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阳光同行
——纪念刘暘光老师诞辰一百周年
文/雷鸣
记得二十多年前，九十年代中期，参加工作的时候，刚从自由活泼的校园生活进入按部就班的机关，一切都是不适应。工作业务的不熟悉，整理不完的泛黄的档案。繁琐、单调、机械重复。日复一日，那真是穷极无聊。干了一年多真的烦闷欲死，心里就想这样下去真的会崩溃的，得自己找点啥调剂下。想想整理的档案要写大量的目录和卷皮，而自己那手很不好看的毛笔字，真的拿不出手啊，何不学学毛笔？工作需要，又可调剂身心？拿起毛笔这样就走上了习书法之路。
说来也巧，刚学写毛笔不久，单位就组织书画展览。自己也写了幅作品参加，结果当然是名落孙山，不过展览后的作品放在我办公室旁边的大房子里挂着，透过门缝可以看个大概，工作之余常常趴在门口看看。过了几个月吧，展览作品要给参展作者收回，我刚好也在，就帮着收作品。等收完了还有一幅作品没有人认领，我仔细看了，认为写的很好，既然没有人认领，我就收了吧，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这幅作品后来成了我和刘老认识的桥梁。学习书法之余，常拿出来看看这个作品，一天正在看着，学兄增保来办公室聊天，看到这幅作品就告诉我说，这是刘暘光先生的作品，他和我住一个小区，认识他的。我就说，这字写的好啊，真能认识这位老师求教一番也是对自己书法提高有益。他拍着胸脯说，这事我包了，就这样开始了和刘老的学习。说来可笑，我年轻的时候既内向又自卑，认为自己字写的很丑，真的不敢当面求教，就让增宝兄把我的习作带到刘老师那里去让他评点，老师也不推诿，在我作业上批改，很认真的。慢慢胆子大些就开口请增保兄代为要作品，每次都是有求必应，我的书房名就是那个时候刘老写的。曾经有一次我去找增保玩，他不在家，就想刘老师和他在一个小区，何不当面求教一番？冒昧地闯入他的家，刘老也没问啥就让我进了家门，我好奇打量屋子，墙上挂着除了陈少默先生的作品外还有另一个大家的作品，家里很简陋，一张床，几个老式板凳而已。我对刘老说明来意后，老人很和蔼的让我坐下来，说你有什么问题，我说我写字几年进步很小，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就给我讲用笔，大意是用笔要体现力度，像铁锥在石头上刻字那样的雄强才好。因为我那个时候年轻加上学书法没有好久，其它讲的也没有听懂和记住，唯一记住的是笔力问题。后来因为俗事，写字虽然也坚持着，但没有很好的利用老师在世时的机会多求教，现在回想来真的很遗憾。不过曾经很多次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静静地看看刘老的作品和他批改的作业，心里很感动，拿起笔继续写下去。就这么时断时续，到今天还坚持着，我想刘老的关怀和鼓励是很大的因素。
前段时间宏勋兄通知说要搞刘老师诞辰百年座谈会，很高兴可是也很无奈，高兴的是老师去世这么多年，还有后学记住他并纪念他，说明他的为人和艺术成就在安康是不可磨灭的。无奈的是学了这么多年书法，成就没有一点，水平始终徘徊在门外不前。真的不好意思参加啊。后来看了王宝师和微末先生的文章，加上师妹芙蓉提醒文章不写是对老师大不敬。就壮着胆子写点啥吧。
王宝师在纪念文章中提出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就是安康未来能有刘老这样的大师出现吗？这个既是期待也是焦虑。我们纪念刘老，我想探索他的艺术之路，解析他的书法成就得失，使我们能沿着他开辟的这条道路走的更远，相信这是刘老生前最大的心愿。刘老的为人和成就是大家公认的，但是他的艺术理念却很少能被我们分析和继承，这是我们的问题。
流美者人也，刘老能写出这么突出的书法作品，与他的坎坷身世有关；也与他的学养有关；更与他的书法创作理念有关。他的身世我们没有办法复制，他的学养我们没有机会追慕。因为社会的变迁、时空的转换这些东西几乎不大可能再现。这么说来要出现刘老一样的大家几乎没有可能了？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些条件虽然没有了，但是他的书法理念还是可以学习的。刘老曾经写过一句话，“不随流俗转，宜于古人争”。就是要看淡名利，人生一世没有一点名利念头，那是不可能的，但尽可能看淡一点名利是对书法的创作有好处的。我们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态，把书法当做纯粹的艺术爱好来学习，身心的负担应该很轻了，轻装才能大踏步前进。宜于古人争，我们要学习古人的一切优秀的东西，同时要有自己的主见，敢于打破常规。我看秋华兄编辑的刘老行草书作品集，最大的感受就是刘老不光是在笔墨功夫是出众，自信和技法融为一体，看似信手拈来，实为把书法当做造型艺术来精心对待，或浓淡，或正斜，或大小，一切都在辩证统一之中。洋洋洒洒风神兼备令人叹为观止。要知道这些作品是在八、九十年代创作出来的，那个时候信息闭塞，创作观念陈旧。今天回头看同时代许多的所谓大家真的和刘老比差太多了。刘老在当时的情况下，自觉地追求书法艺术表现形式，这和现时代的书法首先应该是造型艺术追求是吻合的。我们不能不佩服他的敢为人先的勇气。尽管当代的书法艺术有一种一窝风学一家的问题，但是强调学习传统，把书法当视觉艺术、造型艺术来处理我认为是应该肯定的。
说实在话，安康书坛不缺书法功底和学养都深厚的学人，但相对来说，书法创作观念、创作意识还不是很强。如果我们能像刘老那样真正做到“不随流俗转，宜于古人争”，安康书法的明天应该是灿烂的。让我们在阳光路上共同努力。
（雷鸣，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安康市硬笔书法学会名誉主席，安康市中级人民法院副主任科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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