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异教学是实施全纳教育的必然要求
华国栋（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100088）
[摘 要] 本文探讨了全纳教育和差异教学的意义和价值追求，分析了全纳教育和差异教学的内在联系，说明实施差异教学是全纳教育走向实践的必然要求。
[关键词] 差异教学 全纳教育 内在联系
1990年联合国教科文等国际组织在泰国召开的世界全民教育大会发表了《世界全民教育宣言》，为全纳教育搭建了平台。1994年在西班牙萨拉曼卡召开的“世界特殊需要教育大会”则正式拉开“全纳教育”的序幕。尽管人们对全纳教育（inclusive education）的原意和翻译尚有争论，但全纳教育的理念正在不断广为传播。
一、全纳教育的意义和价值追求
全纳教育发端于特殊教育，强调不管具有什么特殊需要的儿童都应就近入学，融合到普通儿童中，而不应被安置在具有隔离性质的特殊学校。但全纳教育的真正含义远远超出特殊教育的范畴，涉及到普通教育的全面改革。美国全纳教育重建中心把全纳教育定义为“为学生提供均等的有效的受教育机会，为培养学生成为社会的正式成员来面对未来生活，在就近的学校中开展的一种给予全体学生充分的帮助和支持的教育。”[1]英国全纳教育专家布思（Booth）认为，全纳教育是要加强学生参与的一种过程，是促进学生参与就近学校的文化、课程、社区的活动并减少学生被排斥。[2]尽管在不同国度和环境中对全纳教育还有不同的解释，但多数定义都是强调全纳教育是全体学生接受均等的有效的教育。他的目标是让所有教育者将来能在主流社会中享有同样权利、尊严、机遇、平等。他的核心是“全纳”即“全体学生的参与”和减少排斥。
全纳教育是以公平和平等作为伦理哲学基础的。他的价值取向从社会侧面来说，是推进教育的民主化，强调人人享有均等的教育机会，不被排斥。这个均等不仅指入学机会均等，而且包括学习过程机会的均等，成功机会的均等；不仅指形式上的均等，而且指实质上的机会均等，即每个人的不同学习和发展的需要都得到满足，得到“充分的帮助和支持”。他的价值取向另一面是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培养学生成为社会的正式成员来面对未来生活”，因此他要求“全体学生的参与”。这种参与是学生自主积极的参与，是学生从自己发展的需要和社会需要出发，有选择地参与，是有效地参与到合作的群体中，相互理解和尊重，优势互补，进行实质性的合作。这体现了全纳教育的以人的发展为本的理念。体现了全纳教育不同于现行教学实践中普遍存在过于追求知识客观化或外在化的工具主义价值取向，而是以学生全面的最大限度的发展为价值取向。全纳教育的价值追求不但要求改革目前的教育体制，还要改革普通教育的课程和教学方式方法等，加快教育的平等和教育的多样化，改变“发现和选拔适合教育的儿童”为“创造适合每一个儿童的教育”。
二、差异教学的意义和价值追求
为了使教育适应个别学生的需要，促进学生个性发展，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盛行个别化教学。应当承认个别化教学对克服传统的“一刀切”的教学，促进学生个性的发展方面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但由于个别化教学着眼于个体，强调教学的个别化，这在班集体的教学中是较难实施的，也需要较多的教育投入。[美]Carol Ann Tomlinson在她所著的《多元能力课堂中的差异教学》一书中写道，“这种个别化教学的做法存在两点不足：（1）我们很难为全班三十多名学生各设定一套不同的教学方案。当每个学生都有各自的阅读任务时，教师不用多久的时间便会感到身心疲惫。（2）为了适应每名学生精确的准备水平，完整的教学过程会被分解得支离破碎，因而导致学习缺少系统性。[3]而面对容纳不同需要的学生集体，个别化教学就更难操作了。如果应对于发展个性的教育应采用个别化教学，那么应对于全纳教育应实施差异教学。
差异教学是在班集体中立足学生个性差异，满足学生的不同学习需要，以促进学生最大限度发展的教学。[4]简单地说差异教学要使每个学生的学习和学生本人最大限度的匹配。差异教学是以对学生的全面调查了解为教学前提，了解学生的不同学习特点、风格、起点、优势与不足等等。以系统的多样化的策略方法构建为途径，如有差异的挑战性学习目标，可选择的学习内容，教学活动方法灵活多样等。差异教学以民主和谐的教学环境和多方合作为依托，强调师生民主平等，强调通过合作发挥差异的积极作用。差异教学着眼学生群体，将个别学习小组学习和班集体学习结合起来。差异教学最终目的是开发每个学生潜能，扬长补短，促进每个学生的发展。
差异教学追求的价值不是考试分数和升学率，而是每个学生的最大限度的发展，是全体学生都接受有效的高质量的教育，追求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教育机会均等。尊重差异，理解差异，将差异不是看作包袱，而是当作资源，并在差异的基础上寻求沟通与合作，从而推进教育的民主进程。
三、差异教学是实施全纳教育的必然要求
尽管现在“全纳教育”的呼声风靡世界，在英国、西班牙、美国等许多国家也有不同程度的实验，但也应该看到实施全纳教育难度也很大，真正实施全纳教育还任重道远。这是因为全纳教育涉及到教育体制、课程、教法及师资、教育资源等许多问题。在我国全纳教育还基本上停留在理念层面、宣传层面。要使全纳教育真正走向实践，体制要改革，课程要改革，教学要改革……
从体制角度看，我国的教育结构比较单一，学制僵硬，缺少弹性，各类学校之间不够衔接，缺少开放和流通，各地、各校教育资源很不均衡，就近入学带来的学习条件和资源并不是平等的；从课程的角度看，以往课程及内容学生没有选择机会，在当今课程改革中情况虽有所好转，但不同的学生该学什么性质知识，对学生有什么不同的标准，怎样满足后进生对课程的需要，这些问题仍待进一步解决。学习同样的课程被认为是一种公平，其实由于学生对课程内容的理解、掌握、应用程度不同，教师对课程内容的把握和施教不同，学生在课程和教学中获得的实际发展机会和发展程度也是有区别的。就全国范围来看，现在在一定程度上还存在农村学生受排斥、弱势群体被排斥、后进生被排斥的现象。[5]
全纳教育既强调学校要容纳有不同需要的有差异的所有学生，又强调给全体学生提供平等的参与机会，让他们接受有效的教育。这就必然要求，在教学中处理好共性与个性的关系，实施差异教学，在集体活动中让每个人得到很好发展。我们决不能再无视学生的差异存在。很难想象，普通学校接收了各种不同需要的儿童，而不实施差异教学，仍然采用统一要求、统一教学活动、统一考核，能让每个学生都有均等发展机会得到很好发展。事实上，如果这样，那些原本困难的、残疾的弱势群体是不可能有效参与到学习活动中，也不可能得到很好发展，他们只是形式上的享受了平等权利。
全纳教育强调的是“要加强学生的参与，减少学生的被排斥”。这体现了加强普通教育的两大内涵，即教育的平等和教育的多样化。教育平等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每个人具有相等的机会，接受最基本的教育；二是每个人都具有相等的机会接受符合其能力的发展的教育。[6]而各人的能力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教育必然是差异教育。真正的教育平等不是对人人同样要求，人人享有同样的学习条件和待遇，而应是尊重差异，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区别对待，最大限度地满足每个人学习和发展的需要。正像哲学家亚里斯多得所说，给同样的人不同的待遇，给不同的人同样的待遇都是不公平的。教育的多样化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多样化，而是针对学生的差异、学生的不同需要，为了给学生均等的教育机会，而提供的多样化的教育。从这个意义上说，多样化的教育教学就是应对学生不同情况的差异教学。没有差异的教学是不能适应每个学生的不同情况，是很难保证每个学生积极有效的参与到学习活动中来。
前面的分析说明差异教学和全纳教育有共同的价值取向和共同的教育教学理念，只是差异教学通过具体的教学策略和方法将理念与价值追求操作化了。全纳教育强调要为每个学生提供均等的有效的教育教学，而均等的有效的教学正是差异教学所能体现的。布兰德特（Ron Brandt，1998）提出了一系列高效学习的特征，下表列举了其中一些优质教学原则及在差异教学上的推论。[7]
优质教学实践在以下条件下学习达到最佳效果: 差异教学必须关注学生的差异，是因为:
1.学习内容对个体具有意义。 1.学生来自不同背景和拥有不同兴趣，
不能保证同一个内容符合所有人的需要。
2.学习内容处于学生的最近发展区， 2.学生的学习速度有快有慢，适合某些
并且学生愿意迎接来自学习的挑战。 学生的教学可能对其他学生过难或过易。
3.学习内容与学生的发展水平相适应。 3.学生的学习水平存在抽象与具体之分，而
学习方式偏好有独立学习与合作学习之分。
4.学生按照自己的学习风格学习， 4.学生不可能以相同的方式来学习、做同样
有自由选择的机会和体验自主感。 的选择或拥有完全一致的学习特点。
5.新知识的构建在已学知识的基础之上。 5.学生对同一知识的掌握程度不一，所以
学生的知识结构会有所区别。
6.提供社会交往的机会。 6.学生会选择不同类型的合作伙伴和合作方式。
7.获得有效反馈。 7.反馈的方式因学生而异。
8.学习和运用策略。 8.每名学生必须学会新策略并以不同方式
运用策略。
9.营造积极的情感氛围。 9.学生喜欢的课堂环境会有差别。
10.课堂环境有助于实现学习目标。 10.学生需要不同的帮助来达到集体的和个人的
目标。
从表中我们不难看到，实施差异教学才能真正体现高质有效的教学，才能真正体现有差异的学生都有平等的发展机会，也才能真正促进每个人的最大限度的发展，从而实现全纳教育的目的。
[参考文献]
① 孙伟霞.全纳教育：理念与实施.煤炭高等教育,2003.5,P23
② 黄志成.全纳教育——21世纪全球教育研究新课题.全球教育展望,2001.1
③ [美] Carol Ann Tomlinson.多元能力课堂中的差异教学.刘颂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2003.9,P2
④ 华国栋.差异教学论.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
⑤ 张宝蓉.以全纳教育的视角看教育公平.教育探索,2003.7,P62-64
⑥ 王珩.全纳教育哲学与教育民主.中国特殊教育,2003.5,P2
⑦ [美] Carol Ann Tomlinson.多元能力课堂中的差异教学.刘颂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2003.9,P2
[1] 孙伟霞.全纳教育：理念与实施.煤炭高等教育,2003.5,P23
[2] 黄志成.全纳教育——21世纪全球教育研究新课题.全球教育展望,2001.1
[3] [美] Carol Ann Tomlinson.多元能力课堂中的差异教学.刘 颂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2003.9,P2
[4] 华国栋.差异教学论.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
[5] 张宝蓉.以全纳教育的视角看教育公平.教育探索,2003.7,P62-64
[6] 王珩.全纳教育哲学与教育民主.中国特殊教育,2003.5,P2
[7] [美] Carol Ann Tomlinson.多元能力课堂中的差异教学.刘颂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2003.9,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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