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袋形断续线范围内，散布着280多座岛屿、沙洲、暗礁、暗沙和暗滩。这些岛、洲、礁、沙、滩，分属东沙、中沙、西沙和南沙四个群岛，统称南海诸岛。
我国古代地图和书籍中记载的南海诸岛地名，是古代我国人民对南海诸岛的命名，这些地名，叫做南海诸岛古地名。南海诸岛古地名有许多，下面着重论述部分首次出现的古地名。
“珊瑚洲”
三国时期，康泰在《扶南传》中写道：“涨海中，到珊瑚洲，洲底有盘石，珊瑚生其上也。”晋代，裴渊在《广州记》中记述：“珊瑚洲，在（东莞）县南五百里，昔有人于海中捕鱼，得珊瑚。”“涨海”即今之南海。南海中除个别岛礁（高尖石）由火成岩构成外，其余全是珊瑚生成的岛礁。顾名思义，“珊瑚洲”就是由珊瑚生成的岛屿，又在东莞县南500里的南海中，当指今南海诸岛。我国人民在晋代以前很久的“昔时”就已用“珊瑚洲”来泛指南海诸岛，这是世界上对南海诸岛最早的科学命名。
“石塘”
《宋会要辑稿》“真里富国”条记载：“……欲至中国者……数日至占城，十日过洋，傍东南有石塘，名曰万里，其洋或深或浅，五日至钦、廉州。”“石塘”在占城东南，指今南沙群岛。这是有关“石塘”的最早记载。在其后的朝代中，“石塘”有时被用以表示其余群岛。南海诸岛的珊瑚礁，在形态结构上，多属环礁一类。“环礁”是由四周连接如环的珊瑚礁圈包围一个浅湖（潟湖）构成的，是礁石环绕着池塘的意思，所以，用“石塘”泛指南海诸岛或其中一两个群岛，这正是我国人民根据南海诸岛的主要形态结构的共同特征所给予的形象命名。
“长沙、石塘”
南宋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记载：“海南四郡之西南，其大海曰交趾洋，中有三合流……而分流为三……其一东流……入于无际，所谓东大洋地……传闻东大洋海，有长沙、石塘数万里。”交趾洋即今海南岛西南的南海海面。据东大洋在其东南判断，“长沙、石塘”应指南海诸岛。这是第一次把南海诸岛看成由沙岛为主的“长沙”和以环礁为主的“石塘”两部分组成。
“千里长沙、万里石塘”
南宋王象之在《舆地纪胜》中记载：“吉阳地多高山……其外则乌里、苏密、吉浪之洲，而与占城相对，西则真腊、交趾，东则千里长沙、万里石塘，上下渺茫，千里一色。”吉阳即吉阳军，即今海南崖县，“千里长沙，万里石塘”在其东，指南海诸岛。这是称南海诸岛为“千里长沙，万里石塘”最早的地名。
“万里石塘”
元代汪大渊在《岛夷志略》中记述：“石塘之骨，由潮州而生，迤逦如长蛇，横贯海中，越海诸国。俗云：万里石塘。以余推之，岂止万里而已哉……原其地脉，历历可考。一脉至爪哇，一脉至渤泥及古里地闷（渤泥指今加里曼丹，古里地闷指今蒂汶岛），一脉至西洋遐昆仑之地。”汪大渊用“石塘之骨”和“地脉”把“万里石塘”连成一个整体。可见，“万里石塘”明确指南海诸岛，包括东沙、中沙、西沙和南沙四个群岛。“万里石塘”是表示整个南海诸岛的最早的古地名。
“九乳螺洲”
北宋时期的《武经总要》记述：“广州南海郡……命（今）王师出戍，置巡海水师营垒在海……至屯门山二百里……从屯门山用东风，西南行七日至九乳螺洲，又三日至占不劳山。”据航程判断，“九乳螺洲”应指西沙群岛，这是首次出现的专指南海诸岛中的某一群岛的专用地名。
“石星石塘”、
“石塘”、“万生（里）石塘屿”
《郑和航海图》（原载于茅元仪《武备志》卷二百四十），在南海中绘“石星石塘”、“石塘”、“万生（里）石塘屿”。据图上方位及符号判断，“石星石塘”东面用点和圈交错表示，意为水下礁沙，指中沙群岛；“石塘”在西面，指西沙群岛；“万生（里）石塘屿”在“石塘”之东偏南，且范围比“石塘”大，应指南沙群岛。这是我国古代地图首次标注南海诸岛古地名。
“鬼哭滩”
明代顾玠在《海槎余录》中记述：“千里石塘在崖州海面之七百里外……万里长堤在其南，波流甚急，舟入回流中，未有能脱者……又有鬼哭滩……”据分析，“万里长堤”指南沙群岛，“鬼哭滩”为今南沙群岛九章群礁中的“鬼喊线”（“鬼喊线”一名原是海南渔民的命名，在1983年授权公布的《我国南海诸岛部分标准地名》中，被当作标准地名使用，把民间地名变为官方地名。详见《从渔民地名看〈更路簿〉起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3年5月24日）。古代我国人民对南海诸岛的命名大多是表示珊瑚群体的总称地名，“鬼哭滩”一名却是表示珊瑚礁个体的单称古地名。
“南海诸岛”
清初，徐葆芬在《中山传信录·皇朝通》中记述，“鸟凤，一名王母鸟，四月来，南海诸岛有之。”这是南海诸岛一名的首次出现，一直沿用至今。
“南澳气”
清代陈伦炯在《海国闻见录》中记述：“南澳气，居南海之东南，屿小而平，四面挂脚，皆■古石，底生水草，长丈余，湾有小洲……隔南澳水程七更。”从航程和自然情况判断，“南澳气”即今东沙群岛。这是首次出现的专指东沙群岛的专用地名。
“红毛浅”
清代谢清高在《海录》中记述：“出万山后南行少西，约四五日过红毛浅，有沙坦在水中，其极浅出，止深四丈五尺。”从航程、水深看，“沙坦”为中沙暗沙群，“红毛浅”即今中沙群岛，这是首次出现的专指中沙群岛的古地名。
南海诸岛古地名，是南海诸岛的“地名化石”，是我国人民在南海长期不断地从事航海实践和生产活动后，通过逐渐加深对南海各岛礁的位置、航程、形态、结构、自然状况等的了解与认识，从而对南海诸岛给予的命名。以上表明，南海诸岛是我国人民最早发现、最早命名的。事实雄辩地证明，南海诸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神圣不可分割的领土。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更路簿》与南海诸岛古地名的文化解读”（41371153）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华南师范大学地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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