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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五胡乱华还是五胡入华
一般认为八王之乱是五胡乱华的序幕,五胡指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五个民族,华既是华夏大地。华夏之乱在于五胡么?其根源还在于西晋宗室、士族的矛盾,五胡把他很好的继承下来。至于乱华,五胡当中能与汉人张方相比的也是屈指可数。五胡之中,除去鲜卑汉化程度较低,其余四个民族均与汉族长期混居,到了西晋时期,几乎没怎么保留自身民族习俗,与汉人基本一致。鲜卑民族的汉化后来居上,这是后话,正如易中天老师说过,五胡乱华真不如称作五胡入华。
中国的皇帝,名为天子,代替“天”行使管理天下的权利,一般都会说自己“顺成天意”。秦朝以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也可以“顺成天意”,皇帝的位置是不稳的。西晋得位不正,直至八王之乱结束后,皇帝的威严一落千丈,谁也想成为那个“捡起”这个天意的人。于是,胡人也好、汉人也罢纷纷割地自立,待羽翼丰满便逐鹿中原。
在西晋的理想统治架构里,皇帝统领宗室,宗室替皇帝镇守封国,朝廷里有士族代表与皇权相互制约,在地方有当地的世家豪族与亲王和谐治理。西晋的宗室、士族生活十分奢靡,人员又十分庞大,这些人需要大量的底层百姓通过田赋和徭役来供养。和平时期、没有自然灾害,百姓咬紧牙关还能供养的这些人。但是,越供养这些人,这些人的人数就越来越多,而底层百姓却越来越少。头重脚轻注定稳定时期是不会太长的,“八王之乱”造成无休止的征兵,底层百姓苦不堪言。
“生产力的发展决定生产关系的变革。生产关系是生产力发展需要的产物,只有当它为生产力提供足够的发展空间时才能够存在。”西晋这套宗室、士族的统治方法显然已经不适合当时的生产力发展的要求,但又没有更先进的生产关系出现。那些自立的政权生产力在初期是相对落后的,他们照搬西晋那套办法,在短时间内有效,有些在逐鹿中原成功之后,还有些许繁荣的假象。
但是“在阶级社会里,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必然会通过阶级斗争表现出来。”用长远的眼光来看,只要没有新的生产关系出现,只要宗室、士族这套统治办法存在,纷乱就不会终结。
第一阶段 匈奴复汉
匈奴也好,鲜卑也好,仅仅是中原以农耕为基础的汉人对北方游牧民族不同时期的称呼而已。众所周知匈奴自汉武帝以后,势力越来越弱,逐渐南迁至汉地。光熙元年年底(公元306年),“八王之乱”结束,来汉地最早的匈奴部落已经居住于此四百余年。四百余年的时间,“匈奴”到底是一个民族的称呼,还是一个普通汉民族的家族称呼,分辨起来真的很难。
公元前123年,年仅14岁的匈奴休屠王太子金日磾(mì dī)所在的部众归汉,与母亲、弟弟被没入官,在黄门养马,后升任为马监。后来得到汉武帝的赏识,担任侍中、驸马都尉、光禄大夫,出入都服侍在汉武帝左右。汉武帝临终时封秺侯,与霍光等同受遗诏,辅佐汉昭帝。匈奴人在汉武帝时期可以做官,可以担任辅政大臣,丝毫没有受到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影响。
金日磾这个部落的子民,内迁后他们大多居住在并州,还有回到老家凉州生活的,称为休屠、屠各。“休屠”这个发音在现代汉语与“匈奴”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用粤语或者客家话的发音去读,会发现很像,或许魏晋时的汉语发音这两个词也很相似,晋人总是用“休屠”来称呼刘渊之类的匈奴人,这个词本身是没有贬义色彩的。汉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匈奴内部争夺王位再次发生内乱,原本分裂过一次的匈奴再度分裂成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内迁归附汉朝。在随后的二百多年里,内迁的南匈奴贵族们不断被原先的休屠兼并,休屠来汉地的时间早,当然从血统上更高贵。
东汉末年,先是黄巾军,后是曹操、袁绍争霸,并州人口大多迁往邺城,留下来的匈奴人反而实力猛增。中原局势逐渐趋于平稳后,曹操将匈奴分为左、右、前、后、中五部,各部部帅为匈奴人,司马为汉人,各部首领的儿子均在洛阳作为质子。匈奴人内部依然分士族高门、寒门,几百年间与汉人不断的杂居,“匈奴”实际已经是汉人,“匈奴”这个称呼,只是当时强加给他们的身份识别符号。匈奴单于们的儿子留在朝廷里做人质,对于身处洛阳京城的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金日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深入晋人心中,这个“族”在晋代,更多的指向士族,极个别的士族高门所谓的家族,刘渊想成为金日磾,太难了。
咸宁五年(公元279年),刘渊的父亲左部帅刘豹去世,西晋朝廷任命刘渊为代理左部帅。左部为匈奴五部之首,所辖人口最多。刘渊十四岁来到洛阳,27岁离开洛阳回到老家并州,在朝廷里没谋得一官半职,又不被士族接纳,朝廷里最能替他的说话是并州老乡王浑,这位灭吴功臣曾想拉刘渊一起伐吴。无奈一边灭吴战争打的热火朝天,一边刘渊灰溜溜的回到并州老家,内心应该是很沮丧的。
太康十年(289年),司马炎快去世了,王浑即将升任司徒位列三公了。可能又是王浑帮忙运作,刘渊兼任北部都尉,左部与北部匈奴人口加起来已经超过匈奴总人口的一半了。
永熙元年(公元290年),晋惠帝司马衷继位,刘渊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爵为汉光乡侯。托杨骏的福,托王浑的福,刘渊第一次有了朝廷正式官职和正式爵位,名正言顺的成为匈奴五部的首领。元康七年(公元297年),王浑去世,刘渊朝廷的靠山没有了,元康末年(公元300年),刘渊因为部人叛逃出塞而被免官。
刘渊在并州二十余年,严明刑法,禁止各种奸邪恶行,他不看重财物,爱好施舍,与他人相交,推诚相见。于是并州士族纷纷投奔到他的门下,为其日后成就霸业奠定基础。
不久,成都王司马颖镇守邺城,刘渊投靠司马颖。司马颖上表推荐刘渊担任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恢复了刘渊的职务,但是刘渊不能返回并州,必须在邺城服侍成都王。
八王之乱,司马颖被拥有胡骑的幽州刺史王浚的攻击,刘渊趁这个时候称回并州可以借“匈奴”兵帮助司马颖。回去之后刘渊兑现承诺,派兵支援,可惜还没到达邺城,司马颖便被王浚击败,带着晋惠帝从邺城逃亡洛阳。
所谓的“匈奴”军队战力略好于晋人的军队,刘渊派去支援司马颖的几千兵马没什么损失,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但是他这样的举动,惹恼了八王之乱最后赢家司马越,他的弟弟司马腾驻守并州。司马腾与王浚打跑了司马颖,觉得自己战力爆表,回来开始讨伐刘渊,结果被刘渊打的满地找牙。于是赶紧去拓跋鲜卑借兵,面对鲜卑铁骑,刘渊部队的战力瞬间拉跨。但是终归司马腾自己是打不过刘渊的,正好他的哥哥坐稳朝堂,光熙元年(公元306年)九月,司马腾进封为东燕王,驻守邺城。
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十一月,成都王司马颖兵败之后,刘渊以“汉”为国号,改元“元熙”,署置百官,这是季汉灭亡41年后,再一次有人扛起了“大汉”的旗帜。按照惯例,刘渊认了汉代的三祖五宗,除了汉高祖刘邦、汉世祖刘秀、汉太宗刘恒、汉世宗刘彻、汉中宗刘询、汉显宗刘庄、汉肃宗刘炟外这几位两汉皇帝外,刘渊还追祀了季汉的汉烈祖刘备,还给没有谥号的蜀后主刘禅追谥为“怀”,因而刘禅也被称之为汉怀帝。
刘渊建国后实行所谓胡汉分制,胡人、汉人分开管,胡人里匈奴人门第最高,汉人还是晋朝祖传的,只要汉人投靠“大汉”,晋朝的那套管理制度没有丝毫丝改变。这政策实际就是皇帝-宗室-士族的联邦模式,只不过这里的宗室在晋人眼里是胡人,心里感觉是胡人用胡人的办法治理胡人。高度汉化、甚至明明就是汉人刘渊,政权基础依旧是他的宗室和支持他的士族。
刘渊祭出恢复汉室的旗号,上郡四部鲜卑陆逐延、氐族酋长单征、东莱(今山东烟台莱州市附近)人王弥以及石勒等人都相继归附刘渊的“大汉”。司马腾换防邺城,按照刘渊的战略,肯定是想拿下并州的中心城市晋阳的,但是那里刘琨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刘渊只能向南发展。永嘉二年(公元308年)十月,刘渊在平阳(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金殿镇附近)自立皇帝。
刘琨,中山刘氏,在晋朝刘氏很少往祖上追,如果要追上去,那刘琨妥妥的大汉中山靖王之后,这就尴尬的和刘渊攀上亲戚了,扯得有点远。这位出身正统汉室的将军在八王之乱末期,出兵迎接司马越,大败刘乔后攻杀其长子刘祐。后来接替换司马腾驻守晋阳。司马腾走的时候把能带走的人、财、物全带走了,当时的晋阳已成一座空城、孤城。此时的晋阳,南面是强大的刘渊的汉国,北面是正在崛起的拓跋鲜卑代国,东面是和段氏鲜卑结盟的幽州刺史王浚,刘琨手里只有家眷部曲一千余人。刘琨只好和拓跋鲜卑首领拓跋猗卢结为兄弟,共同守卫晋朝在并州的最后根据地。
刘琨暂时对刘渊构不成威胁,刘渊可以放心大胆地进攻洛阳,让他的“大汉”还于旧都。刘渊派他的儿子刘聪,带兵入伙的王弥、石勒出壶关进攻洛阳。进入中原腹地的壶关被顺利拿下,但是洛阳毕竟是京都,临时搭起的草台班子还是差些的,刘聪两次进攻洛阳都被打了回去。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七月,刘渊在平阳病故,同样又开启汉国的小乱斗,但是持续时间很短。刘渊有七个儿子,按汉家传统嫡长子刘和继任皇帝位,然而刘聪自恃功高,手握十万大军,遂起兵攻杀太子刘和,即皇帝位,接着又杀掉嫡兄刘恭。刘聪坐稳皇帝位之后便开始准备第三次进攻洛阳,只有不断的攻伐洛阳才能维系“大汉”政权存在的合法性。
然而另一边的石勒,正在河北迅速发展。
第二阶段 石勒崛起
石勒,初名㔨,上党武乡(今山西省长治武乡县附近)羯人。羯人与匈奴人在晋人眼里是没区别的,本来羯人是属于迁居汉地匈奴人的一族。石勒出身奴隶,为人力耕,就是耕种田地的奴隶和耕牛差不太多。在晋朝,每个人的身份是不能变换的,人口是不能迁徙的,军人便世代从军,士族则世代为官,生在哪就老实在哪里带着,一旦离开就是流民,奴隶就更惨了。不过在那个时候,战争不断,军户是越打越少,世家的人口是越来越多,流民也越来越多。
做为奴隶的石勒经常被主家卖来卖去,正巧碰到司马腾换防去邺城,临走时他打算抓些奴隶带去冀州换钱花。石勒刚好在这群奴隶里,被两个一组的带上枷锁押去冀州。直到在邺城附近遇到汲桑,因为石勒会相马,便入伙为盗。史书记载有人专门给石勒免除奴籍,这个需要细品。汲桑、石勒后来加入公师藩的阵营,打着为成都王司马颖复仇的旗号讨伐司马腾,进攻邺城。
这时司马腾又进封新蔡王,永嘉元年(307年)五月,司马颖原来的部将公师藩以安葬司马颖为借口,用车载着司马颖的牌位,与征虏将军张泓原来的将领李丰等准备攻打邺城。司马腾心想:“我在并州七年,匈奴人也好、鲜卑人也好都打不过我,区区几个小贼寇,不值得忧虑。”司马腾来到中原是彻底忘记被刘渊打的满地找牙的事了。当时邺城被王浚洗劫过,府库资金匮乏,但司马腾仍然过着十分奢靡的生活。而且他本人生性吝啬,对手下人没有任何赏赐,民心尽失。等到李丰等人到来,没有人给司马腾出力,司马腾守不住,只能孤身逃跑,路上被李丰所杀。后来李丰这股人马被苟晞击败,汲桑、石勒本打算带领残兵去投奔刘渊的,但是汲桑半路被司马腾从并州带来的乞活军截杀,石勒两手空空只好逃回上党老家。
石勒站位是很高的,他当然知道单枪匹马投奔刘渊的话,他什么都不是。回到老家,石勒忽悠张㔨督的兵众数千人,又火并乌丸人张伏利度的二千兵众,归顺了刘渊。刘渊加封带兵入伙的石勒督山东征讨诸军事,把张伏利度的部众交给石勒指挥。石勒从一个奴隶做起,得到第一个正式任命的官职和部众。
永嘉二年(公元308年)九月,刘渊派刘聪、王弥、石勒进攻洛阳。刘聪是刘渊亲儿子,嫡系部队目标只有洛阳,期间刘聪两次战败。然而石勒这边,刘渊本来对他也不抱希望,于是石勒便在冀州自由发展。永嘉三年(公元309年)四月,石勒等人进攻邺城、汲郡(今河南省新乡卫辉市附近)、顿丘(今河南濮阳市清丰县附近)等地,守将基本都是望风而逃。刘渊称帝,派遣使者授予石勒持节、平东大将军,仍为校尉、都督、平晋王。石勒率军进攻邺城,占领邺城,后进攻赵郡(今河北省邯郸市附近)。不久,刘渊又授予石勒安东大将军、开府,设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在短短的时间里,石勒得到开府置幕僚的权利。石勒又进攻钜鹿(今河北省邢台附近)、常山(今河北石家庄附近),兵众达到十余万,势力范围基本包括了现在的河北省。石勒将冀州士族中的名人贤士集中在一起,称为君子营,任用张宾做为首席谋士。
石勒继续从常山向北进军,分别派遣诸将领进攻中山、博陵、高阳诸县(均在今河北省保定市附近),投降的达数万人。这已经到了王浚的地界了,王浚派部将率鲜卑十余万步骑兵讨伐石勒,在飞龙山(今河北省石家庄鹿泉市南)大破石勒,石勒部战死万余人。石勒只好退驻魏郡黎阳,击败从洛阳北上支援的朝廷军队,稳定住自己的大本营。后来刘渊加封石勒为镇东大将军,封汲郡公,仍为持节、都督、平晋王,石勒坚决辞让汲郡公爵。实际此时的石勒也没什么大本营,只能够依靠归附的坞堡提供的粮草来养活他的部曲。当然在冀州,黄河以北一带,石勒没有大规模杀降或者毁城的劣迹,在张宾的指导对人友善、用人为贤,好名声是彻底打出去了,不论胡人、汉人,大家都是比较认同他的。无奈这里被司马家糟蹋的太深,像样的城市基本绝迹,遍布华北平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坞堡(类似现在的福建土楼),大家以此聚集,相互自保。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刘聪称帝,加封石勒为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汲郡公,持节、开府、都督、校尉、王不变。石勒坚决辞让将军之职,刘聪同意了。
十月,刘聪派儿子刘粲率兵四万进攻洛阳,这是“大汉”第三次进攻洛阳了。石勒将辎重留在重门(河南省新乡辉县市附近),率骑兵二万在大阳(今山西省运城市平陆县)与刘粲会师,在渑池(今河南省三门峡市渑池县)击败晋军,于是到达洛川。刘粲出兵轘辕(今河南省偃师东南),石勒出兵成皋关(虎牢关,今河南省荥阳市西北),在仓垣(今河南省开封市西北)围攻陈留太守王赞,但是被王赞击败。于是退兵驻扎在文石津(今河南省新乡延津县北)。石勒渡过黄河离开冀州后,黄河以北的坞堡又被王浚控制,石勒本打算回去与王浚决战,但是前锋刚派出去没多久就大败而归,为了保存实力,石勒领着他这帮人马去攻击黄河以南的坞堡。
石勒黄河北面打不过王浚的鲜卑铁骑,然而在黄河南面瞬间变得无敌。襄城(今河南省许昌襄城县附近)、南阳(今河南省南阳市附近)、襄阳(今湖北省襄阳市附近)等地先后被攻陷。石勒不光善于攻城,更善于攻心,只要投奔过来的统统授予官职,这一带的流民纷纷补充为石勒的兵源,归附的坞堡为石勒提供粮草,自此石勒军势更加旺盛。
第三阶段 西晋灭亡
永嘉元年(公元307年)皇太弟司马炽继位,是为晋怀帝,司马越这位八王之乱的最后赢家开始主持朝政。这时的局面,还认晋朝廷的地方有并州的刘琨、更北边幽州与段氏鲜卑融为一体的王浚、东边兖州的苟晞这三位外姓以及司马越的三个弟弟,镇守关中的司马模、镇守邺城的司马腾、镇守襄阳的司马略。很快司马越后面的这两位弟弟就被叛军所杀,只有司马模孤守关中,失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外姓之中刘琨、王浚与洛阳朝廷隔的比较远,只有苟晞与中央接壤,而且战力不俗。司马越开始与苟晞关系非常好,结拜兄弟,然而这位在人事调整问题上屡出昏招的司马越,上次逼反了刘乔,这次是苟晞。司马越也觉得兖州是为数不多与中央接壤的州土了,可能当时能提供的税赋比较丰厚,硬生生的把苟晞从兖州调整到青州,自己兼领兖州,这是时候的苟晞可是刚刚击败汲桑,收复冀州失地的,二人从此结仇怨。
永嘉元年(公元307年)二月,司马越假惺惺的把朝廷事物还给皇帝司马炽,司马炽亲政,自己去镇守许昌。随后的两年中,司马越从许昌迁到鄄城(今山东省鄄城县),后迁到濮阳(今河南省濮阳市),最后驻扎在荥阳(今河南省荥阳市),永嘉三年(公元309年)三月返回洛阳。这是放下朝廷要紧的战事去旅游了。在这期间的永嘉二年(公元308年),司马腾把年龄小的豫章王司马铨立为太子,这是清河王司马遐的儿子,原来的司马衷册立的皇太子司马覃晾在一边,司马覃可是司马遐的长子。后来司马越不放心,又把司马覃关在金墉城,没多久将司马覃杀害。这时的司马越为丞相,领兖州牧,督兖、豫、司、冀、幽、并六州。
晋朝严格执行世兵制,八王之乱搞下来,朝廷手里没有多少兵了。司马炽主持朝政期间,跟随司马腾从并州过来的乞活军田甄等人帮忙截杀汲桑,西凉赶来的北宫纯击败当时的流寇王弥,给洛阳带来了那么一丝安全感。司马越感到了危机,皇帝手中要是有兵,那不得先把我杀了。司马越召唤田甄等乞活军,田甄不搭理,司马越派军讨伐田甄,田甄逃往上党投降刘渊。折腾一圈下来反而给刘渊送了助攻。
司马越回到洛阳,由于长期不在朝廷,他开始怀疑朝臣背叛自己,这位热衷人事狂魔一顿操作,该杀的杀,该免的免,甚至把禁军里有爵位的统统免职。他是真怕了,害怕自己在睡梦中被人砍脑袋,不过这样的瞎造和被砍脑袋也没什么区别。
司马越还是怕,住在京城还是没有住在自己家里安全。这边刘聪那边第三次攻打过来,第三次侥幸被击散,是击散不是击败,石勒、王弥兵分两路游走于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石勒刚好奔向司马越的老根据地许昌,趁着这个机会,司马越向皇帝请示,号称要去讨伐石勒。司马越留下妃子、世子,最亲信的何伦等人看守洛阳。朝廷的所有办公机构及人员全部跟随司马越,连同最后的四万禁军一起前往许昌东面的项县(今河南省周口项城县附近)。洛阳成为一座空城、孤城,皇宫的卫兵都被抽走了。
司马越是彻底放弃洛阳了?他的想法很美好,插着羽毛的勤王檄文发向四方,四方大兵前来救援,不用多久就能把石勒这些流寇蟊贼彻底消灭。然而檄文发出去了,等了很久没有一兵一卒前来,即使想来也来不了,洛阳四周都不是晋朝廷所能控制的了。北面的王浚稍微抵挡一下想要北上的石勒,王浚不敢也不想深入南下支援洛阳,他怕刘琨抄他的后路。刘琨想支援洛阳却被司马越神奇的拒绝了,司马睿在江东艰难创业更没有救援的打算,荆州乱成一锅粥分不出身来。
这时的司马越还在折腾,还有助攻的皇帝。永嘉四年底(公元310年),苟晞被王弥击败,青州土地尽失,苟晞逃到高平(山东省菏泽巨野县附近)。司马越更差,老家许昌被石勒占领。永嘉五年(公元311年),洛阳城里的皇帝被何伦欺负的不成样子,终于忍无可忍,派人送给苟晞密诏让他讨伐司马越,奇葩的是这封密诏被司马越截获了,司马越和苟晞开始互攻。苟晞抄小路进入洛阳,随后皇帝司马炽下檄文,发布司马越的罪状,要求各方讨伐。外乱没有平息内乱更要命。三月,这时的司马越是终于折腾不动了,听到自己要被四方征讨的消息后身体率先投降,撒手而去,跟随司马越这帮朝廷命官和禁军彻底傻了眼。
此时的晋朝廷依旧是宗室和士族联合体,宗室代表撒手人寰,士族代表太尉王衍决定秘不发丧,以襄阳王司马范做为宗室代表,任命为大将军,先把司马越的遗体拉回东海国安葬再说。司马范是楚王司马玮的儿子,然而这只是王衍的一厢情愿,司马范拒绝了。这波人马有晋朝最后的四万禁军、各种官僚机构里的官员及家属、还有陆续从洛阳城里逃出来投奔的,一共有近十万人,没人愿意领头,只是朝着东海国方向咕涌着走。
仅仅过了一个月,石勒的轻骑兵在苦县宁平城(今河南省周口郸城县)追上并包围了这波人。王衍等人被石勒请进军帐,石勒问他们:你们的大晋是如何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王衍,这位出身琅琊王氏,外表清明俊秀擅长清谈的人,回答道:完全不关我的事,我从小就不喜欢当官,您那么伟大,完全可以当皇帝啊,我支持您。石勒问了其他的人,回答也差不多。石勒无语了,对他的周围的人说:“我行走天下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人,人数还这么多,还应该让他们活下去吗?”回答道:他们都是是晋朝廷的官,给自己的朝廷效力都搞成这样,您敢要他们么?对于王衍,因为他专门诞生了一个成语,叫做“口中雌黄”后来传为“信口雌黄”。就是这么一个嘴炮,依仗家世,做到了三公的位置。
夜晚,石勒让这些人站在一堵危墙下,趁机推墙将他们压死。随后石勒宣读司马越的罪状,焚烧他的棺材,王弥弟弟王璋焚杀余下军众,这十万晋朝最后的宗室、士族、禁军就这样被歼灭干净。京城洛阳里的何伦等人听闻司马越死去,赶紧带着司马越的妃子、世子从洛阳逃出。不幸逃到洧仓(今河南省许昌鄢陵县)碰到石勒,世子及晋宗室四十八个亲王全部被杀死。
另一边,洛阳城里的皇帝司马炽仍不忘内斗,最后还要恶心一下司马越,将天下之失归罪于司马越,贬司马越为县王。这时在洛阳城里的只剩皇帝司马炽和一些贪恋家产的官员了,苟晞劝司马炽迁都,司马炽同意并着手准备。但是这些官员舍不得曹魏时积累下来的家产,改朝换代吗,谁当皇帝不一样,我这家产可难得啊。迁都的计划泡汤了,皇帝吃不上饭,只能靠手下去打劫勉强填饱肚子。
没多久,刘聪的大军来到洛阳城下,给这个王朝最后一击。呼延晏率先到达,只是进洛阳城里烧了房屋抢了些财物。随后刘粲、刘曜的中央军以及王弥、石勒到达洛阳城下,大军一起攻入洛阳皇宫。最疯狂的当属刘曜的这支,杀掉晋太子、亲王、官员三万余人,将晋怀帝司马炽、六方传国玉玺送至平阳,还纳娶司马衷的羊皇后。刘曜年轻时游历洛阳,是深受晋文化熏陶的,可能是得罪了士族高门,犯下死罪,后来逃往朝鲜避难,再加上自身相貌奇特,在以貌取人严重的魏晋年代,心理是异常自卑的。刘曜年轻时的这些积怨,用一把火全部还了回去,洛阳烧了个精光,曾经一统天下的晋朝,已经在这个时候理论上宣告灭亡。但是这一把火着实给他们“大汉”的正统性打了折扣,打出“大汉”的旗号不就是带领大伙还于旧都、恢复汉室吗?你把汉都烧掉,那跟随“大汉”的名分在哪里?
第四阶段 关中小朝廷
洛阳皇城被烧,皇帝被刘曜掳走,曾经固守家业的大臣们溜的比谁都快。晋朝廷三公中的两位,司徒傅袛和司空荀藩逃出洛阳城,傅袛在盟津小城(今河南省洛阳市孟津区东北)与身处荥阳密县(今河南省郑州新密市附近)的荀藩组了一套小班子,任命王浚(荀藩外甥)为大司马(凑齐三公人数)、侍中、大都督,督幽冀诸军事,南阳王司马模为太尉、大都督,以张轨为车骑大将军,琅邪司马王睿为镇东大将军,兼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傅袛传檄四方,期待勤王部队的到来,幻想在同一个地点能实现周武王伐纣,八百诸侯在此不期而盟会的“壮举”。没有几天这个地方就被刘粲扫荡,自己驾鹤西去。秦王司马邺逃到荥阳密县(今河南省郑州新密市附近),这位生父是司马晏,过继给司马衷的亲弟弟司马柬当儿子,与舅父荀藩相遇。荀藩接过傅袛的小班子,围绕司马邺继续运作,继续发檄文让各地来勤王,这次荀藩推身处江东的司马睿担任盟主。司马睿当然没有来,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以盟主的身份得到流亡政府的官方认可。
豫章王司马端,这位刚刚被杀的皇太子司马铨的弟弟逃出洛阳,投奔身在高平(山东省菏泽巨野县附近)的苟晞。这位来头大,出身好,苟晞为他搭了一套小班子,拥立司马端为皇太子,司马端任命苟晞为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苟晞本身出身贫寒,打了一辈子仗,被司马家的人忽悠来忽悠去的,如今终于翻身做主人,况且中原的形式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没有任何希望了。享乐吧,苟晞、司马瑞两人互捧,度过人生最后的美好时光。不久,石勒击败苟晞,让苟晞为自己做事。苟晞仍心向大晋,想逃去江东,最终被石勒的部下射杀。
皇帝被掳走的消息传到王浚这边,王浚趁机立了一名太子,太子长什么模样、什么出身,没有人知道。围绕这个太子,王浚也开始搭建班子,备置百官,列署征镇,由自己自领尚书令,后又安插自己手下亲信出任各个职位。王浚这般操作,离崩盘不远了。
相较于流散各地的流亡政府,宗室司马家仅存的力量在关中,刘聪收拾完洛阳后就把目标指向长安。关中地区在南阳王司马模的治理下一塌糊涂,饥荒贫乏、流民遍野,朝廷想调司马模入京,司马模拒绝了。既然司马模做为宗室、司马越的亲弟弟,可以不听朝廷的调遣,那关中各个郡守也纷纷倒戈,没人再愿意为司马模出力。不出力还好,竟然有投敌的,比如这位赵染将军。赵染当时守卫蒲坂(今山西运城永济市附近),这是身处平阳的刘聪西进关中唯一的关口,驻守这个位置压力是很大的,赵染打报告给司马模想去同属雍州的冯翊(今陕西省渭南大荔县附近)当太守。司马模觉得不行,你去了谁给我守蒲坂,当时的太守索綝随后还有隐藏任务要打,在这要紧关头拒绝了赵染的要求又没安置好他,于是赵染投诚“大汉”,转身成了带路党。
永嘉五年(311年)八月,刘聪派赵染等做为先锋,刘粲、刘曜做为后援攻打长安。轻车熟路的赵染带领“大汉”的军队兵临长安城下,司马模稍作抵抗后开城投降。在这里一起投降的还有北宫纯,这位屡破汉军的西凉猛将,随后被带去平阳朝廷服侍刘聪。赵染将司马模送给刘粲处置,刘粲果断将司马模杀死。司马模的世子司马保此时在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清水县)驻守,继承南阳王的爵位。这次刘曜吸取在洛阳的教训,没有一把火把长安烧干净,进驻长安打算以此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刘聪任命刘曜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牧,改封中山王,镇守长安。三个月的时间,刘聪的“大汉”军队横扫中原,原大汉的两都均为自己所有,但他却没有还于旧都的想法,依旧守着平阳,守着他的后宫。
刘曜虽然占据长安,并没有得到关中士族的认可,关中地区依旧不安稳。原安定(今甘肃省平凉泾川县附近)太守贾疋有胡汉部众二万,冯翊太守索綝有部众三万,两人合兵一处向长安进发,一路上没有归附“大汉”的将领纷纷加入,最后部队的规模达到十万。经过鏖战,终于赶走了刘曜,但是刘曜离去是掳走长安八万人口,长安成为空城。
中原这边满目苍凉,像样的城市已经没有了,各种坞堡遍布,曾经这一带的县令阎鼎,打算领着几千流民返回西凉老家,正巧碰上荀藩的小朝廷。一边有名号,一边有人马,互相捧起来。荀藩给阎鼎下发豫州刺史的任命状,阎鼎带着这波人马四处讨饭吃。终归这么流浪不是个办法,阎鼎提议去关中投靠仅存的宗室,心想如果能成则自己事业成,不成离老家也近,跑起来更方便。于是阎鼎用牛车拉着司马邺投奔长安,路上荀藩等人便逃跑了,离开洛阳那是没办法的办法,让荀藩离开中原不如真要了他的命。阎鼎这队人马能不能安全到达长安,一切都是未知数。好在贾疋等人赶走刘曜,载着司马邺的牛车顺利进入长安。永嘉六年(公元312年)九月,阎鼎、贾疋等人拥立司马邺为皇太子,支起大晋最后的小朝廷。
第五阶段 刘曜代汉
西晋的关中小朝廷刚刚建立,贾疋在一次追击胡人的战斗中身亡,这也预示这个小朝廷的走向。阎鼎以拥立第一功臣自居,总揽朝政。这个领导几千流民的县令,在士族门阀根深蒂固的年代,终究不被认可和接纳,没过多久被索綝除掉。总揽朝政的人换为索綝。
平阳皇宫里的司马炽做为服务员,专心伺候刘聪。刘聪任命晋怀帝为仪同三司,封会稽郡公,还给他配了妃子。刘聪与司马炽算是旧相识了,一次在宴会对司马炽说:“你为豫章王时,我曾经与王济(刘渊靠山王浑的儿子,王济的生活很奢靡,比老爹死的都早)到你那里,王济把我介绍给你,你说久闻我名。把你写的乐府歌给我看,说:'听说你很会写辞赋,试着帮我看看。’当时我和王济写的都是《盛德颂》,你很赞赏。又领着我在皇堂射箭,我得十二筹,你和王济都得九筹,你送给我柘弓、银砚,你记得吗?”司马炽说:“我怎敢忘记,但恨当时没有早早地认识你的帝王之相。”刘聪说:“你家骨肉相残,怎么那么厉害?”晋怀帝说:“这大概不是人事,是上天的意思。大汉将应天意受命,所以为陛下互相驱除。况且我家如能奉行武皇大业,各家和睦,陛下怎么能得到天下!”这样的回答,一方面把司马炽一心保命的思想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另一方面,刘聪从小游迹京城洛阳,他可以随意进出宗室家门,他不像他的父亲有匡正天下的雄心,反而和西晋稀烂奢靡的士族合流,这些在刘聪接下来的表现中展露无疑。
关中建立小朝廷的消息传到平阳,永嘉七年(公元313年)二月,刘聪用毒酒毒杀司马炽。四月,司马邺即皇帝位,改年号为“建兴”,任命镇东大将军、琅琊王司马睿为侍中、左丞相、大都督陕东诸军事,大司马、南阳王司马保为右丞相、大都督陕西诸军事。这是司马家仅存的两位宗室了,司马保离得近,部队时不时还能支援一下,江东的司马睿是一点指望也没有。这毕竟是个临时的摊子,索綝两次击退刘曜的进攻,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八月,刘曜第三次进攻长安,这一次刘曜充分扫除长安周边障碍,对长安形成包围。小朝廷继续内斗,司马保的援兵觉得这次不能在支援了,再支援索綝就要当老大了,装模作样的攻击几下便按兵不动。被围在长安城里的索綝准备献城换大官,在这些神操作下,司马邺自己也撑不住了,最终乘坐羊车,脱去上衣,口衔玉璧,抬着棺材,出城投降。索綝被押回平阳,他的恶心行为,刘聪看不上,没多久就把他杀了。司马邺被押回平阳,老实做服务员,又是开路先锋,又是拿马桶盖,又是洗酒杯。刘聪恶心够了,随便找了个理由也把他给杀了。
建兴二年(公元314年)十一月,刘聪册立刘粲为相国、大单于,总管各事务后,除了生杀大事,基本不再过问国事。西晋的花样玩法不仅全盘带入平阳皇宫,还有了创新。刘聪在原配呼延皇后死后,一口气发了十一枚皇后的印玺,后宫更是近万人。刘粲这边不甘心当相国,明明是嫡长子,偏偏前面有个皇太弟刘乂。同样走西晋内斗的程序,诬陷皇太弟谋反,公元317年,刘粲被册立为皇太子。没多久刘聪身体吃不消,把皇帝的位置传给了刘粲,同时传给刘粲的还有庞大的后宫团队。这时外戚靳准,这位匈奴出身的外戚,几乎全家的女子都在服务刘家,没有任何初衷的想造反。司马家乱斗积攒下丰富的案例可供靳准参考,他首先把宫内的禁军将领全部换为自家人,然后让自家的闺女们去吹刘粲的枕边风,说是宗室造反。刘粲哪管那么多,一天之内把刘家人全杀了,刘聪可是有二十多个儿子的。公元318年9月,靳准发动了政变,带领靳家禁军闯入后宫杀死刘粲,又把京城平阳里之前漏网的刘家宗室补杀光,还把刘渊和刘聪的墓也掘了,将刘聪的尸体斩首,焚烧其宗庙。刘粲仅当了一个多月的皇帝。
靳准没有当皇帝的心思,自称“汉天王”,开始张罗自己的班子。但是靳准只有女儿团,没有能出力的宗室男丁,当了天王的他迷茫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不如投降江东的晋廷吧。此时江东司马睿刚刚支起班子,当了皇帝但是手头没有传国玉玺,被戏称“白板皇帝”。靳准打算把传国玉玺和怀、愍二帝的棺材一并送交江东并称臣做藩。平阳朝廷和江东朝廷的人都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靳准变卦,仅仅送还二帝的棺椁。
另一边的北宫纯,这位在长安投降的西凉名将打算号召晋人起义,并在东宫构筑堡垒,不过几乎没人响应,投降过来的晋人早有这样的觉悟绝对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起义很快被靳准轻松剿灭,北宫纯死。
“大汉”中山王、相国刘曜,虽然不是刘渊的亲生骨肉,但从小在刘渊身边长大,对这个汉国感情是相当深厚的,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平阳的家眷都被靳准杀光了,这个仇必须得报。然而刘曜此时仅仅是军事占领长安,他害怕再一次被关中豪杰赶出长安。刘曜带队从长安出发,号称是去平阳讨逆,遇到了从平阳出逃的大臣们,他们劝刘曜称尊号,于是刘曜即帝位,此时为公元318年十月,距靳准发动叛乱过去一个月的时间。
刘曜称帝后没有再继续前进,只是派他的部将进军汾阴(今山西省运城万荣县西南附近)。“大汉”另一股力量石勒也带兵进攻平阳,此时的石勒已经拥有向刘曜叫板的实力。
石勒率先围攻平阳,靳准抵挡不住,打算派人向石勒求和,然而石勒绝不仅仅是想和解,他是想得到晋廷的传国玉玺自立。不久,靳准为部下所杀,其众共推靳明为主,靳明送传国玺于刘曜,向刘曜投降。石勒很生气,但这时他依旧是汉臣,刘曜派人迎接应靳明,石勒让军队打开包围,平阳士女一万余人随靳明归于刘曜。仇终归是要报的,刘曜最终将靳明及靳氏男女全部斩杀。
石勒攻下平阳后,修复好刘渊、刘聪的陵墓,安葬刘粲等宗室一百余人,布置好驻守部队,烧掉平阳奢华的宫殿。之后平阳迁城于汾河东岸,原先刘汉皇室遗迹现今是寻找不下半点,只有刘村镇、金殿镇之类地名,似乎是记录着曾经的辉煌。
公元319年六月,刘曜因之前为中山王,中山为赵土,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追尊刘渊等历代祖先为帝,迁都长安,修缮宗庙、社稷、南北郊,立曾经司马衷的皇后羊献容为皇后。恢复汉室已成往事,现在刘曜面对的是纷乱的关陇和强盛的石勒。
第六阶段 石勒后赵
永嘉五年(公元311年),洛阳攻下后,石勒归功于刘曜、王弥,自己退守许昌,在黄河南边长江北面这广阔的土地上劫掠,期间击败苟晞。王弥的队伍向东进发,占领青州大片土地,王弥看到刘曜烧掉心中的圣地洛阳城,便已经心灰意冷,有意自立。青州是王弥的老家,占领青州之后,王弥向西掉头,看上了石勒的地盘。石勒、王弥互攻有意,又没有挑明,趁一起宴席的机会,石勒亲自斩杀王弥并吞并了王弥的兵众。石勒上报刘聪,说王弥谋反,刘聪没有追究,任命石勒为镇东大将军、都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持节、征讨都督、校尉、开府、幽州牧、公未变。
石勒带兵继续向南,驻扎在葛陂(今河南省驻马店新蔡县西北),打算以此为基地,进攻江东,彻底消灭晋廷残余势力。当时,正碰上久雨三个多月不停,司马睿派兵众大规模聚集到寿春(今安徽省淮南寿县附近),石勒军中因饥饿、瘟疫而死的超过半数。这时石勒的军中,有的劝说投降、有的劝说逃跑、有的劝说强攻,石勒问张宾应该怎么办,张宾说道:第一,您把司马家宗室杀光了,投降是不可能的了;第二,诛杀王弥以后,来到这里,一直下了这么久的雨也说明老天不让你在这里呆着;第三,邺城是中原三京之一,地势险要,咱们应该回冀州建立大本营;第四,江东晋人不愿打仗,您可以派兵去寿春吓唬住他们,趁机把辎重运回河北,等咱们离去晋人绝对不会追咱们。石勒非常赞同,自此石勒对张宾言听计从。
确定好了大方向,北面的刘琨给石勒送来了大礼:石勒的母亲和堂侄石虎。刘琨打算招抚石勒,石勒没有接受,送给刘琨一些名马和珍宝,打发走了刘琨的使者。留下的石虎,继张方之后的第二个魔鬼出现了。
石勒率军从葛陂撤向河北,用张宾的计谋,攻下汲郡(今河南新乡卫辉市西南),接着准备进攻邺城。邺城的守将是刘琨的堂侄刘演,攻打起来比较困难。张宾提议不如占据襄国,作为根据地,然后,推翻将要灭亡的,保住可以收降的,兼并弱小的,攻击愚昧的,之后便可图谋帝王之业。翻看张宾履历,他的父亲张瑶是中山(河北省石家庄市附近)太守,一开始在中丘王手下做事,中丘王属于司马宗室里默默无闻的一派,最后一为中丘王混杂在给司马越送葬的队伍里被石勒杀死,当然张宾肯定在场的。张宾的老家在赵郡南和(河北省邢台市南和区附近),他推翻原先在邺城建立根据地的计划,改去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襄都区),算是回自己老家立业去了。
石勒听从张宾的建议,进攻并占领襄国,接着攻击周边坞堡,这些坞堡之前投靠过石勒,石勒的口碑也不错的,这些坞堡重新归附,运粮草给石勒。石勒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主家刘聪,刘聪任命石勒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冀、幽、并、营四州杂夷、征讨诸军事、冀州牧,进封上党郡公,食邑五万户,开府、幽州牧、东夷校尉未变。
永嘉六年(公元312年)十二月,王浚趁石勒立足未闻,派遣将领带着鲜卑胡骑进攻石勒,打算将他一举消灭,为晋报仇。王浚这边一直使用的鲜卑胡骑属于段氏鲜卑,汉化程度很好,一直尊晋廷为正朔,这只部落被晋廷封为辽西公国,当时的掌门人是辽西公段疾陆眷。
石勒当时的兵力不足、战力不足,襄国城墙、护城河还没修好,只能在周围设置一些双重栅栏。石勒的部队不断的被段疾陆眷击败,他又被逼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怎么办?张宾、孔苌说:“段氏各路兵马,段末柸最为强悍,他们精勇的兵卒都在段末柸处,咱们最好不要出战,让他们觉得咱们胆怯,在北城墙挖出二十几条地道,等他们列阵未稳,直冲段末柸军帐,肯定能打败他们。段末柸军打败后,其他的军队就不攻自破了。”石勒听从这个计策,当即任命孔苌为攻战都督,在北城秘密开挖地道。段末柸军攻打北城,石勒等上城墙观望,段末柸军太轻敌了,有些士兵竟然放下兵器躺在地下,此时石勒命令孔苌带领精兵进地道去突袭,他自己亲自率将士在城上呐喊助威,孔苌直入段末柸军帐,活捉了段末柸,段疾陆眷等军队四处逃散,孔苌乘胜追击,鲜卑军横尸三十余里,缴获披甲战马五千匹。孔苌是石勒最初落草时的好兄弟。
这是段氏鲜卑最为精锐的披甲铁骑,五千匹。正是这只铁骑,击溃了司马颖,帮助司马越进攻长安,又数次击败石勒。这五千匹披甲铁骑可以说是段氏鲜卑的基本盘了,曾经在中原所向披靡,如今被石勒用计智取,成为石勒横扫中原的重要力量。
石勒的部下都进劝石勒杀死段末柸以挫败鲜卑的锐气。石勒说:“辽西的鲜卑,是一个强健的国家,与咱们向来无怨仇,他们只不过被王浚所指使罢了。现在杀掉一人,而与一个国家结仇,不是办法。如果放他回去,他们一定会感谢咱们,不再被王浚所利用。”石勒的格局、站位在那个年代不伦司马宗室、士族高门还是胡族豪强,没有人能比的上,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段疾陆眷收拾残兵,驻扎在渚阳(今河北省邢台市任泽区),派使者求和,送铠马、金银,并以段末柸三弟作为人质而换段末柸。石勒接受了人质,派石虎与段疾陆眷在渚阳立盟,结为兄弟,段氏鲜卑退兵而去。段末柸临走前,石勒与他宴饮,宣誓结为父子。据说段末柸在回去的路上,每天都要朝南三拜,自此段氏鲜卑一心服从石勒,后来一直支持王浚的乌桓也背叛王浚,暗中归附石勒,王浚手中没牌了。
建兴元年(公元313年),石勒派石虎攻陷邺城,刘演逃到廪丘(今山东菏泽郓城县西北),石虎镇守邺城。冀州大部分郡县、坞堡都归附石勒。晋朝的中央朝廷被打散后,成立几个流亡朝廷,刘演逃到廪丘,刘琨任命他为兖州刺史,在邹山(今山东省济宁邹城市东南)逃难的郗鉴被江东司马睿也任命为兖州刺史,李述又被荀藩任命为兖州刺史,这让兖州百姓很为难。
王浚这边继续造。借着他的假太子,另立朝廷之后,王浚打算自立为帝,人也变得越来越糊涂,不断杀掉手中的官员。石勒打算彻底消灭王浚,张宾则提出让石勒假意投降王浚的计策。于是石勒向王浚请降归附,在王浚使者来时特意把老弱病残展示给使者看,在接受王浚的书信时朝北面向使者下拜,甚至每天早晚下拜王浚送来的尘尾(类似道家人手一个的拂尘,魏晋相当流行),对使者说见尘尾如见王浚。石勒又派人向王浚声称想亲至到幽州看到王浚登基当皇帝。已经是光杆的王浚被石勒的花式拍马拍的晕乎乎的,完全相信石勒的忠诚于自己。在那个年代谈何忠诚,王浚又有何被人忠诚的资本。石勒派去作为使者刺探了王浚的虚实,让石勒做足准备。
建兴二年(公元314年),已经准备到这个份上的石勒依然不放心,害怕刘琨趁机偷袭。张宾建议利用王浚和刘琨多年的积怨,写信认怂并送人质给刘琨求和,称要为他消灭王浚来赎罪,刘琨相信了,最终都没有救援王浚。
石勒进军至王浚大本营,幽州治所蓟县(今天津市蓟州区附近)。王浚听说石勒来,特别高兴,准备宴请石勒。石勒到达城门下,喊开城门,害怕王浚在城中有埋伏,让数千头牛羊先入城,阻塞城中道路。王弥依旧不设防,石勒带兵直接进入王浚府中把他捉住。石勒数落王浚不忠于晋室,残害忠良,派人押送王浚到襄国斩首。石勒在王浚府中见到裴宪、荀绰,这两位不像王浚的其他官员一样家中藏万金,他们家中仅有几百套书和几十斛盐米,石勒对他俩说了一句话足以打动这两位士族高门让他们死心塌地跟随石勒,他说道:我并不因为取得幽州而高兴,而是为得到你们两人而感到高兴。裴宪,河东高门裴氏,荀绰,颍川高门荀氏。
石勒在蓟城停留了两天,之后放火烧毁王浚奢华的宫殿,安排官员驻守这一带城池。石勒出身奴隶,很反感华而不实的东西,所以宫殿经常被他烧掉。他很能笼络人心,中原士族、胡人部落都一心跟随他、支持他。
石勒回到襄国后将王浚首级送给刘聪报捷,刘聪于是任命石勒为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东单于,并增封二郡。刘聪更与建兴三年(公元315年)赐石勒弓矢,加崇为陕东伯,专掌征伐,他所拜授的刺史、将军、守宰、列侯每年将名字及官职上呈就可,又以石勒长子石兴为上党国世子。
王浚这位本能匡扶晋室、力挽狂澜的人,走的瞎造自毁的剧本路线,另一边的刘琨看到石勒并没向自己投降,慌了。接下来石勒的目标只剩刘琨了。
建兴四年(公元316年),石勒向并州进兵,包围乐平郡的坫城(今山西省晋中昔阳县西南附近),太守向刘琨求援。
刘琨去空城晋阳赴任,只带去一千多部曲,按照晋朝严格的世兵制度,他手里是没兵的,长期以来借的都是拓跋鲜卑的兵。石勒进兵之前,被晋廷封为代王同时也是刘琨结拜兄弟拓跋猗卢要废长立幼,被大儿子拓跋六修杀死,拓跋六修又被堂兄弟拓跋普根杀死,拓跋普根平定叛乱但没多久也因病而死。拓跋鲜卑内乱,刘琨在拓跋部作为人质的儿子刘遵同箕澹等率三万余人投奔刘琨。这相当于刘琨在军事上白捡了一个大礼包,有了兵了的刘琨瞬间飘了。
刘琨出动所有军力,派箕澹率二万作前锋,自己做为后援。石勒认为箕澹的部队里面既有晋人也有胡人,号令不统一,妥妥的乌合之众,下决心迎击。于是石勒在山中设下伏兵,自己率兵与箕澹作战,假装败走引箕澹深入,伏兵夹击箕澹,大败。箕澹一路向北逃跑,在桑干(河北省张家口市附近)被孔苌诛杀,韩据弃城投奔刘琨。刘琨的并州大本营晋阳,刘琨的长史李弘打开城门向石勒投降,刘琨进退无路,只好投奔段匹磾。 以襄国为中心,统领冀州、并州、幽州,石勒的割据政权基本形成。另一边刘曜攻破长安,平阳的刘聪没有了压力,开始晋室翻版的自我毁灭之路。
公元318年,刘聪驾崩前是想召回刘曜、石勒辅政的,这两位聪明人没响应。平阳的叛乱平息之后,石勒派人去给刘曜汇报工作,刘曜授予石勒太宰、大将军,进爵赵王,并加一系列特殊礼待,如同昔日曹操辅佐汉室的先例。刘曜后来受小人挑唆,害怕石勒的使者将自家底虚的老底告诉给石勒,石勒会派兵攻打他。于是追回并杀掉使者。石勒很生气,加上之前平息平阳叛乱的怨气,自此与刘曜结下仇怨。石勒在“大汉”的爵位停留在“上党郡公” ,这是异姓功臣的最高封爵。
公元318年十一月,距离刘曜改国号为赵之后的五个月,石勒称大将军、大单于、冀州牧、赵王,于襄国即赵王位,史称后赵。
第七阶段 两赵争霸
公元318年五月,段匹磾谎称接到江东朝廷的密诏,将刘琨缢杀,子侄四人同时遇害,刘琨时年四十八岁。这位爱好音乐的诗人,在他的寄居之地含冤而死,然而江东的朝廷幻想段氏能替他们光复中原,迟迟没有吊祭这北方最后一位忠烈,直到公元320年,才为刘琨平反昭雪,追赠侍中、太尉,谥号为愍。
另一边的祖逖,这位和刘琨一起闻鸡起舞的同窗好友,开始谋划他的北伐大业。此时的石勒北方基本平定,东边的曹嶷,这位王弥的旧将割据青州,已向石勒称臣。西边的刘曜自顾不暇,石勒一方面恢复冀州基本盘的生产,一方面与祖逖对峙。
建兴元年(公元313年),祖逖响应关中小朝廷的号召,极力向江东的司马睿建议出兵北伐恢复晋室。司马睿自己在江东立足未稳,更不想损耗自家力量去帮助别的宗室当皇帝。看祖逖积极性这么高,勉强答应了他,但是只给祖逖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的名分,物资只有千人粮饷和三千匹布帛,其他的让祖逖自筹。
祖逖拿证司马睿的任命状,带领宗族部曲百余家开始北伐。当时的黄河南岸遍布宗族为了保命而建立的坞堡,坞堡各自独立,坞堡以外是没人有人的,石勒带部队路过这里时差点饿死。祖逖来到这里,实际上他的名分也不正,不是关中小朝廷正式任命的,只是司马睿的府僚。坞堡主们当然不买账,一旦归附,给祖逖运粮事小,万一石勒或者关中那边打过来是要算旧账的,这才是事大。祖逖给这些坞堡主们逐个做思想工作,一直到公元318年才将黄河南岸坞堡主们的心收归过来,祖逖以谯城(今安徽省亳州市谯城区附近)作为自己的根据地,这时北方已经没有晋朝廷了,他的老东家接棒晋室的大旗,在名份上更说得过去了。石勒也不能坐视祖逖在黄河以南做大,派部队前来攻打,祖逖一次又一次的击退石勒的部队。
实际上黄河南边这些坞堡主们都有人质在石勒那里,石勒征战多年,听到祖逖白手起家,依靠做思想工作争得人心,石勒是很钦佩的。石勒甚至杀死祖逖那边的判逃的人,而祖逖亦不接纳背叛后赵的人。石勒写信给祖逖要求通市,祖逖没有书面答复,但是默许了。从此两国边境安定,黄河南岸又恢复了稍许生机。
江东朝廷眼瞅祖逖做大,而且似乎与石勒眉来眼去,司马睿害怕了。公元321年,戴渊被任命为征西将军、都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诸军事、司州刺史,出镇合肥。戴渊是司马越的嫡系,司马睿朝廷基本以司马越的班底组建。祖逖辛苦打开局面,朝廷又不信任自己,王敦与司马睿互斗,祖逖看不到任何希望,于是心灰意冷,忧愤而终。然而祖逖用自身的行动表率深深打动了中原百姓的心,这里的人们是不会忘记他的。
公元322年,石勒因祖逖已死而再度南侵,接替祖逖的将领根本无法抵抗,南退至寿春(今安徽省淮南寿县)。之后石勒又消灭割据青州的曹嶷。
刘曜虽然占领长安称帝,一边关中、陇右一带有很多氐、羌部落没有归附,另一边还有晋廷残余势力司马模的儿子司马保在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附近)以及以姑臧城(今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为根据地的凉州张氏政权。
对付氐、羌,刘曜采用晋人的老办法,不服就杀。公元320年,刘曜的手下勾结巴、氐部落酋长准备造反投奔司马保,刘曜发现后将反叛的五千余人全部杀死,前赵光禄大夫游子远请求赦免,刘曜不听。这下巴、氐反了,加上一时,羌、羯等拥众三万,准备攻击长安。刘曜觉得光靠杀是根本杀不完的,只得采用游子远的安抚政策,很快平定了这次叛乱。吃一堑长一智,刘曜继续用这个政策招抚了仇池(今甘肃省陇南市附近)的氐、羌。
司马保这边继承司马家内乱传统,自己也葬身于此。司马保的部下陈安,先归附与刘曜后又背叛,自称凉王。公元323年,刘曜亲征陈安,最终将其击败并斩杀。
接着,刘曜开始大举用兵凉州张氏政权。此时凉州的当家人是张茂,凉州多年来远离中原纷乱,在张家的经营下还是很富裕的。张茂看到刘曜的大部队,不想赔上家底去抵抗,于是献上珍宝向其称藩,刘曜署张茂为西域大都护、凉王等职,旋即班师。
坐稳关中的刘曜,前期还是比较正常的,再加上他本人深受晋人文化熏陶,在长安开办学校,重用士族。后期的刘曜开始大兴土木,大臣们的谏言再也听不进去了。
这时的淮河以北,只有刘曜、石勒两个稳定的政权,国号又都为赵,究竟谁是正统必须得定夺一下。公元324年,后赵司州刺史石生攻杀前赵河南太守尹平,掠夺了新安县(今河南省洛阳新安县附近)五千多户人,于是两赵争霸开启。
石勒命令石生驻扎在洛阳,进而控制黄河以南的地区。公元325年,石生击败东晋朝廷在这一地区任命的官员,这些官员转投前赵阵营,向前赵求兵增援。刘曜派宗室刘岳带领一万五千士兵赶赴孟津(今河南省洛阳市孟津区),派呼延谟带领军队从崤山(今河南省三门峡市境内)向东进发攻击石生。刘岳军一路前进,把石生包围在金墉城。石勒派石虎率领四万步骑兵从成皋关(虎牢关,今河南省荥阳市西北)入内增援石生。刘岳与石虎两军战于洛水以西,石虎手中掌握原先的鲜卑铁骑,战力上占有一定优势,刘岳战败,身中流矢,退守石梁戍(今河南洛阳市东北)。石虎于是挖壕沟、树立栅栏围困石梁,断绝刘岳与外界的交通。刘岳军没有吃的,杀掉战马充饥。石虎进攻呼延谟并杀了他。刘曜亲自率军援救刘岳,石虎率领三万骑兵抵挡刘曜。刘曜前军刘黑在八特坂(今河南省洛阳新安县)大败石虎的部将石聪。刘耀进兵来到到金谷(今洛阳老城东北附近),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曾经是炫富狂魔石崇的园子,大晋最富有的地方。不知道刘曜的士兵受到财气熏染还是什么,晚上刘曜军内无故大惊,士兵四处溃散,于是刘曜退守渑池(今河南省三门峡市渑池县附近)。天佑石勒,虽然石勒的出身与石崇差了十万八千里,晚上刘曜军中又大惊,兵士逃散,于是刘曜只好退回长安。石虎抓捕了刘岳及其部将八十多人,还有氐羌三千余人,都押送到襄国,坑杀士兵一万六千人,这些基本是刘曜宗室直属的中央禁军了。
公元328年,石勒派石虎领兵四万从轵关(今河南省济源市西北)向西攻打刘曜的河东地区(今山西省运城市)。河东坞堡纷纷归附后赵,石虎一直打到蒲坂(今山西省运城永济市),再向前就可以重走刘曜入关中的路线了。刘曜布置好关陇一带的防守力量后,亲自率精锐的水、陆军救援蒲阪。看到这拼命的架势,石虎害怕了,率军撤退,刘耀追击,在高侯(今山西省运城闻喜县附近)大败石虎部队,其部将石瞻(之后的猛人冉闵的父亲)被杀,后赵军陈尸200余里,前赵军缴获后赵军物资数以亿计。石虎一路逃到朝歌(今河南省鹤壁市附近)。刘曜从大阳(今山西平陆西南)渡过黄河,包围石生驻守的金墉城,凿开金堨(在今河南洛阳以北)水灌城,之后又分兵攻打汲郡(今河南新乡卫辉市西南)、河内(今河南省焦作沁阳市附近),黄河南边的坞堡主们又纷纷归附刘曜。襄国为之震动,石勒看到刘曜亲自上阵了,自己也必须亲自带队去决战了。十一月,石勒亲自率步骑兵四万救援金墉城,命令石堪、石聪、桃豹集合各自手中所有的部队进兵荥阳(河南省郑州荥阳市附近),命令石虎向石门(今河南省洛阳城北附近)进军。
十二月,石勒三军轻松集结于成皋关(虎牢关,今河南省荥阳市西北),这个石勒进兵路线上最为重要的关口,刘曜竟然没有派一兵一卒去防守。接着,石勒军队迅速开至洛水,刘曜急忙解除对金墉城的包围,陈兵十万于洛水之西布阵,南北十余里,这个距离相当于现在的四公里左右,阵型非常薄。天佑石勒,命运的天平再次倒向他这一边。刘曜从小喜欢喝酒,老了更爱喝,而且量特别大,这次也不例外,决战前刘曜喝的晕晕乎乎的,就连他平时骑得战马都觉得他恶心,不想和他一起受死。刘曜换乘一匹小马,面对天时地利人和集一身的石勒铁骑部队,刘曜的薄型阵列一击即溃,四散逃离。刘曜的小马似乎也被他熏醉,逃跑时摔倒了,刘曜被石堪擒获,押送到石勒处。
石勒大获全胜,于是下令:我想抓获的只有一个人,现在已经被擒,其他的人不伦逃跑还是投降,随他们去吧。但即使这样,刘曜残军仍被斩首五万余级。石勒把刘曜带回襄国,招待的很好,刘曜也不想死,可是当石勒让刘曜写信让他太子刘熙投降时,刘曜却写道:与大臣匡维社稷,勿以吾易意也。石勒觉得被恶心到了,过了一阵便把刘曜杀了。
公元329年八月,石勒消灭关中、陇右地区刘曜的残存势力,前赵亡。氐王苻洪、羌人首领姚戈仲归附石勒。拓跋鲜卑于公元327年被石虎击败后归附。张氏凉州于公元330年归附,东北仅剩残存的段氏鲜卑和未成气候的慕容鲜卑。淮河以北基本被石勒统一,消灭刘曜后,石勒得到了他心心念的传国玉玺,公元330年二月,石勒称大赵天王,行皇帝事,立妃刘氏为王后,世子石弘为太子,并设立百官,分封一众宗室。九月,石勒正式称帝,大赦天下,改元建平,追尊其高祖以下庙谥,并立刘氏为皇后,太子石弘为皇太子。
石勒随后迁都邺城,这也算完成了张宾给他制定的最初目标,遗憾的张宾在石勒称赵王后不久便去世,好在石勒能够严格的落实当年他们制定的各项办法。第一,经营好冀州大本营;第二,善待士族,这里面还是可以出人才的;第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至于第三点,石勒创造了国人的概念,史书中记载国人是胡人概念的变换,实际上石勒普发石姓户口,这里面也不分胡汉,最高成分里尚且部分胡汉,国人怎么会区分。随后石勒杀尽刘氏匈奴,在石勒的统治区只有国人,成了一个单一民族的国家。石勒出身奴隶,在其统治时期,不伦士族或是什么族,成为国人之后还是有上升空间的,如果获得石姓户口,那样的空间更大。适当的提高生产关系中人们的地位是可以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可惜好景不长,石勒于公元333年驾崩,接下来的中原又是一片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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