之后，肉身化为枯骨，其中，人头骨至为明显，故以头骨位于“人”之上表示人死为鬼。如果这样解读的话，那么“鬼”字的造字本义当为：人死后的遗骸化身为鬼。《说文解字》对“鬼”字的解释就是依照这样的认识：
《説文解字》卷九鬼部：“鬼，人所歸爲鬼。从人，象鬼頭。鬼陰气賊害，从厶。凡鬼之屬皆从鬼。”
许慎对“鬼”字的解释大致意思是：“鬼”，意谓人到最后归宿就成了鬼。它的字形采用“人”作表意偏旁，上部像鬼的头。鬼的阴寒之气会伤害人们，所以字形也用“厶”作为构件，“厶”即“私”，神属陽鬼属陰。陽为公陰为私，故“鬼”字从“厶”（私）表意。大凡与鬼相关的字，都可以采用“鬼”作为表意偏旁。
愚以为，上面两种解说，前一种解释更为合理一些。因为甲骨文字形中，大凡以“人”字为主要构件的字，通常都是表示活体的人或活动状态的人，而不大可能是表示死人的遗骸。许慎的解释有可能是受到“鬼”字小篆字形的右下角的符号“厶”（私）的影响，而偏向于阴私鬼蜮一方，故言“人所歸爲鬼”，其实，“鬼”字小篆字形的右下角的符号“厶”在甲骨文和金文字形中并不存在，而是到了战国文字才被多写了一笔（参见下图）：
图3：“鬼”字的字形演变与字源演变
上图中的甲骨文和金文字形中并不存在符号“厶”，上图的的第三个字形源自出土的战国时代的睡虎地的简牍文字，可以视其为大篆，这个字形在表示头部符号的下方多出了一个曲笔，其实那也不是“厶”，很可能就是表示活动人体的另一只手臂而已，可是这个多出的曲笔，到了小篆字形就被规范为“厶”这个符号了。许慎是依据小篆字形来解读字义及其构字理据的，故云“鬼陰气賊害，从厶。”
有鉴于此，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鬼”字的字义及其构字理据的解释是有待商榷的。因为即便在古人的观念中，“人所归”也不一定为“鬼”，也可能为“神”，所以“鬼”字的内涵就不能完全摆脱“神”的影响。
拙文认为，如果将“鬼”解释为“面具”＋“人”（“人”代表巫师）的话，那么“鬼”就是古代的巫师。巫师带着面具，手持法器，表示某种神秘力量，而不应该理解为死鬼。或者说，“鬼”字就像戴着面具的人，表示祭祀仪式中头上戴着恐怖面具的巫师。之所以这样理解，还可以在“鬼”字的金文字形中找到蛛丝马迹（参见下图）：
从上图可以看出，“鬼”字的金文字形的头部都不是“田”字形，可进一步证实“鬼”字的上部不是“田”。有的金文（第一个金文形体）承续甲骨文字形；有的金文（第二个金文形体）加“示”（祭祀的供桌或灵位），强调祭祀含义；有的金文（第三个金文形体）加“攴”（持械打击），表示巫师持械施法，驱逐魔怪；有的金文（第四个金文形体）加“夂”（倒写的“止”），甚至将面具从头部移开（第四个金文形体），表示扮演幽灵或魔怪的巫师表演巫术舞蹈。后来的战国大篆误将金文的表示巫术舞蹈动作的倒写的“止”写成了“厶”，这就导致了“鬼”字的字形讹变。
综上所述，愚以为，“鬼”字的构字理据源自上古人类对灵魂的信仰，人们认为人死后魂灵不灭，会在另一个空间继续，而巫师能够扮演幽灵形象与之沟通，这便是“鬼”。据此推测，不妨认为“鬼”字的造字本义就是指人死后不灭的魂灵。至于后来将下地狱者称之为“鬼”，而将升天堂者称之为“神”，则是灵魂演变意义的延伸了，因此，在汉语中“鬼”与“神”总是有着不解之缘的。
三、“鬼”字的字义演变源流
“鬼”字的造字本义是指人死后存在于另外空间的不灭魂灵。例如：“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礼记·祭义》）再如：“二者，死人为鬼之验，鬼之有知，能害人之效也。无之，奈何？”（汉·王充《论衡·死伪》）又如：“非故败他却成此，苏张终作多言鬼。”（唐·武元衡《行路难》诗）
“鬼”字由此不灭灵魂之义可以产生如下几方面的引申义，有些引申义还可作进一步引申。
其一，表示祖先的意思。例如：“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论语·为政》）何晏集解引郑玄曰：“人神曰鬼。非其祖考而祭之者，是谄求福。” 刘宝楠正义：“非其鬼为非祖考。”
其二，表示死亡、变成鬼。例如：“仙叱曰：‘吾宁鬼于宋，安用汝富贵为！’”（宋·洪迈《容斋五笔·李彦仙守陕》）
由此又可引申出迷信鬼神的意思。例如：“极祸则民鬼，民鬼则祭淫。”（《逸周书·命训》）再如：“荆人鬼，越人禨，人莫之利也。”（《淮南子·人间训》）高诱注：“好事鬼也。”又如：“永州居楚越间，其人鬼且禨。”（唐·柳宗元《永州龙兴寺息壤记》）
其三，表示万物的精灵、鬼怪。例如：“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腼面目，视人罔极。”（《诗·小雅·何人斯》）再如：“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过知一岁事也。’”（《史记·秦始皇本纪》）又如：“在家虽复饮酒啖肉，门行井灶，各安其鬼。”（南朝·梁武帝《断酒肉文》）又如：“遥见草中一兔跳跃……命大芟草以求之，得兔骨一具，盖兔之鬼也。”（宋·徐铉《稽神录·杨迈》）
由此又可引申出如下两种意思：
一是表示对人的蔑称。例如：“乡人笑我穷寒鬼，还似襄阳孟浩然。”（唐·张祜《感归》诗）再如：“六哥，你就是个讨债鬼，缠死了人！”（《儒林外史》第四三回）又如：“可恨是自从有了一碗饭吃，就变成了自私自利鬼。”（赵树理《表明态度》三四）
二是表示对人的昵称。例如：“小小年纪伶俐鬼。”（李季《五月端阳》二九）
其四，表示狡黠、机灵的意思。例如：“虔、儇，慧也。自关而西，赵魏之闲谓之黠，或谓之鬼。”（《方言》第一）再如：“救野莫如敬，救鬼莫如文，救僿莫如忠。”（唐·李翱《帝王所尚问》）又如：“他鬼的很，捉摸到总指挥在工地活动的规律了。”（杜鹏程《铁路工地的深夜》）今天所说的鬼把戏、鬼点子、鬼得很、鬼天气、鬼头鬼脑的“鬼”也属此义。
由此又可引申出如下两种意思：
一是表示不光明的事，不正当的心计。例如：“天生你要憔悴我，把心头从前鬼，着手摩挲。”（宋·黄庭坚《少年心》词）再如：“你别瞒。你干的鬼儿，你打量我都不知道呢！”（《红楼梦》第九三回）又如：“徐义德早不要这笔垫款，晚不要这笔垫款，偏偏现在要这笔垫款，这里面一定有鬼。”（周而复《上海的早晨》第四部三二）
二是表示神秘莫测的意思。例如：“故明主之行制也天，其用人也鬼。”（《韩非子·八经》）再如：“造端以鬼其事，谓之长惑。”（明·何景明《势成篇》）
其五，表示星宿名，二十八宿之一。例如：“鬼四星，册方似木柜，中央白者积尸气，鬼上四星是爟位。”（《通志·天文一》）再如：“论星宿，连张带鬼。”（明·汤显祖《牡丹亭·言怀》）按：二十八宿是指：角、亢、氐、房、心、尾、箕（东方）；斗、牛、女、虚、危、室、壁（北方）；奎、娄、胃、昴、毕、觜、参（西方）；井、鬼、柳、星、张、翼、轸（南方）。
根据上面对“鬼”字的字义演变过程的梳理，现将“鬼”字字义的发展脉络简示如下（示意图中的横直线表示字义之间的先后演变关系）：
四、含有“鬼”字文化含义的相关成语
含有“鬼”字的成语，其中的“鬼”字多数是用的造字本义，即表示人死后的灵魂依托，诸如：
白日见鬼——大白天看见鬼。指工部四曹无事可做，非常清闲。泛指事情离奇古怪或无中生有。语见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工、屯、虞、水，白日见鬼。”
百鬼众魅——各种妖魔鬼怪。语见《后汉书·方术传下·解奴辜》：“章帝时有寿光侯者，能劾百鬼众魅，令自缚见形。”
鬼斧神工——象是鬼神制作出来的。形容艺术技巧高超，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源自《庄子·达生》：“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忧鬼神。”
鬼鬼祟祟——祟：古人想象中的鬼怪或鬼怪出而祸人。指行动偷偷摸摸，不光明正大。语见清·曹雪芹《红楼梦》第三十一回：“别叫我替你们害臊了，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也瞒不过我去。”
鬼哭粟飞——传说苍颉造字，惊天动地，天雨粟，鬼夜哭。语见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练字》：“苍颉造之，鬼哭粟飞；黄帝用之，官治民察。”
鬼迷心窍——鬼怪迷惑住心窍。指对问题认识不清。语见清·李绿园《歧路灯》第六十回：“一时鬼迷心窍，后悔不及。”
鬼神莫测——鬼神也揣测不到。形容非常神奇奥妙，谁也摸不清底细。语见无·无名氏《马陵道》第四折：“真个军师妙算，鬼神莫测。”
鬼使神差——象有鬼神在支使着一样，不自觉地做了原先没想到要做的事。语见元·无名氏《碧桃花》第四折：“这一场悄促促似鬼使神差。”
鬼蜮伎俩——鬼蜮：阴险害人之物；伎俩：花招，手段。比喻用心险恶，暗中伤人的卑劣手段。源自《诗经·小雅·何人斯》：“为鬼为蜮，则不可得。”
描神画鬼——描画鬼神，指凭臆想描写不存在的事物。语见鲁迅《且介亭杂文二集·叶紫序》：“描神画鬼，毫无对证，本可以专靠了神思。”
牛鬼蛇神——牛头的鬼，蛇身的神。原形容虚幻怪诞，比喻社会上形形色色的坏人。语见唐·李贺《李贺集序》：“鲸吸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
若敖之鬼——若敖：指春秋时楚国的若敖氏。若敖氏的鬼将因灭宗而无人祭祀。比喻没有后代，无人祭祀。源自《左传·宣公四年》：“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尔？”
神出鬼没——象神鬼那样出没无常。形容出没无常，不可捉摸。泛指行动变化迅速。源自《淮南子·兵略训》：“善者之动也，神出而鬼行。”
为鬼为蜮——蜮：传说中能含沙喷射人影，而使人致病的动物，比喻阴险毒辣的人。指象鬼蜮一样阴险狠毒，在暗地里害人的人。语见《诗经·小雅·何人斯》：“为鬼为蜮，则不可得。”
妖魔鬼怪——妖怪和魔鬼。比喻各种危害人民利益的邪恶势力。语见元·李好古《张生煮海》第一折：“我家东人好傻也，安知他不是个妖魔鬼怪，便信着他跟将去了。”
疑神疑鬼——这也怀疑，那也怀疑。形容非常多疑。语见鲁迅《准风月谈·前记》：“然而这么一来，却又使一些看文字不用视觉，专靠嗅觉的‘文学家’疑神疑鬼。”
装神弄鬼——比喻玩弄手段蒙骗人。语见清·曹雪芹《红楼梦》第三十七回：“你们别和我装神弄鬼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也有少数成语中的“鬼”字是表示诡秘或机灵的意思，例如：
鬼出电入——比喻变化巧妙迅速，不易捉摸。语见《淮南子·原道训》：“鬼出电入，龙兴鸾集。”
鬼功神力——形容事物精妙高超，非人力所能为。语见元·郝经《赵州石桥》诗：“鬼功神力古未有，地维欲绝还钩连。”
鬼话连篇——满口说的全是蒙骗人的胡言乱语。语见蔡东藩《前汉演义》第四回：“鬼话连篇，捏造出许多洞府，许多法术。”
鬼头鬼脑——形容行为举止诡秘，不光明正大。语见明·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卷二十：“巢氏有兄弟巢大郎，是一个鬼头鬼脑的人，奉承的姊夫姊姊好。”神鬼莫测——事情极诡秘，神鬼也难测度。形容谁也推测不出。语见明·罗贯中《三国演义》第八十七回：“诸将皆拜伏曰‘丞相机算，神鬼莫测。’”
心怀鬼胎——比喻藏着不可告人的心事。语见明·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谁知素梅心怀鬼胎，只是长吁短叹，好生愁闷，默默归房去了。”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