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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趣横生回文对

陈立献 

对联是文学的一种形式。回文对是联语中的一枝独秀,素以奇趣著称。《辞源》曰:“诗词字字回旋往返,都能成义可诵的叫回文。”依此而推,能回文的联语即回文对了。它的形式是多姿多彩的,读起来,有一种入迷宫复得出的酣畅之感。或令人遐想,回味无穷;或诗情哲理,蕴涵其中。

     一、当句回文对,即七字句对称回文联,正读倒读,意思都一样。一句内前半句与后半句完成一个回复的过程,此类最常见。,郭省非在《回文联创作规律初探》一文中说:“只有第四字在句中所处地位和顺序不变,一直居中,左右逢源,而且别的字都是‘双胞胎’,只有她是‘独生子’、‘单干户’”。比喻生动形象,切中肯綮。如:

绿化山清山化绿;

长流水秀水长流

凤落梧桐梧落凤;

珠联璧合璧联珠

座上飘香飘上座

堂中溢喜溢中堂

屋满春风春满屋

门盈喜气喜盈门

其特点:1、两种事物或两种事理互为依存,或相辅相成,内在联系,不可分割。2、联语中的轴心字如“清、秀、桐、合、香、喜、风、气”像车轮中的“轴心”,不论车轮往前滚动或向后翻转,轴心都不移位。轴心两边的语序是对称的,字词是相同的。3、上联是仄起仄收,下联是平起平收。上下句不可整句对调倒读。否则,就不符合联律尾字“上仄下平”的要求。

二、 单句回文对。正读一层意思,倒读一层意思。就是一句一意思。如:

僧游云隐寺

寺隐云游僧

上联意为僧人来到高耸云天的云隐寺,下联则寺里藏着一个云游四方的僧人,可见上联主语是“僧”,下联主语则“寺”,表述的对象不同。句脚“上仄下平”。

人过大佛寺

寺佛大过人

同样“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上联主语是“人”,下联主语是“寺”。一句一个意思。

三、谐音回文对。借谐音字来表情达意。如:

画上荷花和尚画

书临汉帖翰林书

顺读意思明白通畅,倒读却让人琢磨了。然而一旦领悟过来,则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令人拍案叫绝。原来“荷”与“和”皆读

hé”,“上”与“尚”都读“shàng”;下联“汉”与“翰”同读

hàn”,“临”与“林”均读“lín”,出句意为和尚画了一幅荷花画;对句意为翰林在临摹汉代的字帖,借同音字,表达一个一意思,构思巧妙,驾驭语言能力十分高超。再如:

贾岛醉来非假倒

刘伶饮尽不留零

“贾岛”与“假倒”同音,贾岛,唐代诗人。“刘伶”与“留零”同音。刘伶,魏晋名士,酒徒。

四、 顶真复句回文对。当句由复句组成,不是回文。

龙怒卷风︱风卷浪

月光射水︱水射天

上联由“龙怒卷风”与“风卷浪”;下联则由“月光射水”与“水射天” 顶真复句不是回文。这种顶真的句式,由此及彼,互为牵连,如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赶后浪,有进层之意,给人一种意境开阔,无限遐想,但不能整句回读。再如:

三更半夜︱三更半

八月中秋︱八月中

上下联语的语组不是简单的重复。“一夜分五更”,半夜正值“三更”,“三更半夜”是实指,“三更半”,则泛指深夜之时。“八月中秋”,指传统节日,“八月中”,乃农历八月居中的日子。前后意思有别。但不是回文。

五、倒句回文对,也称“双句回文”,就是下一句为上一句的回读。上下联要整句对调回读。

例一:观奇得上弯弯路

画彩当来片片云

倒读:云片片来当彩画

路弯弯上得奇观

例二:桥对寺门松径小

巷当泉眼石波清

倒读:清波石眼泉当巷

小径松门寺对桥

如果当句倒读,就不符合联律“上联收于仄声,下联收于平声”的要求了。

六、一词多义回文对。

趣言能适意

茶品可清心

正读“言”、“品”为名词。“趣言“,风趣的话语;”“茶品”品茶中配食的蜜饯、糕点之类。联语的意思:风趣的话语,能使自己有一份好心情;饮茶配食的蜜饯、糕点,可真适合自己的口味了。

倒读联语意思则不同。

意适能言趣

心清可品茶

“言”、“品”则成了动词。联语意思是:舒心时,能说出十分有趣味的事来;心里无牵挂,就有闲情逸致来品尝茶的等次。再如:

古稀不稀古

花甲献甲花

上联前一个“稀”,指七十“古稀”之年,是作名词用。后一“稀”

稀罕,稀少,是形容词。如杜甫诗:“人生七十古来稀”。下联前一个“甲”,是名词,古时六十岁称“花甲”;后一个“甲”是形容词,上顶好的。六十岁还能做出第一流的事,功居首位,让人想到曹孟德的“烈士暮年,壮心不己”,想到了王勃《藤王阁序》句:“老当益状,宁移白首之心”。

好的回文对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声律协调。如:

1、五言平起式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禽鸣听耳悦  鲤跃视神怡 ——佚名

2、五言仄起式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小径缘溪绿  低檐傍树荫

——宋·纡川

3、七言平起式               

        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仄仄平    

香飘草径花遮石   柳映湖边水泊舟

——成都塔子公园                                     

4、七言仄起式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雾锁山头山锁雾     天连水尾水连天

                 ——厦门鼓浪屿鱼腹浦

不合联律的回文对,如:

合欢花花花欢合

双飞燕燕燕双飞

这幅婚联借合欢花、双飞燕来表达男女双方情投意合、比翼同心的意境,比喻形象。但上联除“合”字仄声,其余五字皆平声,平仄单边失替,上下失对。     

没合联律的回文对,读起来没起伏,没节奏感,没音乐美,呆呆板板,十分乏味。如“春城飞花时花飞春城”,全是平声,一读,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回文佳对,内容要有新意,文辞要经得起反复吟诵,但如果只注重文字技巧,成了文字游戏,就如修辞学大家陈望道所说的:“回文实在是难能而并不怎么可贵的东西。”

                                                            大河风                                            对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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