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洮河情思》（10章）
诗/刘新吾 图/柴蕊
《青稞酒》
寒冬腊月，最诱人心情的，就是色泽纯正的青稞酒。
这种纯粮酿造的液汁，这种天地孕育的精华。你可以大碗大碗地端，你可以小杯小杯地斟，但你绝对不可以对神灵不敬。因为这里的山，是神圣的山；这里的水，是神圣的水；这里的滩，是神圣的滩。
端一碗青稞酒，你的心胸就会得到一次痛快的洗刷，你的骨骼就会得到一次淋漓的净化，你的精神就会有一次崇高的升华，你的脚步就会有一种清风如许的质感。
端一碗青稞酒，这种从来都拒绝污染的物质，就会从此驻扎在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你的血液，泉水般淙淙；让你的骨头，青稞般拔节；让你的眼睛，鸟语般温馨。
端一碗青稞酒，这种自然生成的纯朴，就会从此守望着你的人生。让你的手脚，芬芳四溢；让你的心胸，天高云淡；让你的思想，炊烟袅袅。
《鸟声和水声》
鸟声清澈。水声清澈。一年四季，这两种声音，总是那样流畅，总是那样和谐。就连梦里，你的耳朵也不能关上一双灵动的翅膀。
驻足鸟声，你就忽视了太阳的存在；流连水声，你就淡化了城市的一切。一个一个的早晨，当你睁开眼睛，你就想脱门而出，你就想一种呼吸，你就想一种沐浴。
你羡慕山坡上，那棵棵树的潇酒；你向往山尖上，那缕缕云的舒缓。这样的日子，太多时候，你总是翻开一本诗书，或咏或诵，或诵或咏。
你的步履，和自然融为一体。你的思路，就会一下子大彻大悟开来！
《石媳妇》
仔细看着，没有什么，它仅仅是一块石头。一块独独立着的石头，一块上面长着一株小松的石头。石头在洮河的一边，有一间房子那么大。青黑的外形，光滑滑的，人很难攀援上去。那是鸟儿的领地。
然而，就是这块石头，却孕育着一个十分优美的传说，竟然成了洮河的八景之一。
传说中，一位女子，她的丈夫进山打猎，她在河边痴痴地等待。丈夫一去不回，她也就一等再等，变成了石人。
丈夫一去不回，原因不必细究。妻子坐化成石，却为人们所尊。走近洮河，我不止一次听到这个传说，我无法体味到他们所说的那种诗情画意，我也无法说出她是美丽还是不美丽。
我只听到洮河水，总在哗哗地流淌着。
《连枷声声》
没错，这是一首单调的歌。正如一朵格桑，开在这家的房顶上，开在那家的房顶上，开在这家的院子里，开在那家的院子里。这是一首原始的歌，又是一首朴实的歌。
走进连枷，你会看到一种画册上无法看到的风景，你会读到一种书本上不能读到的文字，你就会嗅到一种城市里不能嗅到的东西。你会感受到麦子的欢愉。你会体味到农人的心跳。
进入连枷，你就会伸开你的手，舒开你的臂，敞开你的胸，打开你的思想。你十分愿意成为一株山旮旯里的绿色植物。在炊烟绕绕中，静静地生长，静静地开花，静静地结果，静静地思考，静静地伫立。
《洮水流珠》
这些被叫作“麻浮”的东西，圆润而晶莹，是冬天洮河上最独特的一道风景。它们来时，象结成的一块一块的大冰，在水面上自由地浮动着，你根本就无法想象到，它们竟会是如此的细小，如此的奇妙。
走近它，你就会嗅到一种嚓嚓的声响，你说不出它是一种什么脚步，还是一种什么乐器。
那些贪玩的孩子，总是大呼小喊地跑到水边上去，抓一把，捧一捧，你逗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蹦蹦跳跳，欢欢乐乐。更有一些提篮背桶的女子，也去河边打捞，据说这些珍珠样的尤物，食用它可以冰清玉洁，延年益寿。
走近它，你不必探讨它形成的原因，不必捉摸它有没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你也会象孩子一样，掬一捧起来，而或放一粒到嘴里。你的感觉是：春天马上就要到了！
《山中小村》
上阕是景，下阕是情。这是谁也否定不了的！
在小村中逗留，你不必在意房舍的紊乱，你不必在意鸡犬的随意，你不必在意目光的好奇。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你想观山就观山，你想看水就看水；你想散步就散步，你想做客就做客。
小村是宁静的，让你会把自己从山外带来的一切尘滓，统统卸去，一身轻松；小村是纯净的，让你身心内部曾经的污染，曾经的无奈，统统烟消云散，无比潇洒。
黄昏时分，听那些叮咚悠扬的牛铃，看着那些舒然回归的牛羊，你的心就象一只鸟儿那样，你的思想中，到处就涨满了灵气四溢的翅膀。
大山深处，小村是一炷香火，其禅无比！
《五月的蕨》
进入五月，蕨就来了。亭亭的蕨，嫩嫩的蕨。是鸟儿催来的，是小草牵来的，是溪水邀来的。
蕨来了，山坡上就热闹起来了。在孩子们眼里，蕨是一种欢快；在小伙子眼里，蕨是一种骚动；在姑娘们眼里，蕨是一种思念。
千娇百媚的蕨，新鲜无比的蕨。是青山唱给春天的一支民谣，是碧水呈给人类的一份韵意。一株蕨，让你看到一种真实的爱情；一株蕨，让你感受到一粒生命的种子；一株蕨，让你的生活，明亮而洁净。
青山秀水，与蕨为伍，是你的运气！方寸斗室，与蕨同在，是你的福气！
《苗圃姑娘》
这是一群鸟儿。她们叽叽喳喳的，从山外飞来。她们用自己的青春和爱情，驻守在大山的腹地。她们用自己多彩的人生，书写着大山的脚步。
春日里，她们是一朵水边的桃；夏日里，她们是一株山坡上的蕨；秋日里，她们是一杯芬芳四溢的酒；冬日里，她们是一把热情奔放的火。
她们以她们特有的形象，和山风较劲；她们以她们特有的情怀，和山雨对峙；她们以她们特有的精神，与寂寞抗衡。是她们用纤细的手指，梳理着大山的思路；是她们用不受污染的心地，展示着大山的青秀；更是她们用美好的愿望，描绘着大山的蓝图。
坦率地说，她们才是大山真正的女神！
《泉流淙淙》
这一处所在，在沙漠与戈壁，你永远无法想象。它是一个角落，一个大山中偏僻的角落。它周围山坡上的树木都光了，但在这里，却有几棵小树。树下，有一眼泉流。泉流很小，却叮叮咚咚的，极有韵意。
可以肯定，这几棵小树，不是人为种植，是生命的一种自然绽放。它们也没有到成材的年龄，它们的生存，也就少了一份毁灭性的灾难。
有树，自然有鸟。鸟儿不是单一的，它们似乎特别留恋这里的一切。它们那相互应和的鸣叫，也就成了泉流的伴奏。让你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许多次，我竟有这样的妄想：人生如山，太多时候，若真能有这样一洼风景不灭，该是一大幸运啊！
《架线工》
个子不高，眼睛中时时闪现出一种过人的精明，但绝不是市井商人的那种。商人的那种，令人心寒。
风雨中，那矫健的身影，总让人想到一只在山道上来往穿行的燕子。天晴无阻，天阴无阻。
在他眼里，春夏秋冬是一种自然。在他心里，风霜雨雪是一种习惯。他的脚程，是一辆仅有两个轮子的公车；他的家当，是一袋种类齐全的工具。当然，也还有一只从不离身的大号水壶。
十六岁，他就接过了父亲的担子，在这条山道上，专心致志地奔波，兢兢业业地干活。三十六岁，孩子都上高中了，他还在这条山道上专心致志在奔波，兢兢业业地干活。
和他交谈，他说说笑笑，你就有一种感慨！只是这种感慨，你又不能坦坦率率说出来！因为，你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中，似乎也有点儿什么样的欠缺。
作者介绍
刘新吾：中学高级教师。自由写作者。省作协会员。在市县内，有几枚头衔，比如说主席、副主席、副会长、副社长、副主编之类。市政协委员，县政协常委。不过，后面这些，都是临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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