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女人？和我年龄差不多？我心里一惊，大陆女人比美国女人更男性化。男人能干的女人也要干，其实根本干不了。我想起了我的姐姐，上山下乡时与男人一起去炸山，被石块压死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约翰，你喜欢香港女人？
美国很少看到这样的女人。
美国女人是被男人宠坏的。
他说，美国女人什么都要，但是不愿付出。女权主义已经把男人逼到角落里。
我大笑，说道，原来你反对女权，你想让女人都回到厨房去，是不是？
那也不一定。男人也可以回到厨房去，让女人养着，女人干不干？
你要女人养丈夫吗，哈哈！我差点儿笑岔了气。
约翰说，出色的女人，刚柔一体，刚就是柔，柔就是刚。做事有担当。
说得好，有担当。我说，有担当的女人很厉害啊。
他说，柔和软不同，柔是指韧性，富有极强的生命力，软是脆弱，一碰就破。
你对女人真有研究。
这个女人刚柔一体。他答得非常爽快，听口气好像是他的情人一样，不仅了如指掌，而且带有些许自豪。
我说，女人没必要能干，只要在精神上与男人同甘共苦，就够了，别整天抱怨，是不是啊，约翰？
约翰没有回答，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好象手里捧着一杯滚烫的开水，要把嫋嫋的热气吹走。
你歎气干吗呀？是不是看到喜欢的女人不属于自己，有点伤心？
他说，我接触的女人并不多，看到女人就害怕。如今好女人真是屈指可数了。
别灰心么。你想找中国女人，我帮你留心。
他勉强一笑，对我的好心一点不在乎，连声感谢都没有。
我说，大陆女人可不能和日本女人比。因为男女追求表面上的平等，在中国大陆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女人极其自卑。
约翰说，她可不是你说的自卑女人，非常拔尖出色，是老天爷送给她的才能。
好，我去采访她，明天就去。
因为谈女人，我和约翰之间有很多共鸣，淡漠的关系出现了转机。他陪我去花店，生意兴隆，顾客盈门，看的人多，买的人也多，排成长队。这里以前是个杂货店，什么都卖，利润很低。店主娶了香港太太余丹卉以后，把杂货统统清理走，改成今天的花店。盆景确实不同寻常，远看像花丛，近看就像一幅书法，一撇一勾，别具匠心。几朵普通的鲜花，几枝平常的绿叶，组合成错落有致，缤纷争艳的饱满整体。每个盆景都有一点夺人眼目的安排，让人想入非非。花不在多而在生命和灵性，我写了日本插花艺术的报道。购买盆景的顾客越来越多，竟然需要预约，尤其是那些留守在家的美国主妇，纷纷拜她做老师。余丹卉索性在店前的停车场上摆开长桌，一盆一盆插给顾客看，一边解说，一边操作。那个周末，丹卉大幅玉照上了报纸头版。照片上她穿着和服，头髪拢得几寸高，眼光微微下垂，清秀高贵。日本女人的古典打扮对美国读者来说意味无穷，老人怀旧，青年猎奇，男人看脸蛋，女人看服饰，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出乎意外。有个读者来信说，以前只在电影和画报上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日本女人，以为那是神话，没想到就在我们社区。约翰回来说，花店里挤得水泄不通，真得感谢你。我说，余丹卉确实有担当，不仅有担当，而且大手笔，有运转乾坤的能力。老板来电话表扬我，说报道写得赏心悦目，要继续追踪，把社区的活动带上去。我对约翰说，怎么样，你满意了吗？我们今晚去喝杯酒庆祝一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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