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宋朝人用什么刷牙吗？

吴钩

先提个问题：古人刷不刷牙呢？当然要刷。在宋代，“每日早晚揩齿”、“每日如常揩齿”已是生活常识。那么宋人用什么刷牙呢？有人说用手指。我们从古装电视剧中看到的情景，似乎是这样的。

宋人当然也有用手指洁齿的，但许多人未必知道，宋代其实已经普遍使用牙刷了，南宋医生严用和的《严氏济生方》就提到了牙刷：“每日清晨以牙刷刷牙，皂角浓汁楷牙旬日数更，无一切齿疾。”宋代的牙刷也叫做“刷牙子”，通常用木头制成，一头钻上若干小孔，插上马尾毛，宋人周守中《养生类纂》说：“盖刷牙子皆是马尾为之。”从外型看，跟现在的牙刷差不多。而欧洲诸国要到十七世纪才出现了第一把牙刷，是用兽骨植上马尾毛制成的。

（看到这些出土的宋代牙刷，有人或许会问：老百姓用得起象骨虎骨牙刷吗？当然不是这样子。你现在看到的宋代牙刷文物之所以是虎骨象牙制品，那是因为只有骨质制品才可能流传下来。当时寻常百姓所用的牙刷自然是木制品，在几百后的今天，早已腐朽于地下。）

接下来的问题是，牙刷在宋人的日常生活中是不是常用品？从史料记载看，应该是。《梦粱录》“诸色杂货”一节，在“挑担卖”后面罗列了“镜子、木梳、篦子、刷子、刷牙子”等小商品，可见牙刷是跟镜子、木梳一样的居家日用品，是货郎沿街叫卖的常见商品。《梦粱录》“铺席”一节，也罗列了临安的著名店铺，其中有“凌家刷牙铺”、“傅官人刷牙铺”等，又可见当时的城市中已经有了生产、经营牙刷的专门铺子。

那宋人刷牙是不是用牙膏？也是用的。宋代官修医书《圣济总录》在《揩齿》一节还列出了二十七种揩齿药方，这些方子，相当于牙膏。我再从宋代另一部官修医书《太平圣惠方》中抄一条牙膏方子，让诸位看看：“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入姜汁、细辛等，每用擦牙。”宋代城市中还出现了“牙粉行”，即出售中药配制牙粉的商铺，可见牙粉已经成为当时寻常百姓家的日用商品。

今人的牙齿掉了，通常会找牙科医生镶上假牙，宋人呢？跟今人差不多。宋人开始出现了专门替病人镶植义齿的牙医，当时叫做“种牙”。陆游有诗句写道：“染须种牙笑人痴。”所谓“染须种牙”，大约便是流行于南宋的美容术，可以让一个人看起来年轻一些。在这首小诗中，陆游自注：“近闻有医以补堕齿为业者。”确凿地表明至迟在陆游生活的那个时代，已经出现了以补植义齿为职业的牙医。有一位陈姓牙医，由于医术高妙，还获得南宋大学者楼钥的赞赏：“陈生术妙天下，凡齿有疾者，易之一新，才一举手，使人终身保编贝之美。”（楼钥《攻愧集》卷七九）编贝，指非常洁白、整齐的牙齿。清人的记载也可以佐证镶牙发端于宋，梁玉绳《白士集》称：“今市肆有补齿铺，悬牌云镶牙如生，盖宋以来有之。”

宋人用什么材料补牙呢？一种从唐代传下来的材料叫做“银膏”：“用白锡和银箔及水银合成之，凝硬如银，堪补牙齿脱落。”（《新修本草》）这种“银膏”，非常接近现代牙科使用了很长时间的汞合金。此外，象牙、牛骨等，均可制成义齿。

（节选自我新书《宋：现代的拂晓时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9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