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接种疫苗的5-11岁儿童感染后住院率翻番
撰文 |燕小六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奥密克戎对儿童的威胁日益凸显。
当地时间5月5日，《自然》援引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 （CDC） 的一项预印版研究称，奥密克戎谱系变异株在美国加速传播期间，该国感染率增幅最大的人群是儿童和青少年。
在该国抽样调查的人群中，17岁以下者感染后抗体检出率从2021年12月的45%，升至2022年2月的75%。其中，5-11岁者抗体检出率在各年龄段人群中居首位，达77%。排名第二的是12-17岁者，达74%。而1-4岁儿童的抗体检出率从奥密克戎前的33%，升至如今的68%。
据美国儿科学会和儿童医院协会5月最新报告，该国儿童和青少年感染数约为1300万例，其中超500万例发生在奥密克戎浪潮中。
图片来源于Nature
同样的奥密克戎儿童感染潮还发生在韩国。该国疾病管理厅数据显示，截至4月9日，韩国9岁及以下儿童中，累计感染1,887,337人，感染比例居各年龄段人群之首，平均每10万人中有超5万人感染。感染率排名第二的，是10岁至19岁者。
英国也有类似发现。其2022年2月初的报告称，在奥密克戎暴发期间，因新冠住院的儿童比例有所增加，尤其是1岁以下儿童。
新加坡儿童和青少年人群也涌现奥密克戎感染潮，以5岁至11岁儿童感染率最高。而在德尔塔变异株流行期间，感染主要人群是老年人和工作的成年人。
我国天津是内陆最早迎战奥密克戎的城市。今年1月8日，当地报告两例阳性感染者。截至次日21时，累计报告40例阳性感染者中，有22例是中小学生。
“儿童作为特殊群体，其细胞免疫、体液免疫功能尚未发育成熟，易受病毒感染，随着新冠病毒变异株不断被发现，加强儿童奥密克戎感染的防治就显得尤为重要。”今年3月，《中国当代儿科杂志》发文《加强儿童奥密克戎感染的防治》指出。
儿童接种疫苗，“启动晚”
香港大学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金冬雁认为，在奥密克戎流行下，儿童感染绝对数增加，感染率高于过往。
他告诉“医学界”，原因是多方面的。比较确定的影响因素是，奥密克戎传染性更强；复课后，中小学生在密闭空间上课、易发生聚集性传播。以及，儿童新冠疫苗覆盖率低，这或和接种启动时间晚有关。
2021年11月，奥密克戎首现于南非、博茨瓦纳。同月，中国和美国分别启动3岁以上、5-11岁者的新冠疫苗接种工作。次月，意大利、新加坡等国开启5-11岁者的分批接种。
在中国香港、韩国等地，5-11岁者接种启动较晚，分别始于2022年1月21日和3月31日。
因此，当全球奥密克戎疫情升温至高峰时，有大量孩童1针未打。
其次，儿童疫苗覆盖率增长缓慢。据美国儿科学会数据，截至2022年4月27日，即疫苗开打5个月后，美国至少打过一针的5-11岁者约达980万，占该年龄段人口数的35%。
图片说明：美国5-11岁和12-17岁人群首剂疫苗接种每周数据图。/AAP
中国香港和新加坡的数据高于欧美。据官方统计，截至4月24日，新加坡5-11岁儿童的完整接种比例已达70%。截至5月6日，中国香港3-11岁者至少1针的疫苗覆盖率为71%。
再次，多国至今未启动5岁以下者的接种。这部分幼童仅靠戴口罩、维持社交距离等进行防护，防感染有效性较低。
即使开打，这部分孩童的接种也难铺开。美国凯撒家庭基金会于当地时间5月4日发布疫苗接种意愿调查，发现仅18%的5岁以下儿童父母，愿意在疫苗获批后带孩子接种。有27%的受访者称“绝不会带孩子接种新冠疫苗”。
该调查还访谈了5-11岁和12-17岁者的父母。分别有32%和31%者表示，“绝不会让孩子接种疫苗”。
图片来源于KFF
打不打疫苗，病况有差异
美国凯撒家庭基金会询问父母们，为何拒绝给孩子接种。超过一半受访者称，自己没有足够的信息，来了解疫苗对5岁以下儿童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还有受访父母表示，从大量媒体报道获悉，在奥密克戎流行下，现有新冠疫苗并不能很好地保护孩子。
上述说法已流传一段时日。2021年12月23日，世界卫生组织 （WHO） 发布报告称，多项初步研究结果显示，一些接种过新冠疫苗的人，其体内抗体对奥密克戎的免疫效果有所降低。
今年3月至今，几款在全球大量使用的新冠疫苗陆续发布真实世界数据，也提示奥密克戎具有显著的免疫逃逸能力。
据《纽约时报》3月报道，奥密克戎感染占比上升后，两剂mRNA新冠疫苗对12-17岁人群的防感染保护力降至51%，针对5-11岁人群则降至12%。研究人员分析，这可能是因为儿童接种剂量低，仅为青少年和成人的1/3。
当地时间5月6日，《自然》援引阿根廷、智利和巴西的3项预印版研究称，在5-11岁儿童中，新冠灭活疫苗预防感染的效力较低。智利 （3-5岁人群） 和巴西 （6-11岁人群） 的真实世界数据显示，灭活疫苗对奥密克戎有症状感染的保护效果分别为38%和41.5%，效力低于德尔塔感染。
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近日在medRxiv预印本平台发表研究，也支持上述观点。其结果显示，接种两剂新冠灭活疫苗，使有症状感染和发热风险分别降低35%和33%，保护力并不算高。这被视为国内首个疫苗对儿童有效性的研究，目前尚未经同行评议。
“奥密克戎具有免疫逃逸等特征。因此，接种疫苗对感染、轻症的保护减弱，并不令人惊讶。”美国费城儿童医院传染病专家保罗·奥菲特 （Paul Offit） 解释。
但他强调，接种疫苗的一个重要目标，是保护人们免受重症影响，降低住院或死亡风险。“目前看，打没打疫苗，儿童感染后的住院和死亡率有显著差异。”
美国CDC于4月中旬发布《发病率和死亡率周报》指出，奥密克戎感染数在冬季激增期间，未接种疫苗的5-11岁儿童感染后住院率翻番，是同龄接种疫苗者的两倍。且未接种疫苗儿童感染后，约1/5转入重症监护室，需要任一形式氧气支持的比率也高于过往。
香港大学儿童及青少年科学系教授陆俊文等人发表预印版研究，也认为奥密克戎对未接种儿童的致病性不低。研究收录2022年2月5日至2月28日间，因奥密克戎感染住院治疗的儿童1147人。这些孩子都未接种过疫苗。
结果显示，奥密克戎浪潮中，儿童的感染死亡率、重症监护率、神经系统并发症 （癫痫） 发生率等，都高于非奥密克戎变异株、流感、副流感病毒。
“悬而未决”的儿童长期新冠
金冬雁教授告诉“医学界”，最重要是看真实世界数据。“从总体看，儿童接种疫苗后的突破性感染有，但很少。在各组别中，儿童感染后的重症率、死亡率都是最低的。我们仍可以说，奥密克戎维持着过往儿童感染 较轻的致病力。”
美国凯斯西储大学徐荣团队研究可做佐证。其结果显示，儿童感染奥密克戎后的重症风险，仅为感染德尔塔的1/3。在5-11岁和12-17岁年龄组观察到同样趋势。“到目前为止，儿童的住院率远低于在较大年龄组中观察到的住院率。孩子们幸免于难。”研究人员告诉《自然》。
“虽然对于大多数儿童而言，新冠感染引起的症状相对较轻。但有迹象表明，病毒会给曾经健康的青少年带来长期影响。”BBC报道。
美国耶鲁大学医学院儿科医生卡洛斯·奥利维拉 （Carlos Oliveira） 告诉媒体，感染后，对儿童来说最糟糕的结果之一，是出现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 （MIS-C） 。“这种炎症情况很少见，约每3000例感染会有1例。但它非常严重，会导致心脏、肾脏和肝脏等多器官受损。”
2020年6月至2021年12月，马来西亚报告174例18岁以下者确诊新冠后出现MIS-C。其中7人死亡。
丹尼洛·布森索 （Danilo Buonsenso） 供职于意大利罗马杰梅里大学医院，是一名儿科医生，也是首批关注儿童“长期新冠”的医生之一。
根据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首个标准化定义，“儿童和青少年长期新冠”是指症状会影响身体、心理或社会活动，并在首次确诊后持续至少12周。其发生发展仍然是个谜。
丹尼洛·布森索发现，绝大多数情况下，确诊患儿在几个月内会痊愈康复，但有些孩子会出现持续数月的疲劳、失眠、关节疼痛、呼吸系统问题、皮疹和心悸等症状。
韩国媒体非常关注儿童和青少年的“长期新冠”问题。奥密克戎扩散后，大量韩国父母在网上发帖称“自己的子女受新冠后遗症困扰”。包括体力严重下降，持续失去嗅觉和味觉，经常呕吐，记忆力下降等。还有家长表示，孩子记不住同学的名字。
英国国家统计局数据证实，在16岁以下人群中，自我报告“长期新冠”的人数从2021年10月的7.7万人，增至2022年1月的11.9万人。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长期新冠”患儿，英国已建立15个专科儿科中心，为患儿提供长期护理。美国洛杉矶儿童医院获得了830万美元 （约合人民币55,331,950元） 拨款，用于相关研究。
“新型疫苗上市指日可待”
“要保护儿童，关键仍在于接种疫苗。”金冬雁教授告诉“医学界”。
他指出，目前儿童免疫接种剂次、剂量，仍能提供较好的防重症、防死亡保护。若后续研发证实，变异株致疫苗有效性大幅下降，或中和抗体水平下降，可以考虑给孩子打加强针。
金冬雁教授还称，好消息是针对奥密克戎毒株的新冠疫苗研发已获得重大进展，上市或指日可待。
4月中，两款奥密克戎变异株新冠灭活疫苗正式获准在香港特区开展“序贯免疫”临床研究。
当地时间5月6日，美国CDC官员向记者透露，制药公司辉瑞正在研发“组合式”新冠疫苗，初步数据证实对原始株和变异株皆有效。此前1天，制药公司莫德纳表示，其研发的组合式二价疫苗效果优于一价疫苗，计划6月发布数据，夏天能获批、开始生产，以应对冬季新一波感染。
还有一些科学家们在寻找能抵御未来的新冠变异株，并预防下一次疫情的“泛冠状病毒疫苗”。“目前没有看到成型的设计。”金冬雁教授表示。
资料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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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Hospitalizations of Children Aged 5–11 Years with Laboratory-Confirmed COVID-19—COVID-NET,14 States,March 2020–February 2022.CDC.Weekly/April 22,2022/71(16);574-581
[3]Why don’t kids get Covid badly?Scientists are unraveling one of the pandemic’s biggest mysteries.CNBC
[4]Epidemiological and clinical features of SARS-CoV-2 Infection in children during the outbreak of Omicron Variant in Shanghai,March 7-March 31,2022.medRxiv.doi.org/10.1101/2022.04.28.22274421
[5]Pediatric Infection-Induced SARS-CoV-2 Seroprevalence Estimation Using Commercial Laboratory Specimens:How Representative Is It of the General U.S.Pediatric Population?.SSRN.ssrn.com/abstract=4092074
[6]Intrinsic severity of SARS-CoV-2 Omicron BA.2 in uninfected,unvaccinated children:a population-based,case-control study on hospital complications.SSRN.ssrn.com/abstract=4063036
[7]加强儿童奥密克戎感染的防治.中国当代儿科杂志.2022年第24卷第4期
[8]Children and COVID-19 Vaccination Trends.AAP
[9]Kids get limited COVID protection from world’s most popular vaccines.Nature.doi.org/10.1038/d41586-022-01239-4
[10]2019冠状病毒病第5波数据（2021年12月31日至2022年5月6日00:00）.gov.hk
[11]KFF COVID-19 Vaccine Monitor:April 2022.KFF
来源：医学界
责编：郑华菊
校对：臧恒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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