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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 一生最难忘的经历 作者/​唐淑兰

公众号第82期


“集溜子”的故事

杨学盛

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玩牌,就一宗嗜好——赶集。方圆百里之内的村庄乡镇我都去过,每当周末,就骑我那辆破自行车赶集,风雨无阻,一天下来一百多里路不在话下,微信群里的朋友送我个雅号“集溜子”。其实,我赶集很少买东西,家里附近的早市、夜市啥东西都有。我赶集一是锻炼身体、二是为了寻找四十几年前插队下乡的感觉,看看当年的乡里乡亲。三是我想告诉社会、告诉大家,“知青”重情重义,心里头啥时候也忘不了当年的苦岁月,心里总装着知冷知热的乡里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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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1970年的214日,不到17岁的我下乡来到丰南县爽坨公社高庄子村。我刚来啥也不会干,长得又瘦小,工分每天8,相当于标配“小妇女”。

插队第二天,开始了第一次的农村劳动。队长早晨分配任务。到我这里,他说:“小杨子你和'锯锅的’(后来知道'锯锅的’是一个叫高志平的外号)去董庄子给猪赶圈去。”当时大家都笑了。小姑娘们低着头偷偷地乐,偶尔还偷看我一眼;小媳妇们则戏谑:“小杨子忒得耶。头一天就弄个好活儿呀!”众人呵呵大笑。当时,我还在想,这到底是啥好活呢?等大家都走了,我和那个叫“锯锅的”(他比我还小一点)去猪圈赶了一头小母猪,拿着小树枝,轰着它去了董庄子。到了董庄子,老乡放出一头大公猪,给小母猪“啪啪啪”两次,完事就回了家。到庄里后,小媳妇们还打趣地问我们:“得不得耶。”弄得我大红脸。到第二天分配活时,小姑娘们还偷着笑呢!这就是我到农村的第一次劳动,那场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这辈子都忘不了。

下乡不久就是春天了,正是小苗破土萌发的季节,庄稼人开始薅草定苗。队长让我和妇女们一块去薅苗。别以为薅苗这活计轻闲,干了一会儿我就顶不住了,蹲得我腰酸腿疼,站起来眼前冒金星。我这正犯难,刚到地头的“小妇女”们,顾不上擦把汗、喘口气,磨过头来接我,嘴里还一个劲地叮嘱我:你这小身子骨娇贵,悠着劲干,小心别累散了架!这一天下来,我成了她们的重点保护对象。

不久,我学会了做豆腐、做豆片儿,每天得四处转悠着卖。卖了3年豆片,走遍了四邻八村,逢集必赶,认识了许许多多的好乡亲,碰上了总有拉不断、拉不完的磕儿,这就是我现在赶集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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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乡到高庄子的知识青年一共6名,33女,男的有和我住一起的六三班的谢力民,一个屋檐下过了整整5年。

下乡一年以后,谢力民订婚了。记得那是1971年挖河回来,已经是冬天了。主要的农活是剥花生、给牲口闸草、起猪圈积肥。大伙儿都乐意剥花生,一屋人大闺女小媳妇儿,你一句她一句,热热闹闹。说到劲头上了,她打她一下、她掐她一把, 别有情趣。那天我和一大屋人剥花生。人们都逗一个叫青叶的姑娘:“青叶说说,你咋和老谢(谢力民)勾搭上的,快交代交代吧!”青叶脸通红低着头,也不说话,偷着乐。她妹妹叫荷叶,不干了,替她姐拔创说:“你们看着好, 有本事也找去,别成天欺负我姐。”小媳妇儿们这更来劲了,对小荷叶发起了凌厉攻击说:“你个小妮子忒厉害,你再说说你看上谁了。”当时,荷叶也不过十几岁吧。这才知道谢力民在我去挖海河时已经和青叶好上了。

我对二叔的态度,因为谢力民的婚姻产生了改变。二叔就是谢力民后来的岳父。二叔有4个闺女,老大叫青叶,老二叫荷叶,剩下的叫小三及四儿。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二叔家里只要吃饺子,或者吃精黄米豆瓣干饭,二叔就让闺女们招呼我们两个去吃饭。6个下乡青年,别人不招呼。记得第一次去二叔家吃饭,刚一进屋,炕上站起一个穿着黑色粗布棉裤的小姑娘,她就是荷叶,长得好看,特别是双眼皮、大眼睛、脸稍红、个不高,看见我们进屋,她就想上别的屋去。我们俩就说,别走了,一块吃吧。这时候,青叶正忙着端碗、端饭。一边说,你们先吃不用管她。然后,我们俩还有二叔就先吃。吃完了不用涮不用洗,抹抹嘴下炕穿鞋走人。从那时候开始,只要吃任何变样的饭,就招呼我俩。青叶、荷叶的衣服也有了变化,二叔给她们姐俩每个人买了一双鹿皮鞋。两个人随着时间长大,和我们也越走越近,不论干什么活,比如薅苗、拔麦子、耪地等等,只要下地荷叶就挨着我,在前面帮我干一

段。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好感动。

后来,发生了青叶与老谢订婚的事儿,我就不想去了,老谢每次都招呼我:“去吧,没事啊。”可是我就是犯了意识,叫老谢人家那是请姑爷,我这非亲非故就是蹭饭吃。后来,老谢和青叶终于修成正果,两个人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至今也是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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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美丽又善......这首歌我百听不厌,时不时还要跟着哼上两句。因为村里也曾有过我的“小芳”。

那是1974年,我在爽坨基建队给唐山“一冷”盖房,就是现在八方超市这块儿,当时,还都是玉米地。有一个师傅叫郭尚曾,家住我们附近邻村。有一天,他问我可不可以帮忙买点煤。煤买妥后的一天,我和我姐夫、外甥女开车送煤。那天,村里来了不少的人看热闹陪着我们,他们在外面卸煤,我们在屋里吃饭。吃完饭,我们去另外一个叫郭祥乃的师傅家串

门,都是在一起上班的。期间,郭尚曾的媳妇也跟着到了郭祥乃的家里。把郭祥乃的媳妇叫了出去,两个人在外面说话,声音还不小。郭尚曾媳妇说:“这两天我家丫头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心思问问吧,她说看上了一个下乡青年,我问是哪庄的,还不说。哎,今天丫头说咧,就是送煤的那个人。让我托你给她说说(她女儿叫郭翠玲,郭祥乃的闺女儿叫郭素慧,她俩都在爽坨基建队上班,当时爽坨基建队不让搞对象,怕出问题)。”郭素慧的妈妈听郭翠玲的妈妈一说,就说:“那我给你问问吧,行不行我可说不准。”郭翠玲的妈妈说:“中, 你快说去吧,我先回去咧。”郭素慧她妈就进屋来了说:“有个事想跟杨子说说。”当时,我正在和郭素慧拉磕,她俩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我就说:“婶你说吧。她妈就说,隔壁的丫头她妈刚刚来说,他家丫头想和你处对象,你乐意不?”我看着她一乐没说话。郭素慧就叫她妈,娘俩出去了。一会就乐着回来了。使劲用眼盯着我看就乐了说:“原来小慧你俩搞上了咧,我这当妈的还给自己的闺女拔气门芯,棒打鸳鸯!”至此。我和郭素慧公开了恋爱关系。我上她家,她上我家。两家都很满意。她叫我“杨子”,我叫她“小慧”。

记得那是1974年刚刚入冬,天气有点冷,我骑自行车用了3个多小时来到小慧家里,天气虽冷,心里头热。她家来了好多人,她奶奶,父母,她父亲弟兄5个,生的全是女孩子,她们就是姐4个,下一辈有16个姐姐妹妹,你想想那是多热闹哇,她妈妈的妈家也是在一个庄里住。她舅舅家的孩子也来了,我感觉有五六十人,一会她来,一会他走。好家伙,好像在看西洋景。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到庄外面去玩,后面跟着最小的妹妹,当时五六岁。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点冷,闻着干草、玉米秸、白薯秧子、花生秧子的味道,我俩拉着手静静地走着,她看着我说:“咋样啊, 热闹不,你别看我妈说,其实她挺喜欢你的。”我说我也喜欢她们。这时,她妹妹上来分开了我们的手,她走在我俩中间,我们乐着,看见没人的

地方偷偷地做着小动作,气得她妹妹打了这个打那个。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她妈过来叫她去睡觉这才走了。第二天,我还没起床,外屋就响起了拉风匣的声音,她母亲已经起来做饭了,因为冬天农村不干活,估计也7点左右了,她妈问她说:“你看看杨子醒了没,起来洗脸刷牙吧。”因为昨晚上商量好今天去爽坨赶集,我赶紧起床穿衣服。她进来说:“晚上冷不冷?”我说不冷。因为我睡的是热炕头,晚上热得我把被窝都踢散了。她用手摸了摸我睡觉的地方说,还中,忒热乎。我偷偷地亲了她,她也亲了我,爱意浓浓。早晨大米粥,咸鸡蛋,家里腌的咸菜,蒸的黏豆包,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然后,我们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后面搂着我的腰,我驮她一起去爽坨赶集。她的几个亲叔伯妹妹早就等着我们呢。一路上,碰上这个遇上那个,七大姑八大姨,嚷嚷着问:“赶集去, 那

个人是谁耶?”她就抿着嘴乐,也不回话。小妹妹就嚷嚷着:“ 你傻呀,看不出来耶,我姐夫呗!”一群人乐呵呵地拿我开心。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坐在炕上唠嗑,因为转天小慧和我还要回基建队.上班,聊了一会儿就睡觉了。第二天,我俩拿好东西,骑自行车回唐山,至此,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开始了我的初恋。我们一起工作,我是小工和泥搬砖,她开卷扬机,就这样,过了一段平静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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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正在工地干活,小慧说想看电影,我说好啊,下班就去。谁知道刚刚到家,母亲说,“你姐姐回来说,让你回庄里去开信,可能要招工。”听了以后我们很高兴,马上去姐姐家问明情况,准备回庄。从姐姐家回来,小慧一路默默地走着不说话。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你要是回城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说:“你净瞎说,我保证不会的。”反复重复劝了几次,她才高兴起来。以后的几天我请了假,回到高庄子开证明信。又到丰南县送信,然后,回到爽坨基建队上班,直到一个月后,通知下来了,到铁路上班,马上体检填表。跑了好几天,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正式的通知下来了,1975年的218日早晨坐8点的火车,到沧州铁路行车公寓报到。至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这几天,小慧也每天住在我家里,

当然是和姐姐们一屋,那时候的爱情真是纯洁的,她帮我准备出门带的东西,洗漱用具,行李,换洗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还给了我几十块钱。报到那天早晨,她早早地起来,做饭吃饭,然后,送我到唐山火车站。站台上她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睛含着泪水。我说:“你等着我,只要一有消息分配到哪儿,马上给你写信。回来后,我去你家看你。”她终于

有了笑容。火车来了我登上了火车,站在车里向她不停地挥手。

火车慢慢地开动了,从此我由从一个下乡青年,一个在农村干了5年农活,卖过豆腐豆片、拔麦子种地、收高梁玉米,满手的血泡,满手的老茧,饱经沧桑的青年,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只是我们的爱情并非完美结局,后来我们平静地分手了。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的错,是我慢待了小慧。现在我每周都去赶集,围着爽坨绕一圈。在静静的农村小路上回想过去的事情。后来,打听到小慧搞了一个对象,是一个村的,在税务局工作,两个人郎才女貌,相亲相爱,养育了两个闺女,都很能干,小慧也把家搬到国税局家属楼,她村里人说:人家的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好哇,汽车楼房早就买了。我听了这些消息后,由衷地为她高兴,好人有好报。老天也许哪一天会让我们再见上一面。那时,两个自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大爷面面相觑,还能不能认出来对方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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