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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台儿庄邮政博物馆琐记

    台儿庄邮政博物馆琐记    

                                                   陆建明  


细说起来,台儿庄是古运河畔数十个古镇之一,运河为台儿庄带来了生机和活力,也为其带来了无限的商机。运河之滨台儿庄段有条顺河街,清末民初为繁华的商贸之地,因此被誉为枣庄的“小上海外滩”。顺河街边坐落着昔日中兴公司的办事处,各省、市住台儿庄的会馆,以及部分外事机构等遗址。顺河街的北端有条八十余米的小街,名曰“丁字街”,街上除了部分银行,商行和客栈的原址以外,最为注目的就数古城邮局了,这里也是“台儿庄大清官局”的遗址,台儿庄邮局最早建于18997月,清朝光绪年间。做为“国之血脉”的驿站,台儿庄古城邮局借助运河水道的交通便利,把这里的邮件运送全省各地,以后又扩至国内,乃至国际邮件业务的办理,为国内外的商贸往来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台儿庄邮局成立之初有信差1人,邮差3人,囊括信函,印刷品和包裹的寄递业务。现在的邮局是在原址上复建的,除了办理正常的业务外,还担负着邮政博物馆的功能,即向游人展示这里的邮政历史。行至馆前,“古城邮政支局”的标牌欣然墙上,邮政编码277499为其投递区域,侧门已然封闭,门前一座蟠龙围绕的“大清邮筒”前,一位知性老人在指导孩子投信的雕塑非常显眼。小孩一脸期待的神情,表达要将家事急于传达给远方父母的迫切心情。我从正门步入馆内,一派老式的营业柜台展现眼前,让我看到那个时候邮政营业厅的布局。半人高的工作台镶着木制的隔栏,以及墙壁的西式挂钟,古铜色的浮雕,墙顶老式的吊扇,为我们再现了百年邮政的传统格局。此外,馆内还陈设着老旧的信报箱,保险柜,邮筒状的储蓄罐,打号机,手摇计算器,以及“大清龙票”等实物。还有信差穿街走巷收揽邮件时的摇铃,旧物的背后隐藏着已然遗失了的,吆喝的市侩,凡此种种,故物带来的是一些不被我们所知的,台儿庄地区的邮政历史,也是值得游者去深思和追忆的。  

我想,无论过去、现在、乃至将来,通商口岸与交通、与邮政都是脱不了干系的,我们称其为“三通,”旧时的台儿庄也不例外。运河带来它水运的便利,通航显得顺理成章,航运为台儿庄的商业发展奠定了基石,因此,邮政运输行业也因此忙的不可开交。台儿庄最初的邮运途径为船舶、马班和步班,步运就是肩扛担挑,辛苦程度自不必说。随着民国建立初年,台枣铁路的开通,更给地区商业带来了繁荣的局面,同时也为邮政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于是邮政委托铁路办理邮运,加快了邮件的传递速度。随着台临(临沂)公路,台赵公路的相继开通,邮政部门又委托公路运输邮件,加强了台儿庄与本地,以及邻省宿迁、徐州的邮件互换,打破了清朝以来只有水路运邮的局限,拓宽了运邮的新局面。随着台儿庄商贸的发展,该地邮件交换业务愈加繁忙。据悉,当时每月的邮件进出量已达9400件以上,在一张张旧照片上,我看到邮政工人们在码头,在火车站,以及汽车站装卸邮件的场面,那是一个个紧张忙碌的作业场所,看着他们的辛苦,也映衬了当时邮政行业的兴旺景象。   

可是,正当台儿庄邮政井然有序的发展之时,19383月,日寇的铁蹄践踏了古城的平静,台儿庄所有的建筑均在炮火声和硝烟中变成了一片废墟,面对敌人的狂轰滥炸,唯有台儿庄邮局岿然不倒,成为一种“宁死不屈”之中国精神的象征。原来,在台儿庄大战前夕,该城的老弱妇孺全部奉命撤出城外,城内宣布进入紧急备战状态。接着,邮政也由民邮迅速过渡到战时军邮的通信状态,此时,信使们担负着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前线的将士提供必要的用邮服务,以及传达军情。由此,只有台儿庄邮局的信使们经过特许可以进出城门。战时的地面交通遭到全面的封锁,水路、陆路的邮政运输线已然瘫痪,后来不得不派邮政飞机运载邮件,彼时的邮件也成了名符其实的“航空邮件”。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在中国军队与日寇进行殊死决战的紧要关头,以蔡润荣为代表的信使们穿越于枪弹横飞的阵地,递送着军邮往返于各个阵地、战壕。军邮也不仅关乎战势的军情,还有“抵万金”的家书,以及战地捷报等,信使们在战火中架起了前线与后方连系的桥梁。这些家书在安抚前线将士,鼓舞后方民众的心情上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战时的境况是危险的,要怎样才能形容当时的战情呢?记得当时亲赴前线的作家郁达夫在给妻子王映霞的家信中曾做过这样的描述。19384月,他从徐州赴台儿庄前线慰劳抗日将士,一路上躲麦田,匍匐于洼地来避开敌机和炮弹的射杀,可谓九死一生。试想,文人在不负任何辎重的情形下,穿梭于战区已然着实不易,何况那些肩负邮包的绿衣信使们?诚然,正如大战的亲历者蔡润荣先生所说,当时,台儿庄城里用来堆砌工事的花生米被打得四处遍撒。他们也是以血肉之躯,冒着枪林弹雨,坚守在这条绿色的邮路上,一次次成功地完成了邮件的投递,为赢得大战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馆内最引以感人的要数川军将领邹绍孟的一封家书了。在台儿庄战场,他曾以亲笔手书劝告成绩不佳的儿子,要他勤奋读书,刻苦上进,并向家属表明其将以身殉国,誓死保卫国土的决心,此信为英雄的绝笔,也是他的遗书,后来经过信使们的传递,到达天府绵阳,继而又在成都的广大青年当中争相传阅,它曾激励过无数热心青年弃笔从戎,走上抗战的前线。

这些珍贵的馆藏史料,以图文、实物的形式展现于橱窗内。不错,当我看到绿衣使者把家书交到伤员们的手中,将士们展信时洋溢的喜悦,又变作他们战场上复仇的子弹时,我才真正体会到那邮政人恪守职责,忘我的牺牲精神,他们在台儿庄战役中是功不可没的。时间如沙,在指间缓慢的流淌,台儿庄邮政博物馆就像一个驿站,存放着旧时那段珍贵的历史,今人参观并将默默的传承着,让邮政人的奉献精神永远的被人记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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