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百姓抗击“绿壳”的一个历史见证·台州晚报

第09版：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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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百姓抗击“绿壳”的一个历史见证三门亭旁重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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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18日 星期 六

台州百姓抗击“绿壳”的一个历史见证

现存的老炮台

台州通

温岭新河一座民国时期建造的炮台

章文定 文/图

“绿壳”，即从事抢劫祸害百姓的土匪，“绿壳”，是温岭人对土匪的习惯称呼。“绿壳”的名称来自古代的“绿林强盗”，但“绿林强盗”尚有“劫富济贫”之心，而“绿壳”却净干抢劫、奸淫、行凶等坏事。解放前，土匪活动猖獗，新河人说的是“‘绿壳’班加班，百姓遭大难”。那时，经常前来抢劫的有路贵信、散豆青（均为化名）等为“班长”的“绿壳”班次。这些“绿壳”，经常深夜入民宅抢东西、抓女人、牵牛羊，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我的祖籍在温岭新河下章，离我老家北面约300米的农田里，耸立着一座民国时期建造的炮台（即炮楼），破败的楼顶，斑驳的墙面，神秘的枪眼，见证了当年老百姓抗击“绿壳”的历史。

劫财亦劫色

那一年，我村有位稍有姿色年仅十六的小姑娘，深夜被“绿壳”抢走，在匪窝关了七夜，遭到七个匪徒的轮奸。放回来后，卧床半个多月，行走尚不便。由于精神受到严重刺激，不幸得了“桃花癫”。邻村陈姓人家结婚，洞房夜“绿壳”来抢新娘，幸好隔壁村有人闻讯放了两枪，把“绿壳”吓跑，但新娘经不起惊吓而神经失常。那时，周边的屿罗、楼岙、屿詹等几个村，也时常遭“绿壳”的抢劫，深更半夜声嘶力竭的哭喊，真教人揪心。每当夜幕降临时，人们最害怕的就是“绿壳”了。

其实，那时各乡都有“保卫队”（相当于现在的警察），打“绿壳”应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由于政府腐败，保卫队光吃干饭不干实事，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再说，过去交通不便，通讯落后，不像现在打个“110”警察立马就到，那时即使前去报警，等保卫队徒步前来，“绿壳”早已得手而去。

盖炮台、造土枪防御“绿壳”。为防匪患，有钱人家相继盖起了炮台，我村就有5座，大多盖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炮台为三层，下面两层用大盘石垒就，上层一般以小条石或砖头为材料。炮台四周有“枪眼”，用来了望和射击，易守难攻。

建炮台以自卫

有了炮台，没有枪支弹药，炮台形同虚设。到40年代末，“绿壳”气焰更为嚣张，出现了抓小孩当人质的“绑票”事件：邻村一家开药铺的，家底丰厚，“绿壳”见有油水可捞，深夜抢走了他家年幼的独苗子。临走放话，令家长在七日内交上三百大洋（银元），否则就“撕票”（将孩子杀掉）。幸好那孩子机灵，乘看守疏忽，深夜从匪窟逃了出来。那家为防孩子再次成为“马子”（人质），无奈将其送到亲友家躲藏，弄得孩子有家难归。

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人们意识到，有了炮台，还得要有防御武器。于是，有条件的人家就先后准备枪支弹药。那时枪支弹药可以私下购买，但好的枪支一般人家买不起，只能自制土枪。好在我村有位制造土枪能手，他用手工制造的土枪称“土快五”，只能打“独粒弹”，即拉一下枪栓，上一颗子弹，不像其它称“快枪”如“中正式”、“汉阳造”、“老套筒”那样，弹匣里可压上5颗子弹。不过，这种“土快五”并不亚于“快枪”的射程与命中率，对付“绿壳”还是绰绰有余的。

建立“联防队”保平安

经近一年的努力，全村已拥有二十多支“土快五”。不过，这些枪支，当时都是一家一户的家庭自卫武器，为让这些土枪发挥更大的作用，能收到让“绿壳”望而却步的效果，我村就将有枪支的人家联合起来，组成“联防队”，以防“绿壳”前来袭扰。一天深夜，路贵信班的匪徒刚进入我村，就被“联防队”发现，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匪徒受伤，群匪落荒而逃。

从此，我村的“联防队”让“绿壳”闻风丧胆，再也不敢冒险前来，就连与我村毗邻的几个村庄，都不敢前去骚扰。

炮台曾是“绿壳”的囚禁地

解放后，我村的炮台，归村集体使用。那时，尚有小股土匪出没，各村都组建了民兵队伍，我村的民兵队，为便于统一行动，晚上就集中住在我老家北面的炮台里。

当时，我们民兵队的打“绿壳”，不像当年的“联防队”以防为主，而是主动出击。他们曾深入匪窝抓获多名匪徒，并当场击毙顽抗的匪首。以后，又将逃亡的匪首路贵信抓获归案，散豆青迫于形势，投案自首，得到宽大处理。

当时，将路贵信和陶四龙（恶霸）关押在北头里的炮台内，以后经政府批准执行枪决从炮台押解出来时，吃尽了“绿壳”苦头的村民们，无不拍手称快。这时，路贵信口含两支香烟，吞云吐雾，装作“硬汉”，而陶四龙吓得双脚瘫软，小便失禁，是被区中队的两位同志拖着走的，当时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作者手记

炮台经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变迁，因失去其实用价值，被一个一个地拆除，我村原有的五座炮台，至今只剩下造得最晚的那一座了。

我村被横贯东西的石松一级公路分割为南北两块，绝大部分住户在南面，北面是我老家一个四合院的七八间老屋，再向北约三百米即老炮台和旁边的一间老房子了。

据说村里打算将北面的老屋拆除，平整土地，以作它用。我倒担心，如果老炮台也被拆除，岂不太可惜了。

我认为，老炮台是当年人民群众自发抗击“绿壳”的历史见证，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希望有关部门修缮老炮台，并将其作为历史文化遗产加以保护，让人们记住那段不寻常的历史。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有关部门可能早已有保护老炮台的计划了。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