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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骚传统

灵氛和众神的劝说之下,“我”似乎下定了决心离开楚国,去寻找能让自己施展才能和抱负的地方,但正当他升腾远逝的时候,却看见了祖国的大地:“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他终于留下来了。诗人通过这一行动,否定了与爱国感情和实现理想的愿望背道而驰的各种选择,并决心一死以殉国家:“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正因为如此,《离骚》中抒情主人公的形象,以及他那傲岸的人格和不屈的斗争精神,激励了后世无数的文人,并成为我们民族精神的重要象征。

不可否认,《离骚》中抒情主人公的形象带有屈原的深深烙印,亦幻亦真。当抒情主人公为了理想和国家徘徊游荡、奔走呼号时,那便是真实的屈原在呐喊;而当诗人为了理想而上天入地、乘龙驭凤时,那实际上是屈原的幻化,是诗人的精神之游,借以表现欲摆脱现实羁绊的痛苦和不屈意志。所以当诗的结尾部分,诗人从云端跌落现实时,诗人的感情抒发便显得格外沉郁而痛切。

在艺术手法方面,《离骚》也取得了光辉成就,为中国古代文学奠定了香草美人传统。王逸在《离骚经章句序》中说:“《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谕。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谗佞;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这样理解虽不免穿凿之嫌,但基本上是正确的。大体说来,《离骚》中具有象征意味的意象主要有两类:草木和女人。《离骚》中的草木意象主要是芳香类的草木,如“江离”、“秋兰”、“蕙”、“揭车”、“留夷”、“木兰”、“薜荔”、“芰荷”等。这些草木主要是作为抒情主人公的配饰,借以比喻他人品的高洁。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意象在诗中出现并不是随意的,也不是昙花一现,而是反复出现,与抒情主人公的情感表达相配合,成为稳定的意象系统。香草意象在《离骚》中至少出现了五次,即在诗的开始部分,“我”佩戴香草出现,它们是“我”高洁品质的象征;接着是三后身边的众多香草,这些无疑是君子的象征;然后“我”培植了“众芳”,这显然是人材的象征;当“我”被众女谗毁、灵修“夕替”之后,便“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揽木根以结茝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并且说自己“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很显然,这里的香草仍是品行的象征。《离骚》中香草意象最后一次出现在抒情主人公问卜灵氛、众神降临的氛围中,而且还出现了王逸所说的“臭物”,如“艾”、“茅”之类。如此频繁地出现香草,既表现屈原自我品行的高洁,也暗示这种高洁品质的恒久不变,以及抒情主人公对美好品质的追求。对于《离骚》来说,这些香草首先是恒久的忠贞品格的象征。

《离骚》中另一重要的意象便是女人。以往只是简单地说“美人”,事实上这样的说法并不能涵括《离骚》中所有女人的形象,比如诬陷“我”的“众女”,所以称为“女人”更切合《离骚》。古往今来,对于《离骚》中草木意象的理解并没有多大分歧,而“女人”则是《离骚》研究中一个争论的焦点。最先,抒情主人公将自己幻化成一个待嫁的女子,她的修饰、“恐美人之迟暮”的焦虑以及对灵修“有约不来”的疑虑,都非常准确地揣摩出了女性的心理。“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这个美女最终因为“众女”的诋毁而被灵修抛弃,所以其内心非常伤感,也怨恨灵修之“浩荡”。但她并不绝望,而是“退将复修吾初服”。我们难以确切指出屈原的想象是建立在什么样的知识背景上,竟会有如此精妙的象征表达,或许是宗教的经验,比如巫女的降神。总之,他用非常巧妙的方式,把曲折隐晦的思想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现实中诗人与党人的关系、诗人与楚王的君臣关系都被简单明了地昭示出来了。不仅如此,它还开创了中国古典文学甚至中国古代文化以“男女之情”隐喻“君臣之义”的传统。

《离骚》的后半部分,诗中出现了一大段关于“求女”的描写,分别求了宓妃、有娀氏之佚女以及二姚。自汉代以来,对求女所指便有争论,或以为求女便是求贤,如王逸、钱杲之;或以为求女便是求君,如朱熹、蒋骥;或以为求女便是为了通君侧,如游国恩;或以为求女便是为了求得志同道合者,如金开诚。如果结合诗中诸多内容来考察,如“闺中既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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