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在的星期日
十年之前,一个会写歌的学长与我促膝谈心,告诉我音乐是一个好东西;十年之后,当上老板的学长再次与我促膝谈心,告诉我钱是一个好东西。
这是一个笑话,第一次听的时候还小,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笑得不亦乐乎。而今,听到音乐人张亚东转行出书的新闻,看到身边热爱本专业的同学为了找到一份工作积极准备转专业,再读这个笑话,依旧笑,却没有办法再像当年一样没心没肺。
有时候,我们注定不能在一条路上走到世界的终结。本期声音玩具,提前用音乐祭奠一些我们终将失去的东西。
汪峰 春天里
每次听见汪峰略带沙哑的声音,总会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似乎在他的歌里,一个人能看到自己的过去,看透自己的未来。其实他也就是在唱着每一个人。形而上的梦想太遥远,房子,车子,妻子,在这个世态炎凉的人间更能给我们安全、温暖和认同。放弃抵抗的忧伤和迷惘,总好过追求中一无所有的痛苦。
当生活无形地屈服于
无形的诡计,
没有人能从无形所掩饰的地方
知晓我们是如何老练
缓慢地,富有魄力的意志
我们的中心开始转变
于是心也变得驯服
最终成为缺席的主
—里尔克
我站在音像店昏暗的角落,一张张翻拣着我熟悉不熟悉的专辑,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擦去专辑封皮上沾到的灰尘,心满意足地欣赏盗版的低价。这种时候,会有谁来打扰。我凝视着楼下书店灯火辉煌的底厅,金融社会专区前人头环绕。这并不值得发出愤世嫉俗的感慨,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这正常让我感到压抑。灯光下,那些书的塑料薄膜封套熠熠发光,rammstein 的 Spieluhr在耳机中循环播放。德国战车低沉的声音混合着渺远的童声,朋克的喧嚣混杂着音乐盒单薄的叮咚,给人说不出的荒诞和诡异。如同Spieluhr中人们埋葬那个不被理解的孩子,这个世界,习惯埋葬不切实际的一切。
德国战车Spieluhr
我知道,十年前和我做过同样的事的人,现在来到书店,大部分会做和楼下的人同样的事。 甚至,我能感受到,或许十年之后,我也会混迹于楼下的人群中,用所有挤出的空闲,虔诚地思考如何在这个充斥着丛林法则的社会多分一杯羹。这是事实,如同那首《我爱钱》,充满自嘲,但骨子里却是深深的无奈。
南征北战 我爱钱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从现在就开始走和大家一样的路?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许多人朝笑那些少数派。你在做什么?他们问。你最后能得到什么?他们问。别傻了,你这是在浪费青春。他们苦口婆心。最后,独行者的固执激怒了他们。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们诅咒。
是的,不会有好结果的。只有服从规则的人才配有好结果。选择走自己的路,本身就是一条不归路。就如同那些曾经辉煌的歌手和乐队,那些陨落的星辰。The EAGLES的内杠与解散,30 Seconds toMars因经济诉讼进入低谷,吉姆莫里森在酒精与毒品中沉沦,科特柯本的最后一枪结束了自己也结束了摇滚的神话时代······他们永远在唱自我与被接受之间苦闷。也许他们的结局是向现实低头,甚或比常人加倍不幸,但至少他们向着自己想要到达的目标追逐过,他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高度,这是一种证明,人的一生没有胜败,他们是英雄。
David Bowie HEROes
在这个纯粹物质的世界,无所谓神,无所谓救赎,无所谓被派遣的天使,可我们可以选择相信。而今,无数的人们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默默前进,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毫无结果的明天。但只要想真正地活着,就要走下去。哪怕天寒地冻,路遥马亡。
蝎子乐队《send me an an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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