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纳百川者,必不能显一溪之清;聚万刃者,必不能彰一木之秀。
绝江河者,不能行于陆;击长空者,不能浮于水。其声厚者,近不能辨;其音幽者,传之不远。庞然大者不能轻动;细微巧者未可重倚。
凡物之有利,反其利处则为弊也;人之有益,反而用之则为祸也。是故欲用之者必顺其利益以尽其才能;欲制之者,必逆其才能而显其短讳。此用人制敌之道也。
仓鼠曾悔此生
读史书的常常就发出这种感叹。人一生的事业对对错错,头绪太多,没有人绝对的坏也没有人绝对的好,不能说谁今天的好是为了明天的坏,也不能说谁今天的坏是为明天的好作铺垫。一个人热爱事业自我奉献,他是崇高的;这个人他变得自私自利毁坏事业,他也是自有原因;推到个人,一个人当我好,他是真心的;这个人他后来又对我不好了,那也是他的实意。
下午突然脑虫作祟,竟然想读读《史记》。从烂鞋堆里翻半天翻出一本被撕掉封面的史记,拍拍灰尘,爬到床上。随手翻开,是李斯列传。这是经典的篇目。
李斯一生,从上蔡小吏到开创秦始皇政治,有开天辟地之功,位列三公权盖朝野,最后遭胡亥遗弃囚于天牢直至腰斩,太史公把他人生背后的哲学理念起溯于厕鼠和仓鼠的故事。上蔡李斯要做仓鼠,不做厕鼠。可叹李斯天才,竟不知道仓鼠的人生就算再堂皇,也终究只是为米饭而活?只要主人一喊打,终究是要抱头鼠窜的。
一个始皇王朝,是成于李斯败于李斯。李斯听信赵高蛊惑,帮助篡改始皇遗诏,杀太子扶苏而立二世胡亥,最后闹到整个王朝君是昏君,臣是奸臣,二世而亡。太史公最后叹说,要不是有这些不良记录,李斯的历史功绩,可与周、召二公同列。
所谓国亡身被戮,本同而末异也。李斯前90%的人生都与大贤相似甚至超过古代大贤,到了最后惨痛收场。
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说的恐怕就是这样的人生吧。后人读到李斯列传都惋惜,不知仓鼠是否曾悔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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