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池笑旖
3月15日，爱好阅读的刘先生在海航机上杂志《云端》上看到了一则广告：28个图腾与28个简单的词组，构成一个充满张力的文字世界，颇有想象力。下机前，他通过广告上的二维码扫描下载了这款叫做“果仁小说”的App。
“严肃小说也可以做得这般有声有色，还居然上了航机杂志广告，真可谓高大上。”原以为这则广告创意出自4A公司，刘先生通过新浪微博的 @果仁小说了解到，这居然是果仁小说一个负责UI的工作人员做的。
细究这个产品的出生和成长，或许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求仁得仁的故事。
求仁得仁
这个自我定义为“国内第一款专注于短篇小说的App，优质短篇小说发表与阅读的平台”，创始人是一个叫阿丁的作家。
“果仁的野心是做一个容器，容纳可读的短篇小说，供热衷于阅读的人饮用。”阿丁说。做果仁小说之前，他与作家阿乙、孙一圣等曾开发过一款叫做“坚果”的产品。与果仁这个初具商业味道的产品不同的是，它更像是一个兴趣小组，类似豆瓣上因喜欢电影、音乐而集结的人群。他们甚至出了一期叫做“栗子号”的Mook小说，宣称致力于做认真把故事讲好的“小说读本”，想把阅读变成一件轻松的事。
他们很努力，“坚果”呈上的，是“坚果味儿的作者”和“坚果味儿的小说”。他们所谓的坚果味儿，一言以蔽之，就是故事、故事、还是故事。
但坚果的运营，不到一年就夭折了，给了阿丁一次重击。对一个理想主义者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产品的不可持续。
阿丁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一个简单的归纳：
1. 向热爱阅读的用户推介不同于所谓主流文学的优秀小说；
2. 致力于成为被传统文学期刊选稿标准拒之门外的写作者之发表平台；
3. 把用户的碎片时间变废为宝，以阅读抵抗虚无；
4. 让文学更有尊严；
5. 无害的阅读使用户离自由更近，而非更远。
由“坚果”到“果仁”，学医出身，做过体育记者、文化编辑的阿丁求仁得仁，在2013年初夏，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机会。
记载网络续力果仁
果仁小说的诞生，除了阿丁团队的努力之外，还得益于一家新媒体公司，一家叫做“记载网络”的新媒体平台。
记载网络由一批资深传媒人和策划人倾力打造，它背靠金融资本，力图在互联网时代探索出一条清晰的价值观统一的产品生产线。这条被命名为“右边（Right）”的产品线，从诞生之日起，就源源不断地输出人文社会类的独家原创内容。它尊崇传统媒介“内容为王”的内核，同时呼应移动阅读的本质。
“可以这么认为，它是对移动互联时代信息碎片化，以及追求时效性的一次反思及彻底背离，我们致力于将旗下的产品聚合成为一个阅读高地。”杭州记载网络公司执行董事、果仁出品人詹正凯表示。
“右边”的生产者一直在反思：传统媒体的衰败，有很多问题值得警醒。譬如有没有真的做到尊重作者、尊重文字和创意、尊重思想和思考？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被商业规则所驱使？传统媒体除了主办方的主动自我审查之外，更多受制于成本压力，这种压力如何化解为动力？
在接力阿丁的果仁梦想之前，这条叫做“右边”的产品线已经陆续推出了每日更新的右边手机杂志、App深度刊《Right》等。
“右边”力图以个体命运在大历史背景下的生活状态与态度为切入点，来还原当下社会的生态。而果仁小说的气质，跟“右边”产品线的定位不谋而合。在阿丁和他的兄弟最艰难的时刻，由一位同事牵线，记载网络给了他们一个坚实的拥抱。他们出资，出办公场地，提供技术解决方案、产品优化思路以及市场推广，让阿丁的理想主义有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出口。
“以几百万的投资，去做一个纯文学的App，他们很有胆量。我一直认为，会有一群理想主义者去做这样一个高品质的产品。”创投人、经纬中国副总裁丛真在一次深夜拜访中感慨。
“移动+付费”模式
“这是一个只需少许智商即可预知的趋势，通俗文学已走在前面，纯文学必然跟随。”阿丁这样理解。
市场的确已经在一次次地演绎着这个趋势。当承载通俗作品的盛大文学估值8亿美金，业内人士还大呼被低估了的当下，你怎能忽略一个严肃文学平台未来的价值？
果仁App降生之初，即已开始蹒跚行走。在这个疾速变化更迭的时代，“一款电子产品必须师法牛马，其犊坠地即起，胞衣未净便得尝试小跑，须知电子技术更新之迅猛，已远超草原上虎视眈眈的食肉动物。”果仁的投资人这样理解市场。当大多数纸质文学期刊走向私人收藏或博物馆的时候，果仁的缔造者们决定把纯文学数字化，输送至读者的移动终端，且只做短篇小说。
为什么选择短篇小说？果仁团队经过了深思熟虑。
出于移动终端作为阅读工具的普世性和大趋势考虑，果仁小说仅有一种商品出售，即短篇小说。果仁团队认为，短篇小说是最适合碎片化阅读的文体，比如上班途中在公交车、地铁上就可以读完一个短篇，而中长篇耗时费眼。
当下，人们拥有太多的碎片时间，但碎片时间并不等同于垃圾时间。假如被它的主人利用好了，无异于黄金时间。好的短篇小说恰恰具有这一力量。这种短促而精准的文体，最适合作为变废为宝的工具，“果仁的使命之一，就是协助热爱阅读的人，把垃圾时间转化为金色质地。”
果仁小说果断选择了“移动+付费”模式，它的App每周二、周五零点都会更新一篇来自国内实力派作家的原创小说，订阅方式包括网上订阅（每月8元、每季24元、半年45元、年度93元不等）和单篇付费阅读等，来满足阅读者的不同需求。
以一个中寸披萨的钱读一年小说
有人在网上问，互联网产品很多都是免费的，为什么读个小说还得花钱？阿丁的回答很不客气：“那是你病了，不是果仁病了，治治你这毛病吧——不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病。小说是人脑创作的产物，脑力劳动当然是劳动，而文学作品属于人类的精神产物，和你每日所需的东西一样具有价值，甚至更高。”
对目前果仁的定价，创始人团队仍略感心酸，中国原创文学市场与盗版DVD市场一样，被粗暴的侵权者蹂躏了太久，要恢复正常的市场定价仍有待时日。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免费的盗版与少量的收费之间取得一个弱平衡。
“果仁——就是为尊重文字，并在这个操蛋的时代，仍然保持对阅读的热爱，仍然对汉语抱有希望，觉得吃饱喝足了，需要来点儿精神食粮，以抵抗空虚、无趣乃至邪恶，以及不想被洗脑的人而准备的。”果仁小说对它的订户发出呼声。
至于花多少钱呢？这么说吧，阿丁在自拟的广告语中充满揶揄：“一条普通红塔山的价。不抽烟？那不到两个KFC全家桶，一个中等尺寸的披萨，两瓶……不，也就一瓶半洗发水。总之，不超过一百元你就能读到96篇小说。”
“值不值，你自己说。”果仁把这个问题反过来抛给那些免费论者。
做细分市场龙头
“我们不做阅读的超市，而要做一个分众阅读的专卖店。”对果仁小说的定位，阿丁借用他的朋友、作家黄孝阳的话来表达。
作为新生代作家的中坚力量，阿丁致力于通过果仁小说为中国短篇小说寻找一个新的侧面。在具体的操作上，除了“为热爱文学的写作者提供一个不僵化、不主流的发表平台”之外，更意图在电子阅读时代，为读者提供一份有养分的阅读内容。
据中国互联网络中心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2011年底，网络文学用户数超过2亿，占中国人口的1/6。
“我们期望，旗下的产品在未来不长的时间内，能吸引到这2亿网络文学用户中的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五的高品质阅读人群。”果仁出品人詹正凯表示。
在记载网络看好的高品质内容方向的布局中，在短篇小说这个细分领域上，果仁小说恰是其重要的一环。这个被定位为细分市场先行者角色的移动应用，已经锐利地撕开了一道市场入口。果仁小说上线以来一路攀升的用户量，足以让布局者大受启发。
借力阅读平台拓展
“感谢所有为阅读果仁而付费的人，你们让我们对这个操蛋的时代始终葆有信心。”阿丁在微博上表示。
在最开始向几个移动阅读平台推广的时候，记载网络有着高度自信。在他们看来，此前推出的系列产品，从根本上说，其实是一种适合移动互联时代的思维方式以及生活方式。
与传统文化产品的重渠道，也就是通过新华书店、书报亭和个人书店销售的方式相比，果仁小说走的是典型的“轻渠道”，除了App里的展示和订阅之外，其他渠道都取道现成的技术平台，譬如多看阅读、豆瓣阅读、网易云阅读、拇指阅读、Kindle等网络阅读平台。
当果仁App尚未推出时，就有识货的平台商找上门来，拇指阅读的创始人左志坚甚至亲自飞到北京，跟阿丁详谈在其平台上推出的细节。多看阅读的几位负责人也亲自来到杭州——记载网络的总部，沟通合作的具体方案。
果仁小说App推出前后，便得到诸多网络大V,如野夫、王小山、李西闽、巫昂、阿乙等文化界朋友的支持，这些颇具诱惑力的文字通过微信、微博，在圈层传播和营销中很快就收到了成效。
除了铁杆粉丝及忠诚的小说阅读者之外，对于游离在付费边缘的那部分用户，阿丁还采取了微博抽奖、免费赠阅一期或一个月的方式来培育长期读者群。这个方法颇有效果，客户端上每日增长的用户即是明证。
果仁三年愿景
目前，果仁小说App的下载量已经接近2万，付费用户超过8000，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全年付费用户。
“我们预期果仁小说上线第三年，付费用户数能超过10万，线上线下收入达到1000万元。”果仁小说运营方杭州记载网络公司表示。
另一个期待则更激动人心。对于小说写作者而言，刊发于纸质文学期刊已非唯一选择。果仁至今已上线十几期，其中不乏“传统作家”。这是发表的趋势。未来的布克奖，甚至诺奖得主，其作品大量发表于某些文学APP也是可以预见的。这一幕景象，不会等太久。
“未来并不像你我想象的那么遥远，果仁也绝不会落落寡合，形单影只。”对果仁的前途，阿丁充满憧憬。正如乔布斯所言，“要有勇气追随心声，听从直觉——它们在某种程度上知道你想成为的样子。其他事情都是其次的。”
果仁的最新口号是：Just 读it——对于读者而言，并不需要赋予文学过多过重的意义，只需读它；而对于果仁的制作者来说，做它，做好它，就是终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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