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书店” 怎么救

苗得雨

 

处处是一家挨一家的饭店、酒店，难找到一家书店。找到一家，逛的人也不算稀稀拉拉，有一部分学生模样的，在翻书读书；要买书的，看看，转转，最后真正拎一包书走的，顶多三分之一。我曾问过一家中型书店，他们说一天也就卖个千儿八百的。这家书店，数年前已没有了。

近几年见报载，书店在倒闭，哗啦哗啦地倒闭，连经营很有方的民营连锁店，也说倒就倒。报道中呼唤：“救救书店！”

怎么救？我思考了很久。有一个大环境的问题。先是电视的冲击，后是网络的冲击。最厉害的，是“物欲横流”这个“流”的冲击。电视冲击不了我们这些老朽，像我们老两口，白天从不舍得花时间看电视，晚上也就是有选择地看一点。报刊一大堆，先赶着看它。那是“雷打不动”。遇到好书，就是时间再紧，总也见缝插针地读完。网络，我们不上。据知，作家中这情况不少。正上班的年轻人，情况就不同了，他们白天忙工作，晚上时常赶“饭局”（当今的饭局，如陈显荣诗中所写：“吃点，喝点，吃点行，喝点行，不吃点，不喝点，也不行。”），别时得空主要是看电视（不是有什么非学不可，也就是看着玩，打发时间）。我搬新地方后，老地方由一个儿子住着，还有好些书在那里，那环境有点像一个小图书馆，人家没有如当年毛主席所说的“进了图书馆，像牛进了菜园”那样的感觉。一个小孙子，几岁时来，来了就看电视，后来大了，就盯电脑，一盯老半天，拽都拽不下来。

电视是进了家的电影，不像我这个当年的电影迷，新电影从来漏不了，却误不了别的事。它进了家，天天和你过日子了。我有时为什么事去邻居家，不管什么时候，那一家家门厅里，电视都开着。早上我在平台上练，见周边好些户，电视已经打开了。全国有多少电视台？中央台十几个，省台八九个，市台七八个，加各省市的，都能收到，而且都是24小时连轴转，你只要想看，可以睁眼合眼地看，有多少时间都不够。作家刘玉堂在一篇文章中，说有的孩子看电视少了，赞叹：“这个孩子，还有救！”

一个“救”字深刻。电视能否减去三分之二？饭馆也减三分之二，减得那些在位的公职人员，赶“饭局”挨不上号了，找不到一个“定点”了，会逼得“饭局”减少些，好让这些还正当年的人，有点空闲，读点书。这些年，“饭局”风把我们年青一代，从身体到心神，都毁坏得不轻。酒囊饭袋完全可以不当，文化不可缺少须臾。

书店也自救。首先刹一刹豪华风。动不动就出豪华、精装，没必要，不实用，没人买。真需要的，人家等那些书成了一折，上了街头巷尾以后，再买。原来的32开，动不动改成25开、16开，也还是再回到32开上来，大32开也好。还有，那大厚本，抱着看，沉沉的。为读者考虑，可以印成上、下卷。还有，有的书店，不单卖书，也兼营别的。这是自己想的办法，也可参考。

唯有这个“网”，没法治。这还是个国际性问题。国外书店也是因为这个“网”，倒闭得一塌糊涂。对这一条，大概还没有谁能一时想出办法来。有人说：“网上什么都有，上网看去！”网上真什么都有吗？你不弄上去，上边不会有。俗说：“手大捂不过天来！”网大也“捂”不过来。书店里那些书，它能“捂”了多少？

电视、饭馆减少三分之二，只是戏言。这里要说的是有一天人们了解了，明白了，会发现还是“书中自有黄金屋”。而书又还是书店里多。等有人把“泡电视”、“泡饭局”的时间，变成逛书店了，那书店就会一家家眉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