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与文学的
“潜语言”
罗丹
名著引路
海明威是一位文笔非常老练的作家，他曾在小说《午后之死》中这样写道：“如果一位散文家对于他想写的东西心里很有数，那么他可能省略他所知道的东西；读者呢，只要作家写得真实，会强烈地感觉到他所省略的地方，好像作者写出来似的。”他还提出了一个“冰山理论”，即好的作品应该像海上漂浮的冰山一样，写出来的文字只有“水面”上的八分之一，其他八分之七的含义完全可以靠这些文字引申出来。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写作方式，我们就以《老人与海》为例，来品品文学中的“潜语言”，并学着利用这些“潜语言”来使我们的作文更加精练老到。
技法点津
一、老人的贫穷
海明威从不在文中用第三者的视角说出“穷”“富”“美”“丑”这类带有价值观判断色彩的形容词，却能让读者自己做出上述判断，这是海明威的高明之处。小说开头的文字处处表现了老人的贫穷，作者却未直接点出。如“其实没有什么渔网，孩子甚至还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把渔网卖掉的”，“他把报纸卷在长裤里头当枕头，用毯子裹住了身子。那床其实是在弹簧垫上铺着些旧报纸弄成的”，等等。作为一个打鱼者，却连渔网都没有，老人日常的物件也破旧不堪，足以说明老人很贫穷。同学们在写作中也可以尝试只做渲染，不直接评价某个情境好或者坏，让读者自己去感受。
二、打鱼为生的海滨小城生活
读了《老人与海》的同学一定知道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座海滨小城，然而再仔细回忆下，海明威似乎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们这座小城叫什么、生活着怎样的人、有怎样的特点……既然他没有直接写这些，那这座小城是怎样深深地印刻在我们脑海里的呢？这就是海明威“潜语言”的魅力。
作者写老人与孩子的时候写到了“到饭店喝啤酒”，写老人出海前的生活时写到了“刮东风的时候，总有一股腥臭，从鲨鱼加工厂那边飘过来”，老人的吃食是油炸香蕉、黑豆饭、炖菜，那里的渔夫常聚在饭店里聊天，海上的渔船通常天不亮就起锚出发，有的渔船还可以听广播，等等。这些描写都非常细致，且融进了老人出海打鱼的主线情节中。
作者为什么不单独拿出一些篇幅来描写小城生活呢？我想，这就是“冰山理论”的意义所在了——不正面描写就可以被读者想象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大费笔墨呢？我们也可以借鉴作者的这种侧面描写的手法，把笔墨集中在主线情节和主要人物上，其他的都删掉。
三、经验丰富的打鱼者
在读了小说后，我们都知道老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捕鱼者，然而作者没有直接使用类似“这是一位卓越的捕鱼者”这样的语言，而是写老人在跟大鱼搏斗时熟练地调整钓绳：“他一只脚踩住了钓绳卷儿，用来避免钓绳卷儿移动”，“他刚才割断的那两根有鱼饵的钓绳，还各有两卷备用钓绳。再加上被大鱼咬住鱼饵的那根钓绳上面的两卷，它们全部都连在一起了”。这两处描写，前者写出了老人布置钓绳时的熟练（老人知道哪里是放钓绳的关键点），后者写出了老人钓鱼时的运筹帷幄（谋划怎样使用钓绳，有的直接割断，有的连接在一起）。作者压根没有提及老人的捕鱼经验，甚至还在前文做了老人已经84天没捕到鱼的铺垫，然而从老人“布阵”的方式来看，老人是非常有经验、非常优秀的捕鱼者。
四、老人与孩子
老人与孩子的情感贯穿了整部小说，但这种情感都是通过老人与孩子之间的动作、语言互动表现出来的。这些动作和语言都蕴藏着深刻的“潜语言”。海明威是怎样让读者感受到他们之间强烈的情感交集的呢？
首先，孩子是老人的忠实粉丝，我们可以从“孩子看见老人每天回来的时候船上总是空的，觉得很难受”看出孩子是真心心疼老人。其次，从孩子和老人讨论棒球队，可以看出他们有一样的爱好——这也意味着他们是彼此的知己。再次，老人从遇到大鱼开始，就数次怀念和孩子一起捕鱼的时光，比如数次念叨“如果那孩子在这儿就好了”；小说开头也交代了老人是孩子的师父，不过我们可以看出老人和孩子的关系绝不是师徒那么简单，他们是最真诚的朋友。最后，当老人终于回到窝棚睡着后，“孩子坐在他身边，守着他”，说明孩子是老人的陪伴者。老人与孩子的感情贯穿于整条故事线——出海前、出海中、出海后。作者并没有直接评价老人和孩子的感情，但读者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同学们也可以试着这样描写人物的感情，我们只写出事实，写出感情的发展，不做任何评价。
《老人与海》中的“潜语言”还体现在很多地方。学习利用“潜语言”来表达，可以使文章更精练，使人物更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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