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光

仇朋生

春光，顾名思义春天的风光，景致。在西溪古镇，以诗情与画意并重的春光，把古镇点缀得古色古香、美轮美奂。北宋年间，晏殊曾在这儿做盐官，留下“小园香径独徘徊”“似曾相识燕归来”等描摹春光的经典名句。当然，我眼中的春光是小的、散的，不成体系的，有的只有米粒儿大，在树上、楼上、墙根脚底下……

过去，因听信了诗人苏轼的话，我总以为最先感知春光的是肉嘟嘟的鸭子。始于去年，才发现原来最先感知春光的，是那河边一带的憨厚的老柳树。每年乍暖还寒时节，我都要到磊达大酒店进行室内游泳。春日午后，透过室内落地玻璃窗，映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嫩嫩的、脆脆的柳绿。从室内往外看，老柳的绿意或明或暗，透过两层落地玻璃反射，从镜中看到的，更是水中月、镜里花，隐隐约约，似有还无。出于好奇，我总是带着儿子，跑到河边细看一阵，那柳枝、柳条，每个枝节的根部都有一个芽苞儿，黄中带绿，个个肚里蓄满了水，像极了即将要分娩的孕妇。抚摸新枝，我们知道春天来了，春天在悄无声息中来了。

接下来的周末，在每个空闲的时间里，我都会带着孩子出去走走，触摸春天，感受春光。

海陵路上，风在电瓶车两侧呼呼地叫唤。不，那不是叫声，那是春姑娘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是她在暗暗发功。你看，路上的行人不是穿得越来越少？你看，那路边花池内的红花、黄花，不是经春姑娘的引诱翩翩起舞起来？她的浅唱低吟，由不得人们不相信“暖风吹得游人醉”在历史与现实中的真实。

还没有感受完春风的美妙，电瓶车一个左转弯，我们就上了寺前街。街两旁的玉兰花不畏寒冷，率先冲出树干，昂首立于枝头。那白色的玉兰花，一树树、一朵朵，香气轻雅，近飘远逸，洁白得不带一点点儿杂色。

我们惊喜于西溪古镇的每一条河流。那挺立在河岸的杂树杂草杂花，将清清的河水染得碧绿，将天与地融为一体，将两岸装扮成两堵以绿色为主色调的花墙。徜徉河畔，你会经常遭遇柳暗花明，新柳绿得流油，三三两两，点缀在其间的连翘花黄得扎眼，有时看得你醉，让人抬不动腿、迈不开步。

三月的西溪，真可谓处处春色满园。就连碰上阴雨天，行走在绵绵春雨中，你也会时不时感受到春光的美妙。这个暗红色矮灌木才几天不见，就长出了无数甲壳虫般的嫩绿叶苞，那个人高的香樟树上生出的叶苞形如春笋，就连家门前的那棵红叶李，也急忙打起花苞赶趟儿。红色花苞长势喜人，满树满眼。个别性子急的，已挣脱外衣，将一朵小花送入我们的眼帘。花下、树下的枯草地上、墙根脚下，星星点点绿草芽儿，沐浴着星星点点的雨珠，旁若无人地潜滋暗长，于无声处较着劲儿疯长。头顶上，不知谁家的窗户上，一两对新燕衔泥筑巢，呢喃声中透出满满的欢乐！

在古镇上，人人行色匆匆，依恋春光，沐雨奔波。在乡下，我的双亲和万千的农民，此刻也一定身披白薄膜纸，在田间深情地劳作。他们可都是珍惜春光的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