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马峰——永奏的跨时代自由之歌

    南达科他州是美国中西部平原上地势较高的一州，过去曾是美国印第安人苏族的聚居地，现在仍有大约3.3万印第安人居住在保留地，从事农业和畜牧业。它也是美国被称为边疆带6州中的一个州。南达科他州黑山地区有个拉什莫尔山，巨大花岗岩上雕刻着华盛顿、杰弗逊、林肯和罗斯福的巨型头像，他们都是对美国历史产生过重要影响的总统。这座著名的总统山每年吸引着200多万游客慕名而来，一堵其盛。

    然而，比起附近规模更大的另一座雕像来说，总统山的魅力也许会甘拜下风。它就是同在黑山地区的疯马峰。与总统山一样，这也是一座有着巨大雕像的花岗岩山峰。

    1939年，总统山的工程尚未完成，参加雕刻工作的美籍波兰裔雕塑家柯扎科·希欧考夫斯基接到一封信。信是印第安酋长立熊写来的，他请求休考夫斯基为印第安英雄疯马雕像。信中写道：“我和我的伙伴希望白种人知道，我们红种人也有伟大的英雄。”同样来自弱小民族的希欧考夫斯基被心中洋溢的不屈精神所打动，他花了7年时间，走遍南达科他州的印第安人保留地，了解疯马的历史。疯马，本名克利，15岁时就是一名骁勇善战的骑士和猎手了。在一次苏族人与阿拉巴霍人争夺土地的战斗中，克利单枪独骑挽救了战局，从此获得“疯马”的绰号。

    1868年，美国政府与黑山的印第安人签订了一个条约：“只要河还在流，草还在长，树还有叶子，达科他的黑山就永远是苏族印第安人的圣地。”可是，到了1874年，当地发现了黄金和煤，吸引着数万白人淘金客潮水般涌入，条约变成了一纸空文。印第安人交出土地，搬进政府指定的荒芜保留地后，却拿不到政府保证作为交换的食品、衣物和帐篷。眼看同胞们受到欺骗，生活无着，疯马忍无可忍，揭竿而起，率领他的部落进行反抗，并在与政府军的交手中屡屡获胜。

    在小巨角河之战中，疯马边策马冲锋，边大义凛然地高喊：“我们的土地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这一激动人心的誓言，豪气干云，激励着无数印第安战士英勇作战。但在强大的政府军面前，苏族人寡不敌众，缺粮少兵，面临困境。1877年，为了族人的安全，疯马最终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向政府军投降。受降仪式上，堡垒头领克拉克将军握着疯马的手说：“我一直为保卫祖国不受侵略而战。现在我想要和平，不用再打仗了。”许多人都非常钦佩疯马；可是也有一些人对他心怀嫉恨，散布谣言说，疯马密谋杀害克拉克将军。1877年9月6日，一队士兵前去抓捕疯马。混乱中，他被人用刀刺伤，当晚就去世了。

    疯马的故事令希欧考夫斯基激动不已。他还注意到一个巧合：疯马的逝世日与自己的诞生日正好相差31年，日期则为同一天。他毅然做出一个决定：要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部贡献给疯马。

    他用自己的钱买下一座180多米高的无名大山，命名为“疯马峰”。疯马峰距总统山仅有17英里，比总统山高大10倍。根据印第安人的描述，希欧考夫斯基创作了一个英俊勇毅的疯马骑士雕像。希欧考夫斯基要以疯马峰为石材进行这项宏大的雕刻。按照他的设计，竣工后，疯马雕像将高172米，长195米，仅雕像头部就有9层楼那么高，向前伸出的手臂长达87米，厚达11米，近似一个足球场的长度，可容纳4000人站在上面。疯马的坐骑高达73米，比22层楼还要高。从远处望去，作品是一个高踞山顶的三维立体石雕，疯马骑在战马上，手臂所指乃是昔日印第安人的家园。

    1948年6月3日，疯马雕像工程正式动工。400多名印第安人聚集在风马峰顶，参加开爆典礼，他们中有5人曾与疯马一起同政府军作过战。休考夫斯基为他的作品写下这样的铭文：“疯马别无选择，他只能用他所知道的方式来捍卫他的人民。”希欧考夫斯基要用雕刻大山的行为艺术，为世界上弱小民族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树碑立传。

    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两次要给风马工程上千万美金的资助，都被希欧考夫斯基拒绝了。他宁愿保持雕像的艺术独立性，也不愿让它变成一个装点门面的所谓美国多元文化的象征。

    到1982年希欧考夫斯基去世时，整座疯马峰已具雏形。从1946年工程开始，他已在疯马峰上工作了整整36个年头。英雄疯马在世的时间，也恰好是36年。希欧考夫斯基去世后，他的妻子露芙接替他的工作，10个儿女中有7个人留下来继续雕刻大山。1987年，开始雕刻疯马的头部；1989年，头部轮廓完成；1990年，疯马酋长的右眼“睁开”了；1991年，两只眼睛全“睁开”了。1998年，在工程50周年记念日之际，疯马的脸庞正式呈现在世人面前——巨大坚挺的鼻子、刚毅自信的嘴唇、炯炯有神的双眼，栩栩如生，令人动容。到这时为止，这个家庭已经搬运了800万吨石料，耗资超过1700万美元。

    50年雕成了一张脸！这个神话般的故事感动了许多人。希欧考夫斯基生前深知，仅靠自己是无法完成疯马峰这样一个巨大工程的。他将此看成是世世代代的家族事业。在去世前，他将设计模型和施工图纸传给了自己的妻儿，决定用家族的力量来完成这座旷世之作。这真是一个现实版的“洋愚公”的故事。中国的愚公感动了上天，把两座大山背走了；美国的愚公也感动了上帝——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和其他国家的人知道了疯马峰的故事，纷纷前来参观这个传奇般的雕塑，门票和捐款收入有力支持了工程的进展。

    为疯马工程设计的捐款方式也别具一格：游客购买炸下的石块——把钱投进捐款箱里，就可以从展览馆选择一两块石块作为纪念；也可以定期缴纳一定的金额，加入疯马纪念基金会，这样就可以参加每周一次的爆破仪式；还可以乘专车上山，加入志愿者队伍，参加雕像劳动。

疯马峰上有个展览馆，陈列着疯马雕像的全部来历，展示着雕刻爆破每一年进度的巨型图片。在这里，希欧考夫斯基的生命在延续。

    南达科他州，总统山和疯马峰并立。有人说，总统山代表着美国历史文明荣光的一面，而疯马峰代表美国历史文明疮疤的一面。一个是主流作品，一个是非主流作品，两个似乎水火不容的伟大作品竟然能够通过同一位雕刻家之手，屹立在黑山之巅。殖民时代毕竟已远远过去。人们最应当记住的，并非历史上不同种族之间的恩恩怨怨，而是体现在这两座雕像身上的那种精神。那是不向强权低头、一切全靠自己的奋斗精神，是一种民主自由精神。正是这种精神，推动着美国文明历史的发展。

    一声轰鸣，浓烟升腾。疯马峰上，又响起开山炸石的炮声……

    朋友，赶快去体验，去感受，去思考，去沸腾，去欢呼！去旅游吧，疯马峰正等着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