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的梨花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每年梨花飘飞时，总会想起苏东坡的这首诗；每每想起苏东坡的这首诗，总会想起那年在山顶上与一树洁白梨花的奇遇。

那年，正是人间最美四月天，我们兄弟姐妹五家相约到江垱村三组的大姐家共度周末。因为大姐做菜非常好吃，大家都喜欢到她家聚会。

饭毕，人们自然是打麻将。妻子热衷于此项娱乐活动，我则相反，所以带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了我。

站在大姐家的院子门前向东眺望，由北向南连绵起伏的山峦一直向纵深处延伸，东边最高的那座山就是我家乡最有名的山——曹家山。

曹家山又叫百丈山，因为在宋元之际的襄阳大战中，蒙古军队曾在这座山上修筑了百丈山营，号称“襄阳城南第一关”。相传，东汉末年的名士、群雄之一的刘表曾在这里采过药。

本人有多次爬曹家山的经历。七几年，在村小上学时搞勤工俭学，班主任尹先志老师曾多次带领我们上山逮蜈蚣，有一次我还被蜈蚣咬了一口，那剧痛的感觉至今仍记忆犹新。后来走上工作岗位，八几年，我和几个同事带着千弓中学的学生来搞过一次野炊活动。

我决定故地重游，带女儿去爬曹家山。两个侄儿知道了，也吵着要一同前往。为安全起见，我戴上手套，找了一根铁棍拿在手里就出发了。

我和三个孩子兴冲冲地走在田埂上，过了一个冲，再穿过江垱四组的村庄和附近的农田，大约两公里后，来到山脚下。这里是吴冲的山，我们沿着当地人走过的羊肠小道开始上山。

兴头十足的我们，很快就翻过了几座小山岗。这大概是曹家大山的余脉，连绵起伏的山峦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高，路越来越难走，孩子们体力难支，满身大汗，渐渐走不动了。也难怪，两个侄儿都不到十岁，我女儿也刚过十二岁。这是他们第一次爬山，新奇的体验渐渐被疲劳代替，最小的侄儿和鸣干脆睡在一块石头上不愿意起来。

曹家山有一个特点：山上光秃秃的，很少有高大的树，山上除了野草之外就是石头。附近只有在庞岗林场和康咀林场附近的山坳里才有成片的人工林。所以当地流传着“曹家山，山大不长材”的民谣。

稍事休息，我鼓励大家唱着歌儿，讲着故事，慢慢前行。

突然，我看见前面的山顶上有一棵树，一颗正在开花的树。我呼喊着孩子们跑过去细看，原来是一棵正在怒放的梨花，无数洁白的花朵组成的蓬蓬勃勃的树冠，在后晌的阳光下显得很耀眼。树并不大，它的主干和我手中的16毫米铁棍差不多粗细。树高不过两米，但枝桠众多，花开繁盛，无数蜂蝶在花朵间忙忙碌碌，嘤嘤嗡嗡，眼前充满生机。山下梨花飘零，山上梨花盛开，令我暗暗称奇：莫非海市蜃楼？这座光秃秃的山冈之上竟有如此美景！

更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我们刚到树下不足一分钟，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也迎面朝这梨花树走来。她苗条的身材，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素雅而端庄，宛若眼前这洁白的梨花……

原来她们也是爬山到此，顺路来赏花的。为了不打扰她们，我们便匆匆离开。但那美丽的女子和洁白的梨花组成的美景已经深深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第二年，依然是梨花纷飞的时节，我只身再次来到此地，但再也寻不着那一树美丽的梨花……

——2021年4月5日我心飞翔张文强于欧庙北儒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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