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讲的是一个才女的故事。
这个女子姓苏,史书上说叫苏蕙,听说还有字,叫若兰。话说苏姑娘的父亲是一个县令,她是县令的三女儿。若兰是个好姑娘,天生丽质,蕙质兰心,就像《孔雀东南飞》里唱的那样,三岁学字,五岁学诗,七岁学画,九岁学绣,十二岁学织锦,好像每几年就学一样,古人的教育,的确让今天的小学生汗颜。苏家有女初长成,求亲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可是若兰是个才女,才女就要有才女的骄傲,或者说傲娇。简而言之一句话,求亲的人,若兰都看不上。
美丽的女子在等待心上人的出现,英俊的少年也总是要出现的,这是故事的必然。有一次,若兰去一个寺庙游玩,恰好碰到一个男子,他英俊潇洒,正在搭弓射箭,空中的飞鸟应声而落,只见那男子身旁还有几卷书籍。就像千百年后英国诗人萨松唱的那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少年的箭帅气地射中了飞鸟,少年的帅气也射中了少女的心。
少年的名字叫窦滔,没错,故事继续正常发展,他们恋爱了。没多久,他们结婚了。窦滔也出仕了,爱情事业双丰收。
窦滔年少得志,未免飞扬,得罪了权贵,悲剧了,被皇帝贬到了流沙(今天新疆境内),夫妻分离,若兰不嫌弃窦滔,继续单身一人侍奉父母。尽到了一个贤妻的责任。
又几年,窦滔咸鱼翻身,被皇帝封为安南将军,官也做到了刺史,似乎苦尽甘来峰回路转。然而我们的故事刚开始,窦滔禁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他搞外遇了。窦滔在一次趴体上认识了一个舞女,叫赵阳台(这名字真小三),窦滔爱上了赵小三,还把赵小三带回家。我们说过若兰是个才女,骄傲的才女,哼,若兰很生气。窦滔要到南方的襄阳出差,带上了赵小三,若兰很生气,不去!
就这样,夫妻冷战。
但人心终究是肉长的,骄傲的才女最终自己动摇了,离婚又舍不得,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可是才女也有才女的骄傲,一个才女最大写的行为,就是展现自己的才华。怎么展现呢?写信。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封信。她把自己的心情织在锦上,千言万语,绘就成一幅图。就像九宫格一样,二十九行二十九列工八百四十一个字。无论是纵读、横读、斜读、交互读、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绝妙至极。
这是中国历史上回文诗这种文字游戏的巅峰,迄今为止已经解出了七千九百余首诗,千言万语,织成了旷世的《璇玑图》。
这里附上解出来的几首诗:
钦岑幽岩峻嵯峨,深渊重涯经网罗。林阳潜曜翳英华,沉浮异逝颓流沙。
再来一首:
岑幽岩峻嵯峨深,渊重涯经网罗林。阳潜曜翳英华沉,浮翼逝颓流砂麟。
再来一首:
邵南周风,兴自后妃。卫郑楚樊,厉节中围,咏歌长叹,不能奋飞。齐商双发,歌我衮衣。曜流华观,冶容为谁?情徵宫羽,同声相追!
还有:
南郑歌商流征殷,廊桃燕水好伤身,旧闻离天罪辜神,春哀散粲轻神麟。
还有:
南郑歌商流征殷,旧闻离天罪辜神,遗哀丽意盛时沉,奸因女嬖至微深。
点到为止,窦滔收到这封信后,被震惊了,被感动了,也后悔了。夫妻两人,正如一个故事应该有的正常结局——和好了。故事本身不惊人,但是千百年后,还是有人在解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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