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上海人,此时我会很乐意让一个人代表。聪明如你也许一猜即中,对,就是姚明,那个两米二六的大个子。恭喜上海的公民们,你们找到了最够格的代表,如果要选城市名片的话,可以放心地把票投给姚明了,我想你一定很乐意让他的身高同时也代表上海人思维的高度。
作为写字的人,落笔时一直心存敬畏,这大概是我首次对某个人不吝誉美之词。不过请相信,在赞美姚明同学之前,写下这篇东西的人是审慎而理性的,虽然不无激动。激动的原因是此前太少听到体育人说出如此冷静睿智的话。
与之相反,很久以来,自那个领域传出的声音,大多是“感谢国家感谢领导感谢教练”、以及“抗议西方媒体为什么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中国运动员”等等——从生理学和解剖学角度说,这些话的确是出自人脑,但它们并非独立思维的产物,更像是背书。那么看看姚明是怎么说的,关于羽球的消极比赛,姚明说,“我们内心应该问自己,这个东西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体育在很多时候体现的是我们这个社会公民的价值观,如果一块金牌可以超越我们的价值观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们的价值观比金牌低。”
当某些国民已习惯于当受气包,看谁都像是存心要害自己时,就失去了冷静下来判断对错的能力。其实姚明的话并不深奥,是啊,判断对错很难吗?做出价值观应比金牌重要的判断很难吗?一点不难,然而,在你大脑充血肿胀的状态下就难了。通常这时候,表现出的行为和言语都是一副受虐狂的样子。至于有人拿来为消极比赛辩护的“田忌赛马”论,姚明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就戳穿了,“田忌赛马只是改变了比赛的出场顺序,但马在赛场上跑的时候是全力的……”
假如你在愤怒之前浏览下那场“比赛”的视频,就不难发现人与马的区别。不管是上駟对中駟、中駟对下駟、下駟对上駟,所有的駟们都拼力在跑,田忌并没有告诉下駟,你可以不跑了,在三局两胜的计划中,你就是负责输的那一匹,走走过场就行了。这并不是说马比人敬业,而是某些人比马“聪明”,这些人笃信计谋,不知世上有肮脏两字,也就不考虑观者的感受,他们要的,仅仅是保住金牌。
赞美完姚明之后,想想他说的无非就是常人都可以想清楚的常识。而常识稀缺的原因,有一点就是一小撮人类太过功利,把胜负、奖牌的成色看得重过一切,并奉为真理,就自然忘记了对错,忘记了世上还有比金牌更珍贵的公平,忘记了不择手段得来的东西原本并不值得骄傲。那么,是姚明比他人都聪明吗?我想不是,道理浅显,想明白这些跟智商无关,只与能否独立于汹汹的舆论和义愤有关,与你我是否能不受左右的独立思考能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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