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巷里走出一批名人·台州晚报

从古巷里走出一批名人

罗忠文公祠一角

藤蔓缠生

台门

刘百闵故居

小巷人家

民国建筑

探寻与发现

——黄岩梅梨巷寻踪

梅梨巷是黄岩古城的两条小巷。分大梅梨巷与小梅梨巷，以东西走向为主，每条长度不过数百米。

它建于何时？我没有看到确切的史料记载。黄岩县治始于唐天授元年（690），其前叫永宁县等。史料记载，北宋知县范仲温（范仲淹兄弟）之子范世文“凿大井，辟坊巷”。与梅梨巷西北百米之隔的县前街，是历史上衙门所在地，也是黄岩县城历史上最热闹、最繁华的地带。与梅梨巷北百米之远的柏树巷，五代时新罗（朝鲜古国）人居此，名新罗坊。以此推之，梅梨巷建造的历史当不短。

章云龙 文／图

巷名以种植梅、梨而取

何以命名为梅梨巷？

《黄岩县地名志》载：过去这两巷以种植梅、梨而名驰远近，故名。此说有一定的依据。梨是黄岩的寻常物，素有种植传统。梅原产中国南方，已有三千多年的栽培历史，在黄岩亦有栽培传统。历史上，九峰山下，曾有十里梅林。南宋状元王十朋在《宿梅花亭》一诗中写道：“梅花十里眼，竹叶一杯肠。”《黄岩风物志》记：（梅梨巷）原名梅篱巷。明代张夔隐居于此，辟梅园，居竹篱茅舍，故名。此张夔非北宋名臣张夔，乃明代梅梨巷人，举人，授望江教谕，升金溪知县。不论归属于观赏还是果树，两说都与“梅”牵上瓜葛，融于地名，足见史上梅在此小巷之名声。在现当代，梅早已演绎成了黄岩享誉国内的梅文化。以梅桩入盆景，“黄岩梅桩惊天下”，以梅入诗、入画，历史上有一批批文人墨客在黄岩留下了大量文化印记。民国时，曾创办浙江美术专科学校的梅梨巷人、画家林求仁就有“梅痴”之雅号。

试想一下，黄岩在吴越国及以后历代逐渐成形的“五支河”，带给黄岩的不仅仅是这座古城水利上的利益，更有经济、文化上的丰盈。梅梨巷西（现天长北路）是“五支河”的干河，北有新罗坊桥；南边一巷之隔的桂枝巷西边是东禅桥。梅梨巷边，两桥横卧，河水流淌，浆声灯影。生活的物资从河中运输，南来北往的旅人乘着木船来到黄岩。假若梨花、梅花盛开时节，旅人上岸，安坐“美人靠”上小憩；或者，踏花闻香后，安坐一小酒馆，温一壶酒，与小河对话，看季节转换，享江南摇曳的梨花，闻空气中飘来的梅之暗香，与清风明月为伴，快意人生，那是何等的惬意！

从巷里走出一批名人

行走在这条布满晚清、民国时期建筑的小巷，我无法想象这条小巷在曾经岁月里的文化印记。但从残存的台门、破败的建筑、硕果仅存的名人故居，还有井然有序的院落中，我还能依稀找到一些历史的脉络。

在我追寻梅梨巷远去的名人时，远在云南的语言学家王敬骝先生（黄岩籍）来电告诉我：清朝、民国时，梅梨巷最显赫的家族是朱家。朱家的先祖曾在朝廷当过大官（只是当什么官，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余荫一直延续到民国。民国时，国民党中将许康二哥的女儿下嫁给朱家公子，足见当时朱家还未败落。王敬骝先生家与朱家是亲戚，解放前，他曾在朱家借住过一年，那时，朱家房产较多，从大梅梨巷到小梅梨巷一幢四进的房产都是朱家的，前后都有台门。当时，黄岩县的一位副县长也租住在朱家最后一排的房子里。

循着这个踪迹，我找到了远在南昌的朱家年长的后人朱哲羆先生。朱先生年已81岁，是台州在外有贡献的人物，每年还不时收到台州市领导的新年贺信；退休前曾任江西省化学学会副理事长，主编的《医用理化概要》等教材曾在浙江、江西等省学校普遍使用。

梅梨巷名人刘百闵一家原住东禅巷，后在梅梨巷又置房。现在，横跨大小梅梨巷的刘百闵故居，大门紧锁。院内，芳草萋萋。这个与马一浮结为知友，受到其治学指引，后东渡日本，毕业于日本政治大学和早稻田大学，回国后先任教育部长陈立夫的秘书，后曾任南京中央大学、中央政法学校、复旦大学、暨南大学教授等职。

当我一次次走过其在梅梨巷的故居，不停地张望，向历史，向现实。一遍遍读着其宅院引用朱熹文句的门联：“品质详明德性坚定，事观通达心气和平。” 我似乎对其双重的人生有了深一层的理解。

小巷的故事有时即是民族的故事，小巷的历史无法与民族的历史割舍。当日军的魔爪伸进了中华，地处东海之滨的黄岩亦难幸免，唯有起来抗争。民国26年11月，中共党员林泗斋和林尧等，联合进步的中小学教师和知识分子，在城内小梅梨巷成立黄岩文化界救亡协会，希望以此为民族尽力。梅梨巷里涌动着革命的风潮。

毕业于杭州之江大学和南洋医科大学，历任北京协和医院、南京鼓楼医院医师，嘉兴福音医院眼科主任汤祝三（1896～1938），于民国17年（1928）在城内小梅梨巷开设福民医院，医术高超的他曾抢救过不知多少病人，可民国27年9月24日，一场日机轰炸县城的灾难，他身首分成三段，惨不忍睹，终年43岁，人生即在战火中划上了句号，与他一起罹难的还有小巷里更多的无辜百姓。几十年过去了，谈起当年惨无人道的日本强盗，亲历者的愤恨、痛楚一如战争当年。

梅梨巷人林求仁（1892~1980），1922年在杭州创办民办浙江美术专科学校，任校长，当时聘请了姜丹书、方干民等著名画家任教，潘天寿先生常来串讲，他从事美术教育44年，培养了一批像陈石濑、张一山那样的知名画家，艺术成就记入史册……

一条小巷的历史，是难以在短文中穷尽的，只能勾勒出概况。当我翻阅着《光绪县志》、《民国县志》，我不时能看到梅梨巷人的踪影，有书院时期取得功名者，有新学开播后在晚清、民国时期成为名牌大学的学生，有成为本县知县的，或者东渡日本等国，走出一批看世界的梅梨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