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1
信息的内容和形式不是绝对的，一组信息的形式是描述这些形式的另一组信息的内容。由此而形成了信息的两个不同层次：一个层次是形式信息，另一个层次是表义信息。形式信息就是它的物质载体存在或运动变化的形式，是物质、能量载体直接显现的信息，是跟物质、能量载体的性质直接相关的信息，如符号、象形、物体的的颜色和形状。形式信息是基本层次的信息。有些情况下，形式信息通过组合排列的变化还能表达不同的特定意义，这种特定的意义就是表义信息，如文字符号可以表现故事情节、哲学道理。在这里，文字符号是形式信息，故事情节、哲学道理是那些文字符号所内含和表达的表义信息。符号就是由认识主体规定承载特定表义信息的形式信息。
表义信息是由形式信息所表达的、具有跟信息的物质、能量载体的任何性质无关的特定意义的信息。表义信息以形式信息作载体，并最终仍然以物质、能量作载体。表义信息不是而且也不同于其物质载体的存在或运动变化的形式，除非表义信息跟承载它的形式是完全一致的。
我们直接看到的语言、直接听到的语言是形式信息，语言所告诉别人的意义是表义信息。表义信息是与其载体之外的自体信息、性质信息、关系信息以及想象中的这类信息直接相对应的信息。
语法学家研究语言的形式信息结构；语言的使用者更关心语言的表义信息；词典编纂家研究语言的不同的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的对应关系，或者说不同的形式信息所承载的表义信息的相同性和相似性。
“意义”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语义学上的，指的是表义信息，但是从表义信息而言，它又超出了语义学，超出了语言的范围，例如，基因中的碱基排列不是语言，但它是具有表义信息的，表达的是生物的性状信息；“意义”的另一种意思是评价性的，指的是功能、价值、作用、贡献、影响。第二种意思多用于社会问题。
按照通常的理解，表义应该是主体性的，离开了主体理解，就不存在什么表义，就只有形式信息。但是早在人类诞生以前，确实就已经存在一种原始、自然的表义信息，就像早在人类诞生以前就已经存在原始、自然的目的性一样。这种最早出现的表义信息就是生命中的基因表义信息，它是由DNA、RNA、蛋白质分子的结构信息所承载的。基因表义信息是跟基因的目的性联系在一起的，这种表义信息决定了生命的发育进程、发育的性状，提供了构筑生命的各种大分子的排列、组合、相互作用的规则，以及生物组织的组合和相互作用规则。在地球上的整个生命进化历程中，高等动物也具备了理解简单的表义信息的能力。人类正是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出了复杂高级的理解表义信息的能力。高等动物所理解的表义信息应归入主体表义信息之类，基因表义信息应归入客体表义信息之类。除了基因表义信息之外我还没有发现其他的客体表义信息。不过，那些低等动物的的特定行为也包含着表义信息，如蜜蜂的不同的飞舞形式都具有特定的含义，蚂蚁释放的不同气味也具有特定的含义，如危险、安全、有食物等等，这类表义可以说介于主体表义信息与客体表义信息之间，但是更接近于客体表义信息，因为它的表义信息与形式信息的对应关系不是动物有意地规定的，而是在生物进化中形成的。除了在生物进化中自然产生的表义信息之外，客体所具有的其他任何表义信息都是跟认识主体的理解活动联系在一起的。离开了主体的理解活动，客体就只有形式信息，没有任何表义信息。所谓的“神灵的旨意”、“大自然的隐喻”等等，都是人类想象出来的，都是人类强加给自然或某种神秘物的。
形式信息具有真实性、可靠性，相比之下，表义信息的真实性就缺少把握。中国有句俗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耳朵听到的是指别人叙述的信息，一定是表义信息，但不含有表义信息的原型；这里所说的“眼见”的信息，不是从书本上看到的转述信息，也不是电影上的那种再现的信息，而是指直接从现实场景看到的信息，是事物、事件的原貌，这是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相统一的信息，因此它是可靠的信息，除非人看到的是一种幻觉。表义信息中可能含有虚构的成分，其真实性需要进一步地证实，比如，如果通过多种不同的独立的途径获取了相同的表义信息，这种表义信息的真实性就大为可靠。这是验证人的认识的常用方法，这种方法的可靠性有着概率论的基础，因为通过不同途径获得的虚假信息是缺少物质因果关联的，能够保持一致的概率极其微小。归纳方法正是运用了这个概率论原理。
1-7.2
从信息的表示上来看。形式信息是具体的，是直接显现的。而表义信息是抽象的，是隐含在形式信息当中的。在一些情况下，同样的形式信息会承载着不同的表义信息，情报人员的一句话，普通人理解是一种意思，但是他的同伙理解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意思。一首回文诗，你按正常的顺序读是一种意思，你倒过读则是另一种意思。在藏头诗中，整首诗的表义并不重要，把每句诗开头的文字连接起的那句话的表义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意义。同样的一句话，说话时的语气不同，即发音中的音调、音长、音重的不同，说出来就表达不同的意思。同样一句话，在不同的场合、对不同的人说出来，也会表达不同的意思。表义信息也会隐含另一层的意义，所谓“话里有话”，所谓“隐喻”都是指在语言的表层意思之内还含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这时表层的意义就成了深层意义的载体，于是语言的意义就具有了层次性。
我们可以把信息的层次性用“阶”来描述。形式信息直接承载的表义信息可称为一阶表义信息，一阶表义信息直接隐含的表义信息是二阶表义信息，以此类推。比如，某位作者用文字书写出一个故事，这些文字是形式信息，这个故事就是一阶表义信息。这个故事还蕴含一些深层的意义，比如道德的意义或政治的意义，那么这里面的道德的意义或政法的意义就是二阶表义信息。如果在这些道德意义或政治意义中还蕴含着作者的哲学理念，那么这里面的哲学理念则是三阶表义信息。在这一系列的信息表示层阶中，三阶表义信息以二阶表义信息为载体，二阶表义信息以一阶表义信息为载体，一阶表义信息以文字这种形式信息为载体，形式信息以墨水这种物质为载体。
对于形式信息也可以分阶，物质的直接差异是一阶形式信息，是具象的信息；直接差异中所直接隐藏的信息是二阶形式信息，以此类推。传统哲学有“形而下”和“形而上”之分。物质和一阶形式信息大致地被古代哲学家归入了“形而下”的范畴，表义信息和二阶以上的形式信息大致被归入了“形而上”的范畴。人类的形而上学是从二阶以上的形式信息得来的。形而上的信息并非只是形而上学的研究内容，数学、物理学都要研究形而上的信息，规律就属于形而上的信息。所有的规律都不是直接的形式信息，都是形式信息中所隐含的形式信息，否则规律的发现那就太容易了。表义信息可以直接由一阶形式信息承载，也可以由二阶以上的形式信息承载。表义信息也属于形而上的信息。在这种分阶方法中，物质可以视为零阶的。
我不认为形式信息所表达的意义越多或者意义的层次越多，就说明这样的语言越高级，相反，我认为这样的语言反而会带来更多的歧义。具有二阶表义信息的语言用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如情报工作中、诗歌中，可能是合适的，但是在哲学、科学这样的认知文化形态中应当尽量避免具有二阶以上表义信息的语言。在法律、公告、谈判这类规范文化形态中则只能允许一阶表义信息，要杜绝二阶以上的表义信息。
据近期的科学研究发现，人脑中的语言中枢不是一块，而是由两块组成的，其中一块管着语言的形式、语法，另一块管着语言的内容。这一发现表明，大自然的进化过程早就掌握了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的区分，并把这一重要区分相应地体现在人脑的结构当中。
1-7.3
在本体论中，我们应当把信息作为客观存在的客体进行研究，这就要求我们在研究中要放弃任何的主体价值性判断。例如，一些人把噪声排除在“信息”之外。噪声不是个纯粹客观意义上的概念，它是针对人的概念，针对认识者的概念。它又是个相对的概念，某些信息对于某些观察者是可以识别的，是明确的信息；对于另外一些观察者是不能识别的，就成了噪声。如果我们要从本体论的意义上来研究作为客体的信息的话，就应该摒弃主体价值性判断，不能把所谓的“噪声”排除在“信息”之外。按本书的观点，“噪声”是一种形式信息，只是它不承载认识者可以识别的或者说对认识者有意义的表义信息。
对于认识者来说，无效信息或者说噪声有两类，第一类噪声具有承载表义信息的能力，也就是具有作为形式信息的条件，但是没有承载表义信息，只是一堆“乱码”；另一类噪声不具备承载表义信息的能力，不能成为形式信息，有“差别”但无法分辨。第一类噪声属于形式信息但没有表义信息，第二噪声连有效的形式信息都算不上。
维纳所说的“信息是有秩序的量度”这句话中的信息应该是指有效信息。在一个庞大的气体系统中所有分子携带的信息加在一起，信息量也是巨大的，但这决不是“有秩序的量度”。信息量大，会加强有序；信息量大，也会加强无序。有序的信息必须是相关信息，而且还具备许多条件，无序的信息则是无关信息。开放型有序系统的特点是有效信息量大，封闭型有序系统的特点是无关信息量小。在有序系统中，所有微观信息处于有效信息的控制之下，一旦无关的微观信息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有效信息的控制，有序系统也就崩溃瓦解了。
美国生物化学家、诺贝尔生理学奖得主杰拉尔德·埃德尔曼把“有关一个系统内部互信息的度量”称为复杂度。他还提到，“有两个方面是每一个复杂性专家都会同意的。首先，要说某个东西复杂的话，它必须由许多部分组成，这些部分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相互作用。……其次，现在大家都同意完全随机的东西是不复杂的，完全规则的东西也不复杂。”（埃德尔曼：《意识的宇宙——物质如何转变为精神》第159页，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4年）“有效信息”这个概念实际上跟埃德尔曼的“复杂度”是密切联系的，物质的高级程度并不取决于熵是大还是小。熵过大（如气体）或过小（如晶体）都不利于高级有序化。机械钟表、太阳系内行星的有序运转作为低熵状态，只是一种低级的有序形态。一个系统的复杂度应当是取决于系统内不重复的物关系的数量。一个气体系统内虽然有着众多的物关系，但是这些物关系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属于重复出现的物关系。
在人类创造的信息中，其对人类重要性方面的差异是惊人的，当代那些充斥于各领域报刊上的垃圾论文就不用说了，即便是在还算有一些含金量的数学领域，几千名普通数学家毕其一生的论文论著加在一起，其价值也无法跟19世纪法国一名19岁的大学预备生伽罗华所写的一篇论文相比。
1-7.4
物质是可以度量的，意识不能度量。形式信息是可以度量的，表义信息不能度量。认识主体对表义信息不能精确度量但可以模糊地衡量。
申农发现了信息是可以度量的，并制定了信息度量的方法，由此创建了基于数学工具的精确的科学的信息理论。实际上申农所发现的这种可以度量的信息只是形式信息，表义信息是不可精确度量的，信息论不适用于对表义信息的研究，数学工具无法用来建立一门关于表义信息的科学。所以，关于艺术的理论、关于道德的伦理学、关于社会关系的政治学和社会学、关于历史事件和社会发展规律的历史学，都是定性的理论，不可能建设成精确的定量理论，这些理论研究的对象是以表义信息为主，它们不研究形式信息，它们的研究对象中的物质因素也缺乏可精确度量性，或者那些物质因素的精确度量性对于理论本身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我们现在所讲的“信息论”是研究形式信息的，它的正确名称应该叫做“形式信息论”。
在生命的探索方面，有人曾对信息论寄予很高的期望。实际上信息论在揭示生命的奥秘方面是有很大的局限性的，因为DNA是载有表义信息的，在这些对于生物至关重要的表义信息面前，信息论无能为力。
由于形式信息可转换、传输、还原，这样就使得依靠形式信息来承载的表义信息也可以转换、传输、还原。对于表义信息的技术处理完全可以不管表义信息，而只靠处理形式信息来进行。只要形式信息不被搞乱，认识者就可以通过他头脑中的“形式信息──表义信息”对照词典去认识和理解形式信息所承载的表义信息。
1-7.5
形式信息是以物质、能量为载体，是现实地存在的。表义信息是以形式信息为载体，是抽象的。有的表义信息在现实中有客观原型，如DNA的表义信息有其具体的对应过程、对应的蛋白质形态、对应的组织和器官，一篇文章中所叙述的某一事实在现实世界中有对应者，照片中的风景、人物在现实世界中有对应者。表义信息跟它所对应的客观原型的形式信息是一致的。这就是一部分物质的形式信息可以用另一部分物质的形式信息来表达的秘密所在，两者是通过表义信息联系起来的。但是，有的表义信息在现实世界中是不存在的，如文章中虚构的故事、编撰的谎言、神、梦境、绘画中虚构的幻景，等。也有一些表义信息有客观原型，却没有主观概念，如DNA分子的基因内含有大量的表义信息，到目前为止，还有很多基因信息我们不了解，但这些基因信息有着对应的客观原型，即生物生长发育过程和形态。也就是说，这些基因信息有对应的客观原型，但没有对应的主观概念。
符号呈现给我们的是形式信息，但是符号绝不只是形式信息，它还承载着表义信息，不承载表义信息的形式信息不能算作符号，符号是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的结合体。单个符号所承载的表义信息是简单的表义信息，符号的组合则承载着复杂的表义信息，比如，它可以承载一个命题。命题中的复杂表义信息是由组成命题的符号所承载的简单表义信息与这些表义信息之间的关系共同构成的。
符号的形式信息与符号所描述的原型信息通常没有共同性，符号形式所承载的表义信息与原型的某些信息具有共同性，表义信息通常包含着原型信息中的某些性质信息、某些关系信息或原型的自体信息。
在客观原型和主观概念中，表义信息至少对应着一者，否则就不存在这种表义信息。
所有的形式信息都是实信息，它的客观原型就是它本身。另一方面，形式信息可以承载（对应）表义信息，也可以不承载（对应）表义信息，如一团气体分子、一些随意排列的一堆二进制代码就不承载（对应）表义信息。但是，任何表义信息必定有其形式信息，表义信息不能脱离开形式信息这个载体，如同形式信息不能脱离开物质、能量载体一样。“神”是我们想出来的，但“神”所对应的形式信息就存在于我们的脑内物质的排列和活动信息中。“神”也可以被画在绘画中，那么“神”所对应的形式信息就是画布上颜色涂料的分布形式。此外，“神”的“行为”、“语言”所对应的形式信息还可以用纸墨所产生的文字符号来呈现。在现实世界中，现实中不存在的表义信息是通过现实中存在的形式信息跟物质、能量相联系的。“非存在”在客观世界中是没有的，它只作为一种表义信息存在于人的思维中，在客观世界中没有这种表义信息的对应者。
形式信息是实在的，只随物质能量载体的变化而变化，如果物质载体是固定的，那么形式信息就是固定的。对于同样的形式信息、同样的物质载体而言，其表义信息却未必是固定的。同样的形式信息，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人可能赋予其不同的意义。所以表义信息不是实在信息，只有形式信息才实在信息。表义信息可以是虚幻的，而形式信息一定不会是虚幻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也可把形式信息称为实信息，把表义信息称为虚信息。
在传统哲学中被归为精神领域的东西实际上都属于表义信息，归为自然界的东西则是物质及表征物质具体形态的原型信息，原型信息是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的统一体，并且都由原型物质所承载。精神领域中的表义信息跟其原型大多是相脱离的，这些表义信息也由形式信息承载，但是这些作为载体的形式信息跟物质原型是不相干的。符号是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的相异性统一体，就是说在符号的身上，作为载体的形式信息与作为内容的表义信息是不相同的。这是符号跟物原型的根本区别。物原型是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的绝对统一体，它本身的意义全在形式中了，也可以说物原型不具有可以发挥的表义，除非认识者用文学语言把某种表义信息强加于它，那毕竟是艺术的发挥，而不是真实的东西。
符号信息系统就是通过符号这种单位形式信息的不同排列来承载几乎无穷尽的表义信息的系统。一些同样的表义信息可以用一种符号系统中的形式信息来承载，也可以用另一种符号系统中的形式信息来承载，这就使得两种符号信息系统相互间的翻译成为可能。现在语言的翻译有人工翻译和机器翻译两种方式。人工翻译与机器翻译的区别在于，人工翻译是从一种语言的形式信息读取表义信息，再为这些表义信息找到另一种语言的形式信息载体；而机器翻译是一种语言的形式信息通过对应关系直接转化为另一种语言的形式信息。当两种语言的对应关系有缺失或不准确的时候，机器翻译的这种形式信息到形式信息的翻译就很难完成。
1-7.6
我们可以把信息分为客体信息和主体信息。客体信息包括客体形式信息和客体表义信息，主体信息包括主体形式信息和主体表义信息。
主体信息是认识主体接受、处理加工和输出的信息。作者在《主体信息论》一书中主要讨论了关于主体信息的内容。
有些主体表义信息是现实中不存在的，或者是现实中不存在但逻辑上可以存在，比如“飞马(Pegasus)”；或者是不仅现实中不存在，逻辑上也不可能存在，如“又圆又方的屋顶”。我把这种表义信息称做虚假表义信息。与虚假表义信息相联系的存在者是它的形式信息载体和把它想象出来（而不是创造出来）的认识主体。虚假表义信息之所能够进入存在范畴，是因为它的形式信息载体和把它想象出来的认识主体是真实的存在。
1-7.7
尽管人类在二十世纪进入了信息技术的时代，但是二十世纪所诞生的各哲学流派都缺乏对信息的重视和本质性认识。分析哲学家们热衷于对哲学语言的研究，把哲学问题最终归结为对语言的分析。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从哲学的角度认识到语言的本质，他们不知道自然信息与主体的的本质和区分，他们也不知道主体信息中表义信息与形式信息的本质、性质和区分。即便对他们全身致力于其中的语言这种符号形式信息，他们也缺少哲学性的、本质性的认识。在他们的研究中，实际上是注重形式信息和单词层次上的表义信息，对于句子层次上的表义信息则缺乏重视，对于更大的宏观层次上的表义信息就完全忽视了。
语言分析学派认识到作为形式信息的语言对于表义信息所起的重要作用，所以他们主张哲学的任务就是语言分析。这样的见解和主张是极其片面的，毕竟语言只是哲学的载体，哲学的主体还是存在于语言所承载的表义信息里面。语言分析学派只想到了去分析作为形式信息的语言以及形式信息与表义信息的衔接关系。如果要对哲学的信息进行分析的话，这个分析工作不能只是局限于形式信息这一个层次上以及这个层次与表义信息的衔接关系上，而应当还要推向表义信息的各个阶次上。这是语言分析学派所没有想到的。
结构主义者关注的是形式信息中隐含的表义信息。所谓隐含的表义信息是指那未经公开定义的信息，只有默契者才可以看出作者的用意。而在更多的情况下，这些高深的文艺评论家所发现的所谓隐含的信息完全是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附会出来的，连作者本人看了他们的高见都会感到云山雾罩。解构主义者更是喜欢对作品做出离奇的阐释。还好，评论家们一般只拿死人的作品进行评论，这样就不会有作者出来给他搅局。
解构主义者认为，科学根据它所处的文化的不同而不同，欧洲之外还有许多种数学的存在，它们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语言，但同样成立（参见罗兰·斯特龙伯格：《西方现代思想史》第597页，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年）。其实他们不懂，欧洲以外的数学都可以纳入到以欧洲的数学为主体的数学体系中去，每一种数学都是这个数学体系的一部分并处于体系的某一个发展阶段。中国古代的数学跟欧洲人的数学所使用符号、术语虽然不同，但这仅仅是形式上的不同，语言载体上的表义信息是相同的。
毋庸讳言，现在的哲学是死气沉沉，如坠泥淖，哲学家们都是在这个泥淖里挣扎，不能摆脱泥淖而使哲学产生突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哲学泥淖？它实际上是由从古希腊，到笛卡尔、休谟、贝克莱、康德、黑格尔，直到如今的哲学界还在使用的陈旧哲学概念所构成的概念体系的泥淖。这里面的很多概念是模糊不清的，跟现代科学的话语体系脱节。现代科学的极其重要的“信息”概念已经进入了寻常生活，而哲学界却没有引入这一概念。有人虽然引入了“信息”概念，但对其认识没有超出科学界的狭隘视野。有人试图超出科学界的狭隘视野，却又陷入了模糊混乱，甚至回到了古代的神秘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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