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爱情变异
女人男人都想靠婚姻改变命运
云燕被强奸后从一而终
在我的同学中，云燕（化名）对婚姻的问鼎要比我们都早得多，算得上是这批知青中最早畅想爱情的人，但她的婚姻结局也算得上是最凄惨最悲哀的。
我不记得是下乡的第几年，总之有一天我听人说，云燕回城结婚了，丈夫叫XX，是XX厂的工人。啊！她终于还是跟那个流氓结婚了？我的心里突然一阵痛楚，好像我听到的不是一个喜讯，而是一个噩耗。
云燕是我小学的同学。她原本比我高两个年级，后因病休学两年，我们就成同级学友了。我老家是河南，她老家是河北，我们的家乡是近邻，于是平时便开玩笑以同乡相待。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吧，我们相互就走得很近。放学的路上我们常常边走边共同看一本小人书，有时一本书没看完就要分路了，心里总牵挂着故事的发展，人物的命运。结果不是我绕路多陪她走一段，就是她绕路多陪我走一段，直到看完那本小人书后，我们才背着书包转过身，各自飞奔回家。
云燕长得中等个儿，体态苗条轻盈。有一张润泽的脸和一双幽深的眼睛，黑黑的眼珠在长长的眼睫毛后面闪动着。她的眼睛又近视，看谁都微微眯着眼，结果，谁看她的眼睛都觉得那里边满含着多情。
就在动员学生下乡很吃紧的那几天，云燕的妈妈张罗着给云燕找对象，想在她下乡前夕将她的终生托付出去。那时有不少年龄稍大点的女生都在考虑走这条路。云燕那么漂亮，她妈妈一放出话来，介绍人立刻就涌上门。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长得比较粗壮，为人也比较粗俗的工人。云燕母女俩都看不上，并立即将自己的意见通过介绍人告知了那位工人同志。谁知那男人却从此缠住云燕不放，第二次来家里就约云燕出去走走。云燕想，这样也好，出去我干脆当面告诉他，让他死了这份心。
她家住在固原城外一条很偏僻的小巷子里，这小巷子临近固原的古城墙。说是出去走走，当然最方便的就是走出巷子，沿着城墙根去遛达遛达了，那儿是青年男女们常去的地方，又离云燕家不远。
云燕出去时间长了还没有回来，她妈妈在家里等得心焦。好容易等到云燕回来了，却见她后背上沾满了土，头发上还沾着一些草叶，脸上也挂满了泪痕。她妈妈惊问缘故，云燕不说话，只是扑倒在床上剧烈地抽泣着。做母亲的很敏感，立刻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果然，等到夜深人静时再温语柔声哄着问女儿，女儿就哭着说出了全部实情。
那时固原人口远没有现在这么多，尤其城墙背后那一片，晚上是很冷清的，没有路灯，除了偶尔路过的汽车，路上几乎见不到人。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时，那个身强力壮的无赖男人，不顾云燕的反抗，将她按倒在路边的草丛中强奸了。完事后那男人得意地径自走了，而又惊又吓又恨的云燕独自跌跌撞撞地走回家。
这男人的目的当然很明确，就是要将生米做成熟饭，让云燕不同意也得同意。别看那个年代很激进，很革命，但人们的思想还是比较封建和守旧的。女子失去了贞节是非常重大的事，失身于哪个男人，从此就“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了”。而有些男人也往往用这种办法迫使女子嫁给自己，如果你不同意，他就会将你的失身告诉别人，那你在人们的眼中就是残花败柳了，身价大跌的你就再也不容易找到好男人了。不仅找不到好男人，人们那非议的唾沫也会将你淹死。
所以云燕的母亲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经再三酌定，最终不得不同意这门恶心人的婚事。云燕哭得死去活来，还是没能翻过天来。
女人家嘴里搁不住话，云燕的妈妈气不过，将此事告诉了自己要好的一个女人，这女人恰好又与我有点特殊交往，就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了这件事，我听了后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那以后再观察云燕，果然发现她老是一副失神落魄的神情，眼睛里常常含着忧郁，人变得很沉默。原本就不爱说话，但老笑眯眯的；现在更不爱说话，可脸上却很少能见到笑容了。尤其谁要是与她开玩笑提到她的男朋友，她立刻冷了脸，垂下那长长的眼睫毛，扭头走开。
我从内心里一直盼望着她不要真的和那个混账男人结婚，甚至盼望那个家伙遭遇车祸死掉。然而我最终还是听到了她结婚的确切消息。
如果婚后她丈夫能善待她倒也罢了，可后来我居然听说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他以为煮熟的鸭子再也飞不了啦，在以后的生活中便原形毕露，动不动给云燕气受，云燕稍不买账，他就说：“你日能，你走啥，找别人去啥，我又没有拦你。”
云燕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从小就善良软弱，加之下乡后在生活上要依赖丈夫，遇到这种遭遇，她没有抗争的决心，也没有抗争的能力。她妈妈也忍着气劝女儿，凑合着吧，等有孩子了他也就能待你好了。
但不幸的婚姻毕竟是折磨人的。几年后我在街上碰见她一次，发现她的脸已经憔悴得很老相了，只有那双眼睛还依稀显露着她当年的美丽。她后来当然有了孩子，女人一旦做了母亲，为子女付出多大的牺牲都可以，有了子女的羁绊，云燕这种痛苦的日子就更得凑合着过去下去了。
现在我又是多年没有见她了，不知她是否还维持着她的家庭？社会发展到今天，离婚已经不算是什么丢人事了，可是，她离了婚就一定能找回自己的原来么？就一定能追求到自己的未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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