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说,“少年”二字,有着与生俱来的偏激,干净,透明,单薄的身体下有了膨胀的欲望。
黄霑说:悠悠记当年笑,仿佛入迷,又带一点惘,种种喜悦,令人为你鼓掌,眉飞色舞千千样,你是个妙人,是一个少年狂……
突然,我就很嫉妒。嫉妒他们把少年写的如此真切,如此喜悦,如此迷惘,如此横刀立马,如此狂歌天下,如此勇于向这个世界亮出自己的底牌。
如果,非要用一种色彩形容少年。我觉得“粉”最合适,没有“红”的耀眼,没有“白”的炫目,而“粉”却是红与白的揉合,红与白的相溶。是否这样,少年,生生便有了他固有的色彩?是否这样,少年,生生便有了他特定的青春色彩?
细细想来,粉,是最艳的颜色了,灿若明霞,不事雕琢,娇嫩明快。
领儿子去做手术,之所以说领,是因为住院的当晚,儿子把我们赶回宾馆,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在我们第二天早晨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自己测了体温,轻描淡写地说扎了两次针,抽了四针管鲜血。手术后的晚上,他依然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他不需要我们陪护,是我不放心固执要留下来陪他。
那天,他拉起床两边的扶手,紧贴栏杆,让出很大的位置,给我。
那天,暗夜里,我眼眶发酸。
这个,我一直习惯俯视的少年,竟然,让我有了仰视的感觉。如若,不是这次住院,我不会有机缘跳出自己的模式去发现自己的思维定势。俯视,让我觉得他是需要呵护的,是需要给他遮风避雨的,尽管,他的个头早已高出我,甚至他父亲半头。我恍然明白,这个高度是需要我仰视的,不止身体,还有灵魂。
我需要在这个高度,吹吹风,让他的光芒照到我心里很深的地方。浮世流光。一念清净。缓慢、坚定进入另一条河流。
在公交车上,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拥挤的人流。在家里,每次吃饭,他都要扶着椅子,让爷爷稳稳当当坐下。我常说,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他不屑地白我一眼,我应该,我心安。我认同,却不解。认同是因为感觉孝敬父母是应该的,不解是,孝敬父母跟安宁有什么关系?
或许,他也未必明白,他亦不解,因为,他是少年,有着他的纯真,有着他的世界观。而且,有些时候,我这个大人未必如他,因为我的心常在尘世光影中浮动。尽管,我明白大树有根方可茂盛,人之有德方可幸福,而德以孝为本。
他的成绩退步了。我还没有问他缘由,他抢着说,太紧张了,好多题目会做,却错了。他从来不说自己粗心,看着A,选择B。他从来不说,有些题,他是不懂,不会的。他从来不说,他内心存有小小的自卑感。他从来不说,他上课思想会开小差。他从来不说,上课有时会偷偷玩手机。他从来不说,他上课搞小动作,传纸条……
一个自信的人是什么样子?我问他。
他低头不语,旋即,挺直腰背,抬头。就是这个样子,他答,笃定而高傲。
其时,他背立而向阳,有光的晕一圈又一圈的,像极了盛开的花朵。
我哑然失笑。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眼里忽然有晶莹的泪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其实,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明月都与我同在,只是浮云避月时,我们彼此不能相见罢了。并且,明月有没有,我都不需把酒问青天,我要学会问心,只要我问心无愧,一轮明月,就永远升腾在我的心中,永远与我同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千里一万里,一千年一万年,我或许有看不见婵娟的日子,但婵娟却一直以永远不变的纯情,注视着我,深情款款。婵娟不在意我的祈祷,以及我的祝愿,婵娟只在意我的心中,有没有伊人,有没有真情。
我以为,无论天晴天阴,无论月圆月缺,这样的日子,一年只有一次,无论多么繁忙,我们都有必要放下手头的业务,独自或是陪着我们的亲人朋友,静坐一会,遥望天空,不为赏月,只为找回我们久违的亲情和内心的宁静。
无论别人怎么说,我们每一个人,就是自己的一个月亮,我们都有梦想,我们要用自己的一生,为自己圆梦。
今夜,我开始学会,如何与明月,美好地相处了。
我真的做了一个朴素平实的小妇人了,做饭,洗衣,为父母心和,为孩子慈祥,为夫君改性……
我这样想着,明了自己是做不了大事的人,但可以微笑吧。于是,繁杂的心渐渐沉下来,我学会了平和,淡然地笑,给自己,给他人。像一朵小花,像一棵小草那样,红了,绿了,带给人天地间勃勃的生机。
我愿意这样,静静安然美好自己的生命,静好自己的生活。
不偏执,不激烈。
只微笑。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