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王家卫系列之《阿飞正传》 – 《阿飞正传》影评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王家卫系列之《阿飞正传》

 

    曾经有一对比翼双飞的大雁，冬去春来，翻山越岭，不离不弃。有一天，雌雁受伤生病死了，掉落在江边。有一个文人捡起可怜，便把它葬了，于是就有了大雁冢。诗人路过，见到一只大雁在江边上空徘徊，像是要寻死，叫声凄惨。此情此景，不能不让人动容，“雁犹如此，人何以堪”？想起自己孤寂的羁旅生涯，诗人不禁自叹：“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是个描写古时候文人墨客容易触景生情的故事。

     如今，这里有个现代的故事，也是关于鸟的，是阿飞告诉我的，但是他没有说这只鸟曾经是不是一对的。他说：听说从前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一辈子在天上飞，飞累了就睡在云上，他过着云上的日子，像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可是有谁知道他的孤单？没有人真正懂得他的痛楚。他飞在天上为的是躲避人群，因为人类有家，而他是只没有家的鸟。这种鸟一生只下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他没有告诉我，这只鸟后来有没有被人埋葬了，或者有什么风流艳史。或者人类为其流下了多少名诗骚句。最后，他只是睁着眼睛，像是心中一直爱着一个人，像那只最后落地的鸟。一只鸟爱上了一个人，这注定是悲剧。

后来在一个卖门票的女人口中，我听说了那段风流史。

她说她叫苏丽珍。她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口气中有些遗憾，像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另一个男人。

    她说，那只鸟化作人形，像个不速之客，出现在我的眼前。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他总说我会的有一天梦到他。结果我确实梦到他了。他是用“一分钟”时间征服我的，我本来以为一分钟时间很短，原来它可以很长。后来，我就爱上他的。当我提出想要一个家的时候，他却现出原形飞走了。

这个叫苏丽珍的女人在这个地方工作几年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结果可想而知，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来。我知道其中还有一段隐藏的故事，可是她缄口不说。

    那是六十年代末的一个傍晚，我遇到一个跑船的，谈话很投机。因此各自说起了往事，他说自己以前是当警察的，后来母亲去世就去跑船了。我问他知不知道那只没有脚的鸟的故事。他说，永远在天上飞的那只，是吧？其实他一辈子都没有飞起来过，他在几年前就死在人间了，他是一个被母亲抛弃的人，一直假想自己是一只鸟可以飞到任何地方，但是最终他还是死于非命。

   说到后来，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遗憾，跟苏丽珍很像的遗憾。于是，我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苏丽珍的女人。他说，不认识。他说，认识过一个为情所伤的女人。每天晚上都在电话亭旁边徘徊。他说，他们聊得很好。他叫他给他打电话，就是那个电话亭的。他说，后来我去跑船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打过电话？他又说，其实我知道她爱的是那只“鸟”，即使她电话给我也是因为想要有个家。

    这时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边的过路人，一个女人开口说话了。他说，那个死旭仔，真的像鸟一样飞走了。我跑去菲律宾到处找他也没找到。。。她的眼中爱恨交织。后来我回到了香港，想要找回那个对我死缠烂打的男人，毕竟他是喜欢我，又忠于我的人，我打算嫁给他。可是，结果却并非如此。我也找不到他了，他也许已经找到能够替代我的女人了。

故事讲到这里，每一个人都产生了联系，似乎每一个人都对其他人的命运产生了影响，每个人却都在开始已经选择了命运。

    我以为这个故事已经在我的脑海中结局了，所以留下那两个狭路相逢的人，孤身一人走了。在这里，我是谁呢？我是听故事的人，是讲故事的人，是故事中的人，是故事本身。我是最后离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