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黄莉君,天门卢市人,在武汉生活多年,从事编辑工作多年,湖北省作协会员,湖北卫视调解面对面评论员,出版随笔散文集多部,热爱阅读,以及花草茶事。现在打理一个微信公众号“茶语微笑”,在那里写世态人心,疗生活的伤。
之一:和父亲闲聊
跟父亲聊天,听他讲一讲农事,也是有趣的。
在吃饭的时候,我说起在回来的路上,下了高速之后,看到有人在路边的水稻田里ha秧草。
“这几吃亏哦。”父亲说。“一般的人现在吃不了这个苦了。”
我是ha过秧草的,小的时候。跟在爸妈的身后,弯着腰,以手为耙,在秧苗的垄间抓扒,抓到那些野草的根蔓,扯出来。同时,眼睛要看那些秧苗,看到长在秧苗间的稗草,把它扯起来。当手上的杂草都握不住了,略略缠绕一下,扔在田埂上,太阳会晒干它们。
当时年少,做这事也只是偶尔,时间最长也就两三小时,但也深知其味,遇到太阳毒辣,脖子上都会结汗成盐。
Ha秧草和插秧、割谷一样,是我现在想起来腰都会疼的一项农事。
也是为什么除草剂会被大量使用的原因,谁不想省事?
但是,也有勤劳惯了的农人会到秧田里ha草,如我在路上所见。
七十多岁的父亲现在还种着几亩口粮田,我们一再让他不要再种了,他说现在有拖拉机,有电灌,种田比以前轻松,不要紧。
说到祖父辈当年置过的田产,三十亩地,竟然是分了四个地方,十三窟、杨家台、黄家湖,还有一块地我忘了地名。以白田居多。其中一块地,是从他的姑妈的婆家买来的。“她家把地卖了让儿子去读书,后来当了老师,你爹爹把地买了,勤扒苦做,最后差点被打成地主。”
当时的三十亩地足以被打成地主,我家得以幸免,据父亲说,是因为当时斗地主也有指标,刚好前面地更多的几户人家正好完成了地主指标。
因为电灌,我们自然聊到了以往的灌溉方式,用水车车水,我有亲眼见过那像巨大的蜈蚣一样趴在水塘和稻田的水车,也见过踩水车的人,还有那装着水的水斗。
父亲讲起村里原来有一个十米长的水车,可以从大河里汲水,将水运到堤内的农田。“那时候大河的水位比现在高,是汉北河挖好后水位才降下来的。”父亲说。
“我记得是六个人一班,12个人轮流值班,旁边放一柱香,香烧完了就换人。或者是绕线圈,在水斗上做了记号,它跑了一整圈就绕一个线圈,到了一定的量就换人。”
“这就是结绳记事嘛。”我一边感叹,一边说:“有人说过,我们国家用五六十年的时候走完了欧美两三百年的历史,至少在农业这一块是这样的。”
“是撒。”父亲说。“以前种田都是人力畜力,原始。现在先进了,至少收割这一块都机械化了。”
说起邻村一个有名的最舍得下力气种田的人,家里养了两头牛,我是亲眼看他拉牛耕田的,堪称古法种田的典范。我问:“他家是不是还在用牛耕地?”
父亲说:“今年他刚买了拖拉机。”
终于是与时俱进了。
这次带了一瓶在网上买的腌洋姜,是我之前吃过觉得味道不错复购的,给他做开胃小菜。
父亲说它味道不错,一边说:“你婆婆以前腌的洋姜,那是真的好吃。我就从来没吃到过比那更好吃的洋姜。甜的,黄亮的,挟一块起来可以拉出长长的丝的。”
这,我也没有吃到过。我便问他婆婆是怎么腌的。
父亲说:“把洋姜先晒,晒到皮都皱皱的,一捏是软和的,里面的芯都软了,洗干净,再风干,然后用放冷了的白开水泡着,把坛子口密封,坛口朝下扑着。放一两个月,那洋姜就腌好了,不放一粒盐,它自己糖化了,那洋姜又甜又酸,一拉还有长长的丝,真的好吃。”
想起我的姨伯讲过她的母亲也会腌这样的洋姜,她说那是一生都记得的妈妈的味道。
看来真的有这样的腌洋姜,只是我没有吃到罢了。
“晒的那一道很关键,如果没有晒好,里面的芯就是白的硬的,晒好了的,就都是黄亮的,软的。”父亲说。
“洋姜还有一个名字叫菊芋,它开的花像菊花,挺好看的。”我对父亲说,“下半年我买一些洋姜试着这样腌制。然后留下几颗,您明年在坡上种下。”
在那坡上,父亲种过土豆、红薯、花生,此时的我畅想着明年的秋天,菊芋开花。
之二:消失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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