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散文）

在这个世界上，母亲，您是儿子心中最最思念和牵挂的人，我永远爱您——

惊闻母亲从七米多高的二楼楼顶不慎摔到一楼的地面，现在正在故乡的市人民医院急救室抢救，深度的昏迷不醒，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尽快赶回来吧！怕是——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悲凉且哽咽。

记得那天是2005年的9月3日，也是我从那家广告公司辞职后的第三天，那天上午约好要去市里的一家出版社面试。可母亲——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母亲，就在半个月前，儿子接您从老家四川来北京旅行游玩，我们去爬八达岭长城，观望十三陵水库；去登天安门城楼，瞻仰毛主席遗容；还有雄伟的故宫，美丽的颐和园。望着照片上母亲快乐幸福的笑脸，我的心一阵阵剧烈疼痛。

当一切趋于宁静，黑夜依旧无法抗拒，火车穿越一座座城市的心脏，生命是一次旅行。故乡越来越近了，心却越来越远了。今夜的星星依然美丽，母亲却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我是9月5日的晚上七点回到故乡的，望着重症病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母亲，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父亲哥哥嫂子弟弟们都在，一家人的脸上全是无助的悲伤。母亲，您最疼爱最不放心的二儿子回来了，您醒醒吧！儿子给您跪下啦！儿子求您啦！

在儿子的记忆里，母亲，您一直是我们的骄傲，我的力量。就算是万水千山我总走不出您的关爱和挂念。父亲虽然是一名村支书，但清政廉民的父亲一心为公为民，常常是一年到头，难拿回几个贴补家用。是您，身高不足一米五，体弱多病的母亲，勤劳善良的母亲，用您一双粗糙的大手，风里来雨里去，白天托起太阳，夜晚抚摸月亮，把这个家给支撑起来，送我们读书求学，把我们抚养长大成人。

时间在忧虑和伤痛中艰难推进，在医院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后，在全家人深深的期盼和守候中，七天后，坚强的母亲终于醒了过来。母亲虽然醒了过来，但神智恍惚，记忆模糊。除了依稀能辩清父亲和哥哥外，其他的人要么不认识，要么张冠李戴。尽管如此，母亲却一直念叨着我的乳名。说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千万不要让他回来。鸿波（我的乳名）前两天打电话说了，他工作不如意不顺心，他正在换工作。在北京找个工作不容易，千万不要告诉他，以免他分心。可母亲，您病了，儿子怎么能不回来呢？工作可以明天再找，钱可以明天再赚，母亲，儿子今天就站在您的面前，您却不认识我了。

母亲的病历诊断书上清楚地写着：蛛网膜下腔出血，颅底颈椎骨折，头皮多处血瘀肿，双下肢皮肤多处裂伤，记得在第八天的上午，医生要求母亲做一个彩超和B超，以便进一步诊断治疗。由于母亲的颈部骨折，大脑和颈部之间处于瘫痪状态，无力支配。尽管我们十分小心翼翼地平扶住母亲的颈部和头部，把母亲送到仪器上去做检查。但极度虚弱的母亲还是承受不了来回多次的挪动，有几次母亲的生命都是在天堂和人间游走徘徊，我双手不停地挤压着氧气袋，生怕一丝的疏忽，母亲就离我们远去了。母亲，您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我们爱您，我们离不开您。

母亲一天24小时的输液，一天24小时离不开输氧。半个月后，母亲的病情略有好转，母亲又面临一次巨大的挑战。医生要用牵引法治疗母亲的颈椎骨折。就是用一个做牵引的罩子套住大脑和颈部，再用一定的重物拉直头部。主要是避免长出的新骨分岔，让它们慢慢地自然愈合恢复，这个过程漫长而艰难，人要平躺，不能翻身乱动。从母亲痛苦的表情不难看出，那时的母亲真的好可怜好无助，任凭摆布，没有一点人生的自由。记得有好多次，母亲用双手拼命地用力拽住那根牵引的绳子，像个孩子似的蛮横无理地吵闹，说我不做牵引啦！没有摔死，早晚要被你们给活活勒死。母亲，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做，这样做是为了让您早日康复。有时看着母亲在做一些徒劳无功的努力后，无可奈何地沉睡过去，我真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母亲，而是我。

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挫折，当灾难突然袭来时，我们只能选择勇敢而对。母亲真的很坚强，也很乐观，母亲常常讲一些笑话，把我们全家人以及病房的人逗得开怀大笑，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上阎王爷那里去报道，谁知阎王爷一查一审，便怒斥了押卒们一顿，说你们抓人也要分个好坏吧！那能随随便便乱抓一个就回来交差，这不就又把我给放了回来。记得还有一个晚上，就是刚刚拆掉输尿管的那几天。由于一时难已适应，母亲常常是说要排尿十次八次里面只有一次是真的，所以每次都要不厌其烦地用便盆去接。那天晚上，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我趴在病床边的护栏上睡着了。待我醒来时，母亲早已把尿撒在了被单和床褥上。我生气地责怪母亲为什么不叫我，一点都不听话，一点都不乖。母亲用一双熊猫眼睛（双眼眼圈有大量的瘀血）无辜地望着我，说看你睡得太香了，我不忍心叫醒你，想让你再多睡一会，谁知就像小孩子尿床一样，忍不住不小心就把床铺给打湿了。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听话，一定做个乖孩子。

国庆节一天天临近，母亲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监测仪撤掉了，氧气也不用再输了，慢慢地母亲可以自己坐起来，惭惭地在我们的搀扶下，母亲可以在医院的房间和走廊里来回地慢慢行走。母亲因此又开始唠叨起来，说什么我要尽快地好起来，尽快地出院。家里的那头老母猪怕是快要生小猪崽了；菜地里的萝卜白菜也该播种了；你也该回北京了，把一些遗留的事情处理一下，重新找份好一点的工作；还有小孙子好久没有看见奶奶了，我想他们。还有——母亲，我勤劳善良的母亲，您为我们辛勤操劳一生，就连生病一刻也不曾闲歇，您让我们说您什么好呢？

在这个世界上，母亲，您是儿子心中最最思念和牵挂的人，坚强美丽的母亲，儿子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祝福您从此平安快乐，健康长寿！

母亲，我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