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连根的博客

英雄的宿命，抑或因果
郑连根
　　在我写这篇稿子的时候，卡扎菲下落不明。
　　但大家都知道，这位沙漠枭雄已经走到了末路。
　　在卡扎菲之前，与之命运相似的人物还有穆巴拉克、萨达姆等。
　　他们都曾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政治偶像，甚或，他们一度是各自国民心中的英雄、大救星。可是后来，他们成了被告，囚徒，罪人。
　　这些人大起大落的原因不是本文所要探求的，本文所关注的是：这茬人物的落败算不算是一种象征？一个现代的公民社会，大体上是否就意味着偶像的黄昏——既然复数的公民已然成长为现代社会的政治主体，那么单个的“英雄”还有多大的理由再独揽大权？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卡扎菲、穆巴拉克、萨达姆这类的政治强人退出历史舞台实属“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
　　考诸历史，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悖论：几乎每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都有着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大时代背景。秦末如是，汉末亦如是，每一次的改朝换代几乎都如是。古人讲“一将功成万骨枯”，英雄的基座往往是靠他人的尸骨垫起的。项羽是英雄，可他一次就坑杀二十万秦朝降卒。霸王别姬的曲调固然动人，可在他慷慨悲歌的幕后，却有着无数的冤魂。
　　英雄的最大悲剧就在于：英雄不但在其成长的过程中需要别人鲜血的喂养，而且在其走上末路之际还会裹胁许多人成为殉葬品。垓下被围之际，很多士兵成了项羽的殉葬品；美国进攻伊拉克之际，很多人成了萨达姆的殉葬品；反对派夺取利比亚政权之际，又有很多人成了卡扎菲的殉葬品。
　　所以，我不太愿意歌颂英雄——虽然他们的身上不乏故事，甚至还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魅力。
　　政治强人被誉为英雄，这还只是英雄的一部分。随着一茬茬的政治强人退出历史舞台，这类英雄正逐步淡出人们的视野。可是，人们很快寻找到了替代物——财富英雄。这些人物是商业时代的产物，也是世界逐渐失去政治强人之后的英雄“替代物”。
　　政治强人忽悠公众的手段是许诺美好的未来（如国家强盛、民族崛起等），财富英雄忽悠人的手段则是商业传奇和财富梦想；政治强人的逻辑是“跟着我，有肉吃”，财富英雄的逻辑则是“我的成功可以复制。”
　　可事实常常是，跟着政治强人走，最后“吃饭都会成了问题”；跟着财富英雄走，财富都被他弄走了，你复制的可能只是一张不值钱的假文凭。
　　其实，政治强人也好，财富英雄也罢，人们创造他们进而崇拜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那是一种源于自卑、依赖和偷懒的情绪化选择。有个大英雄，我们认他做“大救星”，跟着他走，不用自己思考，不用自己选择，也不用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这多省事！可问题是，英雄也是人，也会犯错误，他犯了错误怎么办？
　　但有救星情结的人不这么看，他们的逻辑是：既然是救星，怎么会犯错？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甘愿被英雄忽悠，甘愿为偶像殉葬，甘愿为自己的思想懒惰埋单。这样的人既是英雄（或偶像）成长的土壤，同时他们也是被英雄或偶像坑害得最深的人。因果报应的理论在这件事上还真的是“毫厘不爽”。
　　明白了因果之后，我们该做的就是：不苟且，不偷懒，不迷信，坚持独立思考，坚持自我担当。这也是一个公民应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