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代中期的某个凌晨, 我在熹微的天光中驾车沿High Corniche街道行驶, 整个里维埃拉都在脚下的大海上熠熠闪光。极目远眺,我甚至能看到蒙特卡洛——然而, 我所眺望的其实并不是蒙特卡洛。我的目光径直穿过时间的长廊, 回望到了那个踟蹰在纽约街头的小伙子, 他的鞋底里垫着硬纸板, 口袋里一文不名。 我又成了他——在那一瞬间, 这个早已没有梦的我居然有幸能分享到他的梦。时不时地, 在某个纽约的秋晨或卡罗来纳的春夜,当四周静得能听到邻村的犬吠时,我也能悄悄地靠近他,让他好不惊诧。然而,只有在那个唯一的、转瞬即逝的、绚烂无双的时刻,我和他才合二为一,梦想成真的未来和恋恋风尘的过去才能不分彼此,互相交缠——在那一刻,生活,确凿无疑地,成了一个梦。
菲茨杰拉德 1931年 10月
摘自黄昱宁《爵士时代 20年代的故事》
见《万象》2000年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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