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个贼【散文】
刘继智
大概人人都很讨厌贼们吧！我也是。没有人愿意去体味一下做贼的滋味如何吧！可我却饱尝了做贼的艰辛和无奈，真切的体味到了做贼的滋味。
一
那也许是因为生活所迫吧！
小时候，我不止一次上山偷过树。而且这一偷还不止一年，前后算起来大概有十多年的历史，可谓贼性难改，顽固不化。
开始是跟着几个哥哥去的。只因为沾了一个偷字，白天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近处也不行。大队山上的树也是绝对偷不得偷不起的，如果逮住了，不但要罚款，还得游行示众，开批斗会。做贼的人也是有脸的呀！于是偷得目标和对象全都选择十几里以外的河南新县卡房境内。隔省隔县，是俩不管的地界，即使被人知晓，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年腊月二十九日深夜，我们兄弟几个早早地炒了几碗油盐饭，便腰缠锯条，背后撇一把斧头，于是便慢悠悠的朝后山窄窄的山路走去，等走到后半夜时才到界岭的交接地段，二哥看看天，皱了皱眉头说：“时间还早，就在这里休息一会，等下面的人家都睡熟了再下去！”
冬天的夜里特别地冷，冷风簌簌地吹刮着，我浑身打着寒噤，直起鸡皮疙瘩。
下山的路还有好几里，我们一直摸索着向前走。终于来到一户人家屋后不远处。兄弟几个只把一个人下去放哨，其余的人都作了密切地分工，拉锯的拉锯，砍桠的砍桠，不到半个小时，几棵被放倒的檩子便光溜溜地躺在树林子里。二哥便轻轻地咳了一声，我们兄弟几个便各自背起大小长短不同的檩子树，开始慢慢地爬坡返岭。
回来之后，父母早已把年饭做好，兄弟伙一边喝酒一边笑谈着，风趣幽默。酒足饭饱之后，兄弟伙便蒙头大睡，直到半晌午才醒来。
二
每到收获季节，放晚学之后，捡谷是我的必修课。
可是，因为捡谷的人太多，往往收获甚少。只有半捡半偷，放学后的那个把时辰，才能得到那么几小把谷子。
有一天放学之后，等我放下书包慌忙赶到田里时，大人们早已经把捆好的谷子挑到了稻场上。田里已经不知被人捡了无数遍。我前前后后捡了好几次，仍然没能拾到一小把。
等我回到村头的柳树林时，天已经完全黑定了。我不甘心就这样两手空空而归，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偷了。于是我又重新返回稻田里，迅速地抱起一把谷铺子，迅速的跑到一条干涸的水渠之中，准备等到畈里没有人时，再把这偷来的谷子抱回家。
这时，一位爱管闲事的社员从村头向田畈这边走来，渐渐地近了。我顿时吓了一身冷汗，但又不甘心轻易丢掉那一抱满满的谷子，于是全身趴在沟渠底部，一动也不动。那位社员大概也感到很疑惑，以为趴在那里的是一头猪，便哼了几声，见无反应，只好返回到村子里。
我见他已经走远，快速地从沟渠中冲了出来，迅速跑过一片菜园子，等回到家时，已经满身是汗。
三
不怕脸红，说起这个偷字，整个童年时光几乎和它有一种不解之缘，说不上有感情，但后来回想起来，的确有很多乐趣。其中的趣闻当然也不少。
有一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我和一位同学邀了去偷生产队的桐子。吃完了晚饭，一人腰间缠了一个尼龙袋，月明星稀下，一个人爬到树上摘桐子，另一人在树下不停地捡，不到一个时辰，便摘了满满的两袋子，于是一人背了一袋，歪歪扭扭地驮回家，家里人还没有入睡呢！
当然，那时年幼无知，也偷过生产队的西瓜、桃子、李子、也偷过人家菜园子里的黄瓜、香瓜、菜瓜，还偷过花生、红薯、玉米棒子等等，但每次数量都不多，多半都是因为解解嘴馋，也曾挨过人家大人地打骂。
那时，我的父母对我的诸多的偷窃行为虽然没有明显反对，但绝对是不会表示赞同的。特别是知书达理的母亲曾经无数次告诫我说：“孩子，上山偷树，偷一点吃的东西虽不光荣，那是为了填饱肚子，迫不得已，但要记住，今后无论到什么地方，千万不要乱动乱拿别人一分钱，不管是私人的、公家的不是自己劳动所得，不要随便占为己有！”
这句话一直影响了我整个人生，乃至后来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乃至自己的工资无端被克扣、占用的时候，乃至妻子师范毕业被地方政府巧立明目要上缴那几万冤枉钱的时候，我依然坚守这一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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