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象以尽意，精微见真魂：陈百甫作曲秦腔经典曲目（五）《汲水》

     《汲水》是本戏《双罗衫》中的核心折子戏，也是很多基层院团的常演剧目。《汲水》的剧情是两个儿子相继出门，杳无音信，母亲苦苦等待十六年，肝肠寸断。这是一折很见功底的唱功戏，也是陈百甫老师精益求精的秦腔音乐作品。
     众所周知，戏曲唱腔是戏曲艺术揭示主题、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为了在唱腔中紧紧把握人物性格，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陈百甫老师在《汲水》唱腔的设计与处理上，都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如在“残垣破壁风吹透”这段长达十八句的中心唱段中，就选用了苦音的三个基本板式组合而成。其排列序为:慢板一一二六板一一留板。这样的板式安排把苏门张氏凄苦辛酸景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及愿景无望一层一层地表现出来，当哭腔唱出“可怜我白发苍苍孤孤单单无依无靠又无凭”之凄惨之情动人肺腑;末句“是何人怜念我孤苦伶仃”在“是何人”处一顿，更是运用戏曲语言直抵观众心灵。把一个母亲因家道中落、失子的痛楚、孤苦无依的处境，通过精心设计的唱腔表现出来，让一个历经沧桑、饱受苦难的母亲形象站立于舞台之上，引发人无限的憐悯与同情。
     有幸参与陈百甫老师《秦腔板胡包腔与伴奏》的录制，现场感受《汲水》等作品的创作过程。当录音棚进入静场，随着录音师张驰老师的口令:“开始”和卢东升老师的指挥，音色幽深、悲凄的埙声穿越遥远的空灵，古琴琵琶的音响像流水一样开始弥漫，情缘诉不尽笙箫，康亚婵老师一句“残垣破壁风吹透”就让晚来寂寞谁人怜的悲情四下里蔓延。
     有人说:好的旋律可以让听者颤栗。我认为陈百甫老师创作的《汲水》绝对能达到这样一种效果。实乃:立象以尽意，精微见真魂;戏道藏老旦，历久而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