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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ther House:在这里,练习爱与被爱

坐落在加尔各答萨德街附近的这幢看似稀松平常的建筑里,每一天早晨七点左右都满溢着人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聚集在这里,他们享用着简单的早餐,随意地讨论着国家、名字或是天气。这群人当中的一部分大概第一次来到这儿,有些则可能已经呆了很久,但让人惊讶的是,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平和而善意的微笑,似乎在这儿,不微笑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修女不知何时已经走下阶梯,悄悄来到人群中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眼睛注视着贴在墙上的画纸,开始合唱赞美诗,接着听修女宣布一些事情,送别那些即将离开的人,最后大家四散到各自工作的场所,开始认真地做那些日复一日的杂活。

这幢建筑是Mother House 的总部,全称是The Mother House of the Missionaries of Charity。淡蓝色的外墙,红棕色的百叶窗,看上去干净朴素,若是沿着路一路寻过来,可能很容易被错过。三个月前,我如愿来到这儿呆了半个多月,那段时间里,每一天都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感受着相同的阳光,享用着相同的早餐,走着相同的路,但每一天都能遭遇到不一样的灵魂,也体验着不同的很棒的感受。


双脚踏上加尔各答的土地的那一刻,大约是在晚上七八点钟,经历了一夜无眠和一整天的舟车劳顿,我有些恍惚,但也没忘记顺手买个鸡肉卷犒劳自己。不惜重金打车来到萨德街,找到事先看好的旅店却被告知床位早两年就已被取消,于是只好又找去另一家开了一个单人间,递给带路老头100卢比就锁上了门。

“要是找不到床位就少呆几天,要不然去趟果阿?”

心里这样想着,却不自觉地又点开了网页,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介绍Mother House附近青旅的帖子突然出现在视线里,里面有对一家日本人宿的介绍以及它的网站链接。

“这样就可以在这儿多呆段时间了!”

瓦拉纳西前往加尔各答的火车上
夜晚的加尔各答街景

第二天早上退房,吃早餐,然后背着大包去找那家命中注定的日本人宿,一路上迎着如流水一般的清澈阳光,感受着印度街头的烟火气,兴奋得像个孩子。

偶然遭遇的这家日本人宿算是这段旅程中的一个惊喜,它的硬件设施并没有很好,但光是呆在那儿,就已经让人感觉很舒服。管理人Toshi桑是个可爱的日本汉子,能细致地考虑到每个住客的需求。记得搬到那儿的第一天刚好赶上Mother House的休息日,一位日本姐姐做了日式煎饼和章鱼丸子,于是大饱口福,也是在这时候遇上冰冰mother,之后的那么多天一直受到她的照顾。

隔天依旧是个好天气,早起(第一天不了解情况起得有点太早了...)步行前往不远处的Mother House总部,还在路边喝了一小杯奶茶,蹭了一块巧克力。来到义工休息室,那儿已经有一些人,桌子上摆着奶茶、面包和水果,大家吃着简单的早餐互相聊天,聊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流程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了Prem Dan——那儿主要的照顾对象是老人。依旧是步行前往,一路上走街串巷,感受着印度的市井味道。

我心心念念的志愿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去往Prem Dan途中遇到的路边小摊
从Prem Dan天台上看去的火车站
在Prem Dan门前的合影

Prem Dan的志愿工作简单又困难,简单是因为没有技术活,所需做的只是洗衣晾衣、拎水洗地、分饭喂饭等等诸如此类的日常工作,而困难也恰恰在于这种日常,极容易让人觉得无聊而乏味。大概所有类似的工作都会有一个从新鲜到倦怠,再到自然而然的过程,而在经历了中间的过渡期之后,所能体会到的就不再局限于开始时自以为是的高尚情感,而更多的是在无数机缘巧合下的细微与绵长。

第一次,当我在清晨的加尔各答喧闹却又充满着生命力的街巷间兜兜转转,不经意间来到了Prem Dan的灰色大门前,我弯腰钻进那个小小的门洞,这两年一直藏在心底的志愿工作终于变得触手可及,可那时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一道门,似乎洗去了每一名志愿者的所有身份标签,在里面,我们和那些老人是一样的人,大家互相帮助,互相谈笑,再无其他,这种对彼此一无所知的关系,像是流动着的桂花香味,舒适而热烈。

Prem Dan边上的火车轨道(图片来自那儿遇到的朋友)

一道窄窄的围墙,隔开了两股同样蓬勃的生命力,墙外的满溢着有关于生活的市井烟火气,而墙内的则是有关于生存的挣扎与顽强。某一天,在分发午餐前的间隙,我站在角落看着那一个个老去的灵魂,忽然感觉到一场极为真实的荒谬盛宴正在眼前缓缓流动着:他们是否仍有太多欲望没有解脱,命运却已经让自己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

就算是又能如何呢?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与荒谬死磕,慢慢接受现实,消磨欲望,这中间的过程,想必不会太好受。

一个小小的菜市场

并不是Mother House需要志愿者,而是我们需要它。

在加尔各答的那段日子,每一天都能遇上各种各样不同的人,而每一个人都同样地满怀善意,我本想去那儿尽己所能地帮助,却不曾想到最后收获的爱意反而远远多于付出的。

练习爱与被爱,或许也就是志愿工作存在的最大理由吧。

附·简单攻略

Google截图

1.关于住宿

就我所知总部附近有两家还不错的青旅,一家就是我住的日本人宿Santana Guest House,一般中日韩三国人较多,另一家BMS就在对面,欧美志愿者较多。

2.关于Mother House注册

这儿对于志愿者一般是来者不拒,注册也就是走个流程。正式的注册时间是在每周的周一、周三、周五下午三点,是在额...儿童之家,图中忘了标明,就在总部往上走一段;但也可以在早上时去总部领一个临时的通行证,就可以在正式注册前做志愿工作了~

3.关于其他日常东西

萨德街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背包客聚集地,电话卡、换钱等等都可以去那,图中还显示了一个汇丰银行的ATM,可以去那取钱,其他就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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