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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流,街巷如弦

 --旧事琐记之十三

                文字 / 一秋

岁月如流,街巷如弦,文字的阡陌上,旧人旧事纷纷走近。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东台县城的中十字街,布店与钟牙社之间,人民路五十五号,祥记刘家。虽说小门小户,却也是磨口之地,热闹非凡。

刘家临街一间店面,店铺旁辟通道直达后面院房。院内住老二、老五兄弟俩。

我二伯是镇橡胶供销厂长,手下采购员尽数是家落团团邻居,走动甚勤。二伯会点化工配方,曾自制雪花膏出售,贴补家用。

我父亲是县橡胶厂技术骨干,那时的小孙、小于,后来的厂长、书记,一帮子天天来我家磋商请教工作问题。

一大家子都吃橡胶饭,脸上无一例外地长着大块色斑。

家中男强匆匆忙忙,只为碎银几两。房内女娘,日日三桌赌,赛过做知府。

我二伯母虽然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自幼被老爹二房高氏当做孙女抱回领养。及笄之年便顺理成章嫁于小她一岁的二伯父。女大一,穿锦衣。生育二男四女,日子倒也过得去,小富即安。

二伯母待人和善。经常接济对街北轿巷江妈,江妈便来做些倒马子、洗洗涮涮的粗重活。

寺街的王婆奶奶针线活儿干得好,二伯母便请家来做针线。那王婆女红精细,处世合宜。但因了她姓王,我看到她就联想到《水浒传》里的王婆,那个撮合西门庆和潘金莲搅肠蛆肚的老虔婆。

其实,王婆也是苦出身。跟了粮食局王爹做填房,怎奈王爹过世早,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三昧寺内,平素在我家门口摆摊度日,帮人家做针线,闲暇时候帮大娘儿绞面,俗称扯脸。先把脸上扑些痱子粉,然后用一根棉线,挽成8字形活套,右手拇指和食指撑着8字一端,左手扯着线的一头,口中咬着线的另一端,右手拇指一开一合,咬着线的口和左手配合右手,如此8字形套在脸上拉来拉去,直至汗毛被扯光,一张光洁的脸呈现出来。

手艺看似简单,实则窍门很多。王婆扯脸,动作娴熟,手法轻柔。把大娘儿们的圆盘子脸、瓜子脸扯得光鲜水滑。

有年夏天,我心口出了许多水痘。正巧王婆来玩,她用洗锅把蘸水,口中念念有词,在我心门口扑洒。说来也怪,那洗锅水竟似杨枝甘露。翌日醒来,发现水痘尽数瘪平,再泼一回,不日痊愈。

王婆虽孤苦半生,老运却好,王爹和原配抱养之子接她去乡下,颐养天年,晚景倒也安逸。

生意不如手艺、手艺不如神地。

旧时东亭,中十字街便是繁华的彩衣街。商贾云集,店铺林立。

七、八十年代,我家门口是条宽阔的柏油路,道旁粗大法国梧桐,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隙撒满金辉。夏日炎炎,时有红色救火车“唔嗒-唔嗒”呼啸而过。

仲夏昼长。晏下晚,我父亲挑了玉带河水,用搪瓷盆臼了,泼在晒软的柏油路面、竖砖铺叠的马路牙子上。待烘缸一样的潮热腥味散去,搬出竹椅、竹床、藤圈椅。晚上一大家便或坐或躺,在马路边搭呱乘凉。邻居家亦如此,七里长街,摆成长龙。赏盛夏星空,牛郎织女相会。

我和闺蜜早早吃了晚饭,约在一起,去海河边空场听于二先生说书。

于二先生清癯白净,眼盲心却明。像旧时话本里的文弱书生。那时他说书刚学成归来,为了练嘴皮子,每晚在家门口空场说隋唐演义,不收费。

闺蜜情窦初开,每晚必去捧场。于二先生看不见她,我却瞟到她盯着于二先生的小眼睛里,光芒万丈。

或许,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家家,都曾经有过懵懂的心旗猎猎,面红耳赤。她们心仪的对象可能是一个小皮匠、一个小裁缝、一个小和尚……

爱情亘古不变,老街却沧海桑田。于是,我们便怀念从前,从前的街坊邻居,和睦相处,友好互往。有回父亲去天津学习叁个月,母亲突发疾病,腹痛直打滚,我连溜带跑去敲江医生家的门。江医生取出一枚草鸡蛋大小的丸药,嘱咐切块温水服用。一个时辰后,母亲缓过来,再没复发,秘方胜灵医。

从前的小城干啥都是走着去。送葬和迎亲的队伍都以游街的形式走路去。上学、上班的同学、同事都结伴而行。每天来喊父亲的住东街的大眼睛华姐;身壮如牛却很早病逝的王斜钩;暗生情愫却未能牵手的方明珠……

长月如歌

老街如弦

流荡年华

文字的阡陌上

旧人旧事纷纷走近

没有初见时的慌张

却依稀记得你俊朗的模样

虽然天涯各一方

不羁的天空下

随风随浪飘荡

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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