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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的漂泊者:“70后中间代”写作与批评的问题

  一、关于“中间代”写作的命名

  在近期召开的一个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上,主办方首次提出了“我们这一代”这一文学概念,较之以出生年代来概括“70后”创作群体这一命名行为,无疑是一个进步。

  以出生年代来命名作家创作群体有着显然的弊端。最极端的一个例子就是:1970年代初期出生的“美女作家”甫一出场,一些较为心急的批评家就争先恐后地将其标举为“70后”写作的代表。试问,当年的“美女作家”们现在都去哪儿了?可见,这种草率的命名只能是权宜之计。那种缺少长远批判眼光的命名,不能说没有抢山头、占地盘的嫌疑。这样的命名只能作为批评的策略,不是学术的态度。反观当代文学史上对作家群体以及创作现象的命名,比如朦胧诗、反思文学、寻根文学、先锋写作,甚或稍显简单粗糙的新写实、新状态等等,都比直接用作家出生年代命名好得多。所以,如果说当初对1970年代出生作家的命名为“70后”是权宜之计的话,那么现在,应该到了该重新反思、科学定名的时候了。

  相对于“60后”、“80后”这样的代际命名方式,笔者更原意用“新生代写作(作家)”、“晚生代写作(作家)”来对这两个创作群体进行概括。当然,这里的“新生代”和“晚生代”,其内涵是有别于此前的提法的。在以往的中国当代文学批评语境中,“晚生代”与“新生代”有时候会指向同一个创作群体。不同于此,本文所提出的“新生代写作”特指1960年代前后出生,1990年代前后走上文坛的一批作家,具体包括邱华栋、韩东、朱文、鲁羊、毕飞宇、李洱、徐坤、林白、陈染等。“晚生代写作”是指1980年代前后出生,新世纪初走上文坛的一批作家,包括张悦然、李傻傻、笛安、张怡微等,他们是继“新生代写作”之后中国文坛最具活力的群体。

  笔者认为,依循这两个命名方式,把介于“新生代写作”和“晚生代写作”之间的1970年代前后生人的严肃作家界定为“中间代写作(作家)”是相对科学的。早在2004年4月,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间代诗全集》曾经提出过“中间代”这个概念,此后评论界也多有使用。笔者之所以在本文中重申这个命名,并重新充实其文学内涵,是冀图以此替代以出生年月来对“70后”作家进行的简单命名。虽然这种新的命名仍旧摆脱不了以“代”论人的嫌疑,但显然已经大大扩大了其命名的内涵和外延。

  “中间代”作家(批评家)处在一个特殊的时代,他们大多也经历过很多坎坷,思想可能有些小众,但他们一直在追寻自己的路。他们一方面继承了“新生代”的文学精神与写作传统,一方面勇于开拓,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学视野与文学观。“中间代”作家(批评家)是跨世纪的一代,是文学自觉的一代,在写作上他们特立独行,以独特的审美理念、审美视角、审美情趣,轻松而敏锐地进行创作上的探索和超越,在对传统的否定中继承和创造,以实验主义的姿态建构汉语言文学的诗学精神和新的表现图式。

  那么,在这里,笔者为何不严格依循“新生代”和“晚生代”的命名方式,选择了“中间代”而不是直接使用“中生代”来概括70后作家(批评家)的创作呢?“中生代”和“中间代”看似只有一个字的差别,其内涵却大为不同。如果说“中生代”的命名纯粹是基于代际考虑的话,那么,“中间代”这个命名不但考虑到时间,更概括了这个创作群体的“中间过渡”性特点。笔者认为,“中间代”这个名字符合他们“在路上”和“漂泊者”这两种独特的精神气质。

  二、“中间代”作家和“有难度”的写作

  评论家梁鸿鹰先生在评价笔者的长篇小说《后土》时,提出这部作品是“有难度的写作”。笔者确实是在有意识地挑战写作的“难度”。笔者认为,一个有出息的“中间代”作家,是不会总是满足于躺在回忆里一再书写带有自传色彩的“小我”的,更不会停留于自己所熟悉的那些惯性写作当中。他总是要不断地摒弃轻车熟路的那些东西,不断地开拓新的写作疆域。所谓“有难度的写作”,就是要敢于冲破一切写作禁忌,不断突破写作的自我极限,不畏叫板自我以及一切前作家,在他们所未曾走过或尚未走完的路上继续向前,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出发,真正把文学作为一门“艺术”而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来精心营构。

  “有难度的写作”必然是敢于“冒犯”的文学。有抱负的写作者必定是敢于“冒犯一切”的,无论题材与手法,无论内容与形式,无论语言与结构,对他来讲,一切“成规”都是为冒犯而存在。正如知名评论家李敬泽先生在第二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颁奖典礼上致辞时所说,每一代的文学开创者尤其是年轻人都应该是热血奔腾的,“不要太在意像我这样的评委会不会喜欢,而要诚挚地面对自己的经验,打开一条自己的路,或许这会让一些人有些不舒服。”在此,不妨说得极端一点:让一切人都感觉舒服的文学其实并不是好文学,让所有人都认同的文字其实并不是好文字。因为,文学生来就是要不断“去冒犯”和不断“被冒犯”的!

  纵观“中间代”的写作,不缺少“有难度”的挑战,却疏于“冒犯一切”的勇气。“中间代”作家走上舞台时文学刚好处于激烈的转型时期,写作资源一再被前辈们所开掘和书写,聚光灯也因此一直都朝向他们。“时代体制”这匹狼选择了新生代那一拨作家们,而“市场规则”这条狗则选择了晚生代这一批写作者。处于夹缝中的“中间代”,被有意无意、或多或少地“遮蔽”了。但笔者以为,“遮蔽”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遮蔽”更有利于沉潜。钱理群先生所一再强调的“沉潜十年”对于“中间代”写作者意义十分重大,有了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沉潜”,“中间代”才有了进行“有难度的写作”和“冒犯一切”的勇气和底气。

  三、“中间代”写作的精神困境和文学理想

  “中间代”是文学的“最后”的理想主义者,他们不约而同地背负着两个文学的“伪命题”:“到世界去”以及“精神还乡”。徐则臣在长篇小说 《耶路撒冷》的创作中一再提到“到世界去”,在他的语境中,故乡和世界是“两个世界”,是“二元的存在”。但“到世界去”又如何?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是城市?还是另一个乡村?世界无非就是城市和乡村的二元对立,你总不能到“郊区”去吧?我们不在乡村,就在城市,或者在去往城市的路上。所以,“到世界去”,笔者的理解基本上就是“到城市去”。但我们或许很快就会发现,这个城市不是我们的城市,外面的世界也不是我们的世界。

  那么,“无地彷徨”的“中间代”的创作出路又在哪里?

  不可否认,“中间代”是矛盾的一代。“中间代”的身体、精神与灵魂一直处于分裂当中。笔者曾经以“心在乡村、身在城市、灵魂在路上”来概括这一代作家的生存状态:我们的身体在城市,因为城市是我们的生活、工作地;我们的精神在乡村,因为我们的童年在乡村,我们的精神底色是泥土;而我们的灵魂在路上,我们的所有书写都属于“在路上”的这一代。

  笔者认为,“在路上”是文学的一种最佳的理想状态,因为“他们那一代”要么还未正式出发,要么已经走在远处,渐趋于无。

  “在路上”的“中间代”有着不同于“新生代”和“晚生代”的优势,“中间代”有着较为完善的知识结构,承续着1950、1960年代作家的文学精神,承启着1980、1990年代作家的书写高度。因此,笔者认为,这一代,更有可能写出大作品,这一代,更有可能出现大作家。

  但可能性不是必然性,优势也不意味着必然转换为写作资源与创造能力。或许,“中间代”真正的大作品和大作家可能还在沉潜,尚未真正完全浮出水面。经验告诉我们,那些喧嚣的、动静闹腾得很厉害的往往都是些浮在表面的“小鱼”,而那些“大鱼”总是在深海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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