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11章)
文/刘新吾 摄影/刘新吾
《风声》
风声很紧。
这些风,穿过白杨,掠过沙枣,给本是绿色的大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灰。给我们平静的心湖,抹上了一道深深的阴影。我们的眼睛,四顾苍茫;我们的手脚,举止无措。
风声中,我独自一人坐在楼上,象一只孤单的鸟。面对着小小的书桌,面对着一些薄薄厚厚的书本,那些优美的词汇,怎么也走不进我的思想,怎么也长不出我的叶子。
我摆弄着钢笔,我只想着一场雨。淅沥的也好,扯丝抽条的也好,倾盆的也好。
《风景》
进入这方风景,其实是个错误。
这里有山,有水,有草,有树。但绝不是山青水秀,鸟语花香。这是一方空虚的所在。进入这方土地,我所有的自然,荡然无存;我所有的纯净,点滴全消。我再也找不到了自己的一切!
我想拔脚而逃,可惜为时已晚。我只好端一个大号的杯子,把自己的岁月泡进去,把自己的青春和血性也泡进去!
《寂寞》
守住寂寞,是一句假话。我们拼命的写作,就是为了成名。
把天和地,翻来翻去;把世界上所有的角落,掘地三尺;把这些散兵游勇样的汉字,收拢在一起;把一些故弄玄虚的技巧,玩得游刃有余;把油灯的捻子,拔得老长老长。
让唐风宋雨走开,让元的风月走开!让庄稼的芬芳走开!
把笔当刀,刀刀出击,就是为一种货真价实的出人头地!
《天空》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湿润的空气。这是一种难得的自然!
可惜,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我们看到的,总是大风黄沙,黄沙大风。天地是如此的混沌,人心是如此的散漫,草木是如此的悲哀。
真羡慕那只翅翼舒展的燕子。它呢喃着,寻觅着,斜斜地来,斜斜地去,总能找到一方上好的风景,总能觅到一处垒巢区域。
我为什么就不能斜斜而去呢?
《不要》
不要,不要总是在树下。
树能遮风,也能挡雨。树能给你一种芬芳,树能送你一片碧绿,树能给一份温馨。树是一种生存的依赖。可是,在树下,你却学不会站立。对于人生,学会站立是多么重要的事啊!
不要,不要总是在树下。
走出去,放开自己的脚步,拓宽自己的视野。让风来吹,让雨来淋,让霜雪来杀,让一切的一切来打。
天地间,你自己就是一棵树!
《树》
这些倒在地上的树,你能让我说什么?
它们的皮被剥去。它们裸露的身子,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白光。它们的血液流尽了,它们的眼泪哭干了,它们的生命终止了,它们的理想破灭了。
这些可怜的树呀,现在它们沉默着!它们正当壮年,却告别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那片绿色。它们从此就走向了另一个光秃秃的世界。它们看到了钱的交易,它们脱离了根的滋养。
而我,却怎么也走不出它们忧郁的目光!
《麦子》
三番五次,我想走进麦子的实质。我只想和麦子携手,听听它们拔节的声音。可麦子却拒绝了我!
麦子嫌我西装革履,麦子嫌我油头粉面,麦子嫌我心术不正,麦子还嫌我假冒伪劣。
我不知道,我处身于城市有什么错?我也不知道,我在麦子眼中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伫望麦子,麦子却不伫望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呢?
《翅膀》
我的翅膀刚刚长出,就被沙子打掉了。腾格里的沙子,可真是有眼无珠!
我生出翅膀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自己。我只想到远方去,寻一处纯净的水源,找一方油亮的碧意。
我想衔来一种沁人心脾的东西。让干涸的村庄不再干涸,让缺水的庄稼不再缺水,让单调的风景不再单调。
可是现在,翅膀断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只好敲击着我的骨头,看它还能不能发出一点最后的声响!
《飞絮》
谁说五月飞絮是有诗意的呢?
这讨厌的絮,这烦恼人的絮。从早到晚,从晚到早,你飞动着,你撒落着。你以一种坚韧不拔的方式,追击着我,消遣着我。你可真是无孔不入的呀!
我在五月的风里躲避着,我在五月的绿色里挣扎着,我在五月的鸟鸣里痛苦着。就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今日的我,还是昔日的我吗?我多么想用一场雨来反击它啊!
可最终的时刻,我还得落荒而逃!
《心境》
静下心来,我常在想:我的前世,究竟是一个什么鸟族?我的同类,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它们是灭绝了,还是在继续繁衍着?
它们生存的地域,是山青水秀,还是冰天雪地?是鸟语花香,还是满目疮痍?是世外桃源,还是污染处处?我的脑海中,总是一片大大的空白。
我知道,我的搜寻,最终也是徒劳无益。遗憾的是,我总无法收束着自己的思维,我总无法扼止我的脚步。
《水边》
站在水边,眺望远方。这种机会很久没有了,这种兴致很久没有了,这种愿望很久没有了。
离开水的日子,我也曾失望过;缺少水的日子,我也曾痛苦过;追寻水的日子,我曾也挣扎过。缺少水的岁月,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有风的日子,微波动荡是个梦;细雨的日子,鲤鱼跳波也只是书中的诗;野鸭的扑楞的其它水鸟的鸣叫,正在从我的脑海中淡化淡出。
没水的日子,其实,我也习惯了!
作者介绍
刘新吾:中学高级教师。自由写作者。省作协会员。在市县内,有几枚头衔,比如说主席、副主席、副会长、副社长、副主编之类。市政协委员,县政协常委。不过,后面这些,都是临时的。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