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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塔里木《塔河文苑》的美文、诗歌、散文四篇

品味春天

李江帆

不是所有的春天

都是草长莺飞 ,细雨微润

西风依旧,如约而至

沙砾横飞 ,如影随影

鼻腔中毛细血管根根炸裂

嘴唇上尽是盐的味道

三月,沙尘暴突袭

我在无人街角

仰视一轮磨砂过的月亮

品味阿拉尔春天的到来

多年前, 父辈们安家在此

那是何等情景

唯有经历的人才能说清楚

我只知道,他们手中的坎土曼

在荒原上敲响了春天的第一个音符

唤醒了天山南麓的千里冰封

使塔里木河挣脱了冬的束缚

化为条条血脉

润泽了这片干枯的土地

让脚下的黄沙漠

与身上的军装一样的绿

塔里木的春天
张 燕

一声雁鸣,划破长空

塔里木的春天,终于来了

塔里木河,遵循春的指引

向着无边的原野,进发

一路跋涉,一路欢唱

干枯的枝条开始发芽

戈壁荒漠里的小草,探出了头

塔河两岸春风十里,春水初盛

在飘着花香的果园,闻到春天

春光,让长满向日葵的田野

看到燃烧的生命

在一望无垠的棉田

听到丰收的赞歌

塔里木的春天,是迷人的画卷

是动人的旋律,是华美的乐章

需要我们用希望青春与汗水

去描绘、弹奏、谱写

塔河之畔,绿岛风华正当年

石桂霞

(一)

沙海,荒漠, 大河

不用费力,我的目光

就落在理想的绿岛——阿拉尔

我一旦张开诗歌的翅膀

即刻飞往梦中的远方——阿拉尔

我一眼就能望到

多乳的河水,流转母性的曲线

与塔克拉玛干为邻

绿,是最幸福的颜色

因为塔里木河的养育

阿拉尔面色红润,双目清波荡漾

水,生命的本源,立足天山脚下

依然听见死亡之海的风声和波涛

依然有塔河冲击的震颤

是的,水涨船高,身心漂移

星光闪烁其词,明月过于单薄

浪花,飘雪

把一粒土慢慢放大

自然主义,面向光的部分

转移为人的力量

生长,生长

(二)

事实让胡杨坐地成佛

一旦生根,心安,则身安

哪怕畸形,也沙场布道,自带金光

神赐的袈裟,披星戴月

烈日灼体,干旱虐心

不曾撼动伏枥之力

时光何止三千年,心路何止万里

巨人村,羌人谷,昆岗古墓主的白骨

比胡杨很久远的镌刻和记录

钝器,锈迹,破损

佐证逐水而居的远古文明

重拾被岁月遗忘和掩埋的腐根和残片

钻木取火的炊烟

是怎样在空旷的荒原上,牵手浮云

游过塔河的额头远走高飞

农耕与屯垦,生存与发展

从往事里抽身,战胜自然的方式

赋予了人非凡的毅力和精神

诠释生命与探索,延续与繁荣

比春风更暖的是热爱

比万物生长更令人动容的

是生命不息,奋进不止

(三)

我是微缩的绿岛

轻如一叶,摇啊摇

什么正在流逝,什么正在接近

分明是塔河的恩泽,分明是天山南坡

给我依靠的胸怀,分明是塔克拉玛干

茫茫的黄沙,置于死地而后生

重叠,挤压,崩裂

大自然的语言和运动

制造相别与重逢

是的,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

时代的鼓点响彻大地

我愿是一滴雨

伸手触摸到柔软的绿

层层围抱的,是季节轮回

褪下热潮,又披秋色

(四)

阿拉尔,多么美的名字

呼唤一声,就看到白花花的棉田

呼唤一声,就看到热血燃烧的红柳

呼唤一声,就看到大芸

在陶罐里炖着滋补的汤汁

呼唤一声,就有奔跑的黄羊

在落日下饮水长河

呼唤一声,就有胖嘟嘟甜滋滋的桑葚

滚动在舌面上

呼唤一声,就有煤炭的黑

蹿出温饱的火苗

呼唤一声,就有瓜果蔬菜和五谷登场

默念三遍,阿拉尔,阿拉尔,阿拉尔

多少淑女汉子,屯垦戍边

多少人战天斗地,一手枪,一手犁

辛劳苦乐,撒播热血和汗水

铸就的一座丰碑

仰望它,像仰望天山延绵的山脉

不朽的冰雪

哺育沧海热土,桑田沃野

让依沙傍水的阿拉尔

沸腾和滋润

开花结果不只是过程

代代赓续的传人

拓荒与担当,信心与责任

献了青春,献子孙

让万物各得其所

( 五)

记忆多么深,往事多么厚

一页一页,一年,百年,千年

时光推杯换盏,绿岛风华正当年

又见春风迎娶杏花

蜜语蝶恋,香息十里

怀春的草木,再生枝叶

一切都面朝日出

向新的一天,行注目礼

那年,去送任务指标“猪 ”

石美辉

每个人的命运是总与国家的命运相连的。当国家有困难时,个人的利益就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们就必须无私地为国家做出每个人应尽的义务与贡献。

在那个“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年代,这一条高高的标语,曾写在我们小山村对面的石壁上。那三米见方的大字,遒劲有力,像一块警示牌,提示着每一个人民公社的社员们,我们要团结起来,渡过难关。

上世纪的1962年之后,美国航母在台湾海峡游弋示威。苏联在中国边境陈兵百万向中国施压。从1964年起,我国“三线建设”因国外的围堵而产生。为了保卫新中国的成果,做好打第三次世界大战。所以,当时的每一个农村的人民公社社员,都主动自觉去服从国家建设,支援三线建设。我们生产队也不例外,努力去完成国家粮食和肉食任务。

那年,妈妈站在猪圈边说:“够100斤了,只有多不会少“。爸爸说:“可能不够,再养半月吧!”妈妈说:“再养我们就亏了,哪里有粮食喂养。你没有看到细妹子天天吃饭就哭吗?腾出点粮食给细妹子吃吧。”妈妈执拗地说完后,爸爸要求妈妈把猪再养多几天,妈妈不愿意。

上世纪的那个年代,粮食不够吃,村里家家户户都一样的。为了完成任务,都是把口粮节省下来喂猪,支援国家建设。爸爸拗不过妈妈,商量好了,明天就把这个保证国家肉食品猪的任务完成了。母亲用力剁猪草,“砰砰”的响声,震动了整个房子。这是母亲为送指标猪剁的最后一次猪草。晚上,准备好最后一次猪饲料,饲料中加一些大米和包谷粒,煮上一大锅,让猪饱饱地吃一顿,再送到肉食品站去,也算没有亏待这头养了大半年的猪。

第二天,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母亲就起了床。她把炉膛烧得红红的,大锅里漂浮着一层膨胀的米粒和包谷粒,与一些白黄青杂乱混在一起的稀糊糊。说是猪食,煮得像我们人吃的东西一样的,米一半菜一半。母亲把猪食煮好以后,再用瓢瓜舀到猪食桶里,满满的一桶,足有20斤左右,放着旁边凉着。

太阳露脸的时候。父亲已经起床,到大队部借了一个拉猪的架子车。两个胶轮背着一块木板车架,伸着长长的扶手,静静地卧在了屋门前。

村里的鸡叫狗吠的时候,静寂的乡村又恢复了它的喧嚣。母亲把凉好的猪食倒进猪食槽里后,猪把嘴深深埋在食槽里,就像一个铁锹往前推,贪婪地吞着食,喷出的沫沫连同饭粒,把猪嘴上的猪毛黏糊在一片,发出的哼哼声,乐到了母亲的心里。说是一头大肥猪,可背上没有很厚的膘,只是猪毛确实油光发亮些。因为近一个月猪食里加了些大米和少量的包谷而已,所以猪吃得特别欢。就像菜里适量地加了些味精才可口一样。猪把嘴巴深深地埋在食中猛吃了一会儿,猪肚子就鼓了起来。直到猪不再进食,发出“唝唝”的声音。

这时的父亲,已把架子车拉到了门口,准备抓猪。父亲和叔叔三个人相继进了低矮的猪圈去抓猪,猪在猪圈里东奔西突。不一会儿,猪尖叫起来,刺耳的声音传到三里之外。父亲在和叔叔把猪的两只耳朵提起,一人提着尾巴,拉出了猪圈,四个蹄子用棕绳绑好,放在板车上固定好。为了完成每家每户要求的国家食品猪的任务。接下来,就是把猪送往公社的食品站去。

父亲因为要赶着去教书,吃了几碗和猪食差不多的饭,放下饭碗就走了,说是时间快到了,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那时候,村集体是有任务粮和任务猪的。人民公社机关旁边是粮站,粮站旁边是食品收购站。为了方便公社社员交粮交猪,就顺路一字排开。我们村小,行政单位是六队。村里共有15户人家,13头任务猪,几乎家家户户要完成国家任务。完成了国家任务后,剩下的两头猪就可以集体吃了。任务猪的重量标准必须是毛重100斤。

如果每家完成指定的食品猪任务之后,还可以返还两斤指标肉。那时的指标肉是五角四分钱一市斤,是国家对完成国家任务猪之后的一种奖励形式。那个年代,全国都支持着国家的国防建设,工业发展。妈妈这些社员们都很明白,只有把规定的任务完成了,才能把剩下的猪交给队里宰了大家一起分。社员另外加到工分外,年底社员们还能分到过年肉,都盼着过上一个有肥猪肉吃的大年。

吃过饭,母亲和我拉着板车上路,去人民公社食品站的路程有15里地,也是一条很简易的公里。一会儿在山腰,一会儿在山脚下,坑坑洼洼。我因为不要去学校上学,还能跟着母亲去送任务猪,开心极了。母亲在前面拉了一段平路之后,我看到母亲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滴。到了上坡的时候,母亲又怕我推不动,就让我在前面压把,把握方向,母亲跟在后面用力推。过了几次的上坡与下坡,母亲分明是推拉不动了说:“歇一会儿吧,是最后一个长坡了。”她接着说:“上了这个长坡,接下来山就快到那边的长坡了,上了长坡之后就到了。”并问我:“累不?”。我说:“不累!”

这时的太阳光线,开始斜着向下晒来,热烘烘地烤着板车上的黑猪。山风透过树林吹过来,能带走些身上的热气,把凉爽留给了皮肤,我们又开始上路了。

这回我来推车,母亲在前面拉。我够不着板车的挡板,只好在后面推毂轮。推毂就轮轻松多了,我单边推着胶毂轮,板车就会失去平衡。妈妈只好斜着身子,用力压住车把方向,用车把别着另一个毂轮前进。费了半天劲,我们终于把板车推到山坳平博的路段,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段平路,就是下坡路了。上坡容易下坡难。板车下坡时,拉着挺轻松的。路面不平,几个颠簸后,猪被颠倒板车的后半边去了。板车失去了平衡,我便使劲地往下压着车把,双手紧握着板车的把手,向车把的最前端移动。这样一来,板车向前的冲力越来越大。长长的下坡路,还拐着小弯。母亲使劲向后拉着板车,只听见她的解放鞋与地面细碎石子的摩擦声,板车激烈的“吱吱嘎嘎”声,车轮的摩擦声,交汇在一起。我的双脚在前面一会儿奔跑,一会儿离地。板车没有办法停下来,飞了起来,直直的往前面冲去。我跑不动了,只好将把手放,车架子就从我的头顶上飞了过去,顶到拐弯处路边的土坎上。这时,猪已经掉落在路边的沟里嚎叫。我趴在地上,抬眼一看。母亲已经被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目光木讷,然后放声大哭。

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遇到难的事就埋怨丈夫。对着我说:“这都是你爸爸的事,让一个十岁的孩子跟着我一起送任务猪。他忍心啊!”母亲呜呜地哭着。我劝母亲不要哭了,哭也没有用。幸好几,有在几个过路的叔叔的帮助下,帮我们一起把猪从沟里搬到架子车上,重新捆好。叔叔告诉我们:板车下坡一定要将车把抬起,让车屁股擦地面,慢慢地向下滑动。速度快了,就高高抬起车把,让板车停一停再走。到了食品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要下班的时间了。

食品站的猪舍很多。这时候,猪的嘴里已经口吐白沫,发出喘气的声音。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把猪抬到了秤上过秤。才99.5斤,离任务指标100斤还差了半斤。食品站的人说,这头猪不够数量,要求我们再拉回家去,再养一养,够数量了再送来。母亲的眼泪在眼眶转悠,泪水都快要掉下来了。几乎哀求地说:“猪再拉回家,养两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数量。如果不是从早晨挨到了下午,折腾了五六个小时了,猪肚子不会全空了,数量一定是够了的,说不定还有多。”妈妈把一路折腾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把在路上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说给食品站的人员听。再说,猪的身上也挂掉了一些皮毛,证明妈妈的话不是编造的。

也许是收购员起了同情心,听了妈妈的话后说:“不过,这缺了半斤数量,要从你们家指标肉中扣除半斤肉”。母亲连忙说:“好!”像解脱了压在心头的重担一样,还连连说:“好!好!”

猪终于被送到食品站预备好的猪圈里之后。母亲终于拿到了盖好印章的指标票,并买了1斤半的没有皮子的猪肉,推着板车带着我又原路回家。心里还一直在庆幸自己,终于完成了交送指标猪的任务了。

这时候,夕阳开始西下,山区的天,要黑得早一些,我仿佛看到了寥寥的炊烟中,飘荡着猪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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