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梗沙(5)
黄河口一带,至今流传着一个不死于河则死于海的真实故事。光绪十七年,山东巡抚为治理河患,决定拓展河身,弃埝守堤,由藩司拨出三十二万白银作为河滩村庄迁出堤外的安置费,虽然须动迁数万户人家,也算治理黄河下游的一项主动措施。利津知县钱镕匆忙做好预案上呈,并请来巡抚衙门官员,由他陪同实地勘察,将割草窝以北弥望无边的苇荡定为迁徙之地。芦花千顷水微茫,秋色满河乡,山河影转,今古照凄凉。
在搬迁过程中,钱镕把汛官王国柱收为心腹,私下里商量好了谋财害命的毒计。王国柱行伍出身,其实就是个匪类恶棍,由他率兵勇出面恐吓,驱民进海滩,安插在素无业主的被潮之地,而将距海较远、已有业主的黄河淤积的可耕之地划为迁民地,据为己有,租给有钱大户,强逼迁民未种地先交租,每亩滩涂按两吊或吊余不等强行收取,共得两万余吊,填在自己腰包里,不言而喻,其中大半当然会归钱镕囊中。
在办理滩区二十九个村庄迁出的过程中,他们领到藩库银两万余两,本为迁民构房买牛之用,王某等只拿零头发下去,余尽肥己,又恐难以报销,就让迁民出具甘结,硬教人按手印,威胁势迫,以少报多,以假混真,钱镕与王某沆瀣一气,无耻无惧,肆无忌惮到了这个程度。
土地本是衣食之源,百姓依土地而生存;土地又是权势象征,国君为土地而征战,功臣以分封成王侯,造反以土地为旗号;而官吏以土地为财源,横征暴敛,欲壑难填。钱镕之辈以海唇之地残害百姓,攫取金钱,发挥至极致矣。钱镕乃害民之贼,利津民众恨不能食其肉,而山东巡抚福润不惟不斥革之,反而超擢为历城知县,并以治河有功之名报奏朝廷请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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