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举办一届古怪食物的评选大赛,茨菰一定榜上有名。
全世界范围内,似乎也只有中国正儿八经地拿来入菜,而且仅限定江南地区。名义上与茭白、芡实等共列“水八仙”之中,但是茨菰的爱好者远不如其它“七仙”来得多,吃不惯的朋友不在少数。
北方人知道茨菰,多是从汪曾祺先生的那篇《咸菜茨菰汤》中看来,不过即使汪先生本人,也非茨菰的铁杆粉丝,文中说,“我小时候对茨菇实在没有好感。这东西有一种苦味……真难吃”即是明证,老先生之所以后来反过来怀念得交关,无非是乡愁作祟罢了。
所以汪先生的粉丝有机会到了南方,试过茨菰后大失所望,也很常见。那股苦味,无法形容,较苦瓜又不同,确实叫初尝之人难以适应。
但茨菰的强烈个性也因此得来,沈从文先生说茨菰的格调高,就是这个缘故,不然,跟土豆又有什么分别?
一切古怪食物,皆可通过训练的过程慢慢接受。当你学会欣赏,又会渐渐吃上瘾,从此变成一个茨菰痴也有可能。
其实茨菰是名副其实的健康食物,《本草纲目》认为茨菰“达肾气、健脾胃、止泻痢、化痰、润皮毛”,是生津润肺的佳品,当今空气污染严重,大家呼吸困难,不妨多食茨菰以御之。 茨菰叶如同燕尾分叉,故又名燕尾,但不如茨菰叫得普遍,也作慈姑。多说茨菰一株产十二子,如慈姑之乳诸子,当然有点道理,但是按照“食家饭”俞沁园姐姐的说法,两个同音名字,呈现烹饪时个性的两面,更能得到我的共鸣。
猪油是茨菰的最佳拍档,做红烧肉时,可下茨菰,有了猪油的滋润,苦味收敛,变得若有若无,至少不会让人一下子逃之夭夭。炒肉片也行,半肥半瘦没问题,全是瘦肉的话,请记得另加一勺猪油。
茨菰遇上猪油,就成了慈姑,否则即成孤家寡人。所有的蔬菜都不合衬,只有咸菜相宜,汪曾祺先生怀念的咸菜茨菰汤,一点油也不下,清高的文人饮之,会想起自身。
像对付苦瓜那样,增甜也是不错的武器。炊饭时埋入茨菰,及熟,蘸白糖或者蜂蜜,也很可口。
最会吃茨菰的是苏州人,路边小贩将茨菰片了,下油锅氽脆,是送酒的恩物,比麦当劳的洋薯片不知高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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