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的追求是什么？》（随笔）
文/刘新吾 摄影/刘新吾
老师是谁？是我！这话是谁问的？是一位高一学生。沙星文学社辅导，我给学生讲人生的追求，他们有的翻着书，有的爬在桌子上。这几年的学生，就是这样。不论你讲什么，他们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讲鲁迅和孙犁，于是，有个学生举手，就来了这一问。
说实话，我上课，不怕学生问，就怕学生不问。他这一问，我灵机一动，说我有篇写自己追求的文章，你们想不想听？这一下，学生活跃了，说想听。这好办，手机上网挺方便的，很快就找出了我的《写作杂谈》，读给他们。
一次，在一个不公开的场合，一位主管教育的领导问我：你就是刘新吾？我说是。他说你的作还写吗？我说写。他说你上几个班的课？我说两个班。他说你写作，不影响教学吗？我说不。他微微一笑，似有不信。我说一个教师，写作有错吗？他说应该没有。我说做为一个语文教师，多少不会点儿写作，是不是很正常呢？他说那也不是所有的语文教师，都会写作嘛！我说那一个会写作的语文教师，与一个不会写作的语文教师，你觉得哪个更受学生的欢迎呢？他说，那所有的作家，也不都是教师啊！我说这倒也是，幸亏你们都是内行，否则我这个搞写作的教师，早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了。他似乎面有不悦。有人忙打圆场：你这家伙，到底是弄文的，嘴头子还不弱呢！我心头一动，突然开窍，还有其他的人在坐呢！立马开溜：对不起，我这说话，嘴上没遮没拦的，若有得罪的地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得走了。他哈哈大笑，大家哈哈大笑。我出门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
教师该不该写作，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学校里提倡的，从来也都是教学研究，写教学论文。文学作品，得奖无望，评职称不算。可我一路，还是写了下来。我所在的学校，搞校庆时编过一本《心血集》，专收教师们发表的教学成果，主管的副校长爱好文学，觉得把我的东西应该收进去，有人不满意，认为这是扯淡，编委中反对的人还不少。后来到了校长那儿，经他拍板，才让我风光了一回。我在一篇短文里写过，在学校里写作，尽管我发表的东西不少，而且档次也不低，但我是一点儿自豪感也没有的。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我想以后，也可能还会是这样了。
其实，我所在的学校，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我有一个小小的写字间，还有一台电脑。写字间是我独立的空间，我有自己的自由度。我可以看书，也可以写作，还可以练字。电脑是个平台，给我发表作品提供极大的方便，也让人羡慕。而且我上一个班的课，搞学校的宣传，工作也不是很重。我搞文学的朋友很多，他们起先都是教师，后来却一个一个地转行了。其原因，就是要学校里写作，清一色地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他们也多次劝我，只是我总不能下定决心。一来我担心自己转了行，专攻写作，也许会写不出什么的。二来我们学校对我很宽容，我们校长见到我还时不时的在问：有什么新作。如果我说还行，他就说好，认真地写。如果我说什么也没有，他就说这不行，得坚持，丢了怪可惜的。有几次公开场合，他居然说我就是学校的一张名片，这让我很感动。我的同学在另一所学校当校长，学校离我家很近，他让我调他那儿，我犹豫再三，也没有表态。他骂我，我只好笑任他骂。文友们一起喝酒，说起自己以前的遭遇，自然没有什么好话。可我说起我们校长，与众不同，于是大家就骂我会拍马屁，我也不以为意。我们校长不搞文学，他却能容人，还给我上好的空间，让我发展。他们骂是骂，末了，也还是感叹：在学校里，这样的领导太少啦！
在学校里写作，还有一点可以安慰的，就是学生。我常接受邀请搞一些讲座，我发现，青春期的学生，对文学，也自有一股狂热。讲座时，只要我能满腔热忱，煽一煽，点一点，学生们就会火一样，呼的一声，燃烧起来。这也难怪，课堂上条条框框的的多了，他们更需要自由的呼吸。教学中，我特别在意学生的课外阅读，每个星期，我都要开一节阅读课。有时间，我还给他们介绍并朗读一些梁实秋、朱自清、贾平凹等人的文章。也就是在学生阅读的课上，我总能发现一些学生从各类报刊上抄下的我的作品。我觉得，对于我的写作，他们也是很在意的。
不管别人怎样说，我以为语文教师，就该写作，起码也应该会写下水作文。我总固执地认为，一个会写作的教师教课，与一个不会写作的教师教课，是不一样的。你要写作，你总得读书，你总得观察吧！书读的多了，对教学的好处不言而喻。而观察的习惯，对学生来说，太重要了。自然，写作是要时间的。当教师苦，上班时间长，作业多，这是客观因素。只是时间这东西，说白了也全在于自己，你若挤它，它就有；你若不挤，则没有。鲁迅说，他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了写作上。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执著。我所摆弄的，都是一些小诗小文，而且都是在教学的空闲里写的。而假期上，想静下心来写，多的时候，却什么也写不出来。我在想，如果我不教学了，真的时间充余了，我还能写出来吗！所以至今为止，这个学，我还是愿意继续教下去的。
坦率地说，我的写作，其实就是给我的教学，安上了一双有力的翅膀。我的学历不高，只是专科，而且我一共也只上了12年的学。现在我教高中语文，还能教得如此的得心应手，就在于我多年的写作积累。课堂上，我可以丢开参考书，任自己思想的野马，自由驰骋，这也是上课的乐趣。目前的教学，各类参考书很多，但是我不喜欢。太多时候，独自静坐，觉得这作，总还是写下去的好。试想一下，多年前，如果我不是选择了写作，那么今天，我的教师，还能当出这样的待遇、这样的效果吗！所以，跟一些年轻教师交谈时，我总也好为人师：既然你选择了教师，那么，你就千万别忘了写作。做为一个教师，如果没有一双有力的翅膀，你就飞不起来，永远飞不起来！
读完稿子，我即兴：这篇稿子，是篇约稿。这些年来，我总被人约一些有关自己写作的稿子，放在这里，似乎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为了我的文学，我多年的写着，多年的发表着，也多年的追求着。起码可以这样说，我的人生，是充实的。想想看，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美好，都这样忙碌着，那么别的大人物们，他们的充实就不言而喻啦！最后送同学们一句话：做为一个年轻人，别忘了自己的梦。如果没有梦，你就没有一双有力的翅膀，你就飞不进来，永远飞不起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这句话，一直是我的座右铭。
教学多年，我从不在课堂说自己。没发表作品之前，那是没说的。等到开始发表作品了，我觉得，发的太少了，不值得说。后来发的多了，我又觉得，做人还是低调些好。毕竟，写作是业余，而教师，才是我的本职。稿费，挣不了几个烟火钱；工资，才能让我养家糊口。五中时，有人问，我爱不爱老师这个职业，我坦言，不爱。但又不得不爱，因为，它给我发工资啊！
其实，当老师这么多年，在本地教育界，我并不怎么突出。个人觉得，民勤，像我这样水平的老师，实在太多。但是，像我这样坚持写作的，几乎没有。当老师，学校里所有的荣誉，我都没有主动争取过。我的文凭，一直是张掖师专。县级以上的奖励，一项也没有。我的底线是，不拔尖，也不落后，处在中等，证明我还行，就行了。还好，老天怜我，我的职称，从中职到高职，还算顺利。我能有些名气，是沾了写作的光。
没错，我的追求，就是写作。工作之作，我把大量时间，都花到读书与写作上啦！于是，大家都认为，我是喜欢写作。没有人会想到，一开始，并不是这样。我写作，功利性很强的，就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几十年写下来，我还是个老师。当然，说写作没点儿成绩，也不现实。毕竟，我的两届市政协委员，三届县政协常委和一届委员委员，还有市作协副主席，县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等，也不是随便就能混上的。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政府和文化界对我的认可。
一次，学校若干领导都在，喝了点酒，我发感慨：当老师这么多年，我觉得，我挺伟大的。一领导说：你说个理由！我说：其实，老师这个工作，我并不喜欢，更不爱。但是，我却在这个岗位上坚守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一线上，也还没落在别人后面，你说伟大不伟大。领导们都笑，说：伟大！
上次和小白杨说话，她说她喜欢写作，就是不想把业余时间浪费掉，但不能说是追求。我说，只要坚持下去，就是追求了。太多时候，我总在想，如果不是写作，我这个老师，会干成什么样子呢。现在，我马上就要到二线了，而写作，却不想停下来。有个想法，就是在退休之前，再挑战一下我的极限。也许，老天垂青于我的话，退休以后，我还会继续坚持下去！
有追求的人，他的日子，永远是充实的，也永远是充满正能量的！我的《原生态笔记》，将是最有力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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