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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夏湾
        夏中联/文


        我的故乡——夏湾,不只是有姓夏的缘故,还因为祖辈沿河湾而居。
        村庄的前面有一条河,叫濉河。以前的村子,祖祖辈辈叫夏湾,后来村庄合并,两个村庄的人都想保住原来的村名,为了弥合意见的分歧,有高人就指点迷津,都是沿河而居,干脆叫濉河村。于是,各种书写行文注名濉河村,但是,在老少爷们的心坎里,还是自然而然地称呼夏湾村。毕竟夏湾村蕴涵了几代人的历史命运,上演了像小河一样弯曲的爱恨纠葛,铭刻着勤劳艰辛的生活图景。
        夏湾庄是个杂姓庄,自清朝道光年间以来,不同姓氏的人们为了生存,陆续的在濉河的北岸,蜿蜒地散局开来。他们耕田种地,撒网打鱼,抑或逃荒要饭,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养家糊口,繁衍生息。辛勤的人们随着四季漂泊,跟着历史起伏,把庄户人的汗水,一代又一代地洒在了希望的田野上。
        夏湾的家家户户,基本上以种地为生。农忙时,打场,田管,耕地;农闲时,串门,拉呱,打牌。只是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刮到了夏湾,迅速激发了老少爷们打工的热情。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珠江两岸,只要是能挣钱的地方,都是发财的好去处,都活跃着夏湾人勤奋的身影,都荡漾着夏湾人爽朗的笑声。
        渐渐的,村子里的土墙草房不见了,就是一砖到顶的“浑青”也没有了踪迹。眼见着你家盖新房,眼见着他家起高楼,铺地板,搞装修。家用电器,网络通讯,汽车嘀嘀,一派富裕繁荣的景象,一曲兴旺发达的赞歌!

        

不知从啥时起,乡亲们脱掉了灰暗的衣裳,换上了靓丽的服装。就连大娘大婶们,也浑身抖动着碎花绽放的新款。女人们把布满灰尘的美丽,向人们尽情的展示。小媳妇穿着时髦的短裙,挽着痴情的新郎,秀秀晃眼的长腿,路边的老爷爷很费劲地睁开皱巴巴的双眼,惊愕得口水直流······            

        打拼的男人回来了,锃亮的皮鞋,在尘土飞扬的村头,噗嗒噗嗒的迈着自信的步伐。光鲜的衬衣勒在裤子里,殷实的喜悦溢于言表。见到久别的乡亲,不断地递烟,不断地问好,不断地握手。要是到了年关,亲戚邻里,就必须地吆五喝六,东西走动,南北问安。一旦过罢年,背着凌云壮志的男人,揣着梦想联翩的女人,抬腿一溜烟,奔向了光明的前程。那里有蓬勃的向往,那里有诗情渲染的远方。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去了长三角,与他们谈话就能知道,他们去了苏州、昆山、丹阳、上海、杭州、宁波、台州、温州、萧山、柯桥等地。也有去广州、深圳、东莞、珠海的,但数量很少。这几年房地产建筑业有些萎缩,有的年龄稍大的,就在附近城市干活挣钱,甚至个别的就跟着本地的建筑队,打点散工。

        出去长了,他们不但挣了钱,而且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通过对比,发达地区的先进与繁荣,强烈的震撼了这些北方的汉子,沿海城市对这些从田地里走出的男人和女人,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能在发达城市安居乐业,肯定在梦里无数次地闪现,可是现实和理想的距离太远了,仅有少数人可以实现。残酷的现实,仿佛在城市和乡村之间,隔着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不可逾越。表面上看是户籍的原因,实际上是知识、文化、技能、学历、金钱等综合因素导致的。

        农民工向长三角、珠三角地区输出了年轻的劳动力,沿海城市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到处显现出旺盛的活力,让发达城市的发展有着坚强的后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夏湾却是一片萧条与凋敝。

        村庄里虽然楼房叠起,也开始铺上了水泥路,但村庄里,没有了喧嚣,没有了朝气,没有了生龙活虎的劳动场面,没有了喜气洋洋的丰收欢歌!

       绝大部分年轻人都追逐梦想去了,村庄里剩下的主体是老人和孩子。偶尔有老宅院剩下残垣断壁的,都是长久不回村的人家。大部分楼房一年到头也是空空如也,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门口也是碧绿一片,还开着各色的野花,在微风里摇曳着,仿佛等待久别主人的归来。
        孩子们出去打工了,孤独的老人蹲在门口,依着墙根,拿着一尺多长的烟袋,不紧不慢地吧唧着,呛人的青烟随风飘散。或是枯坐在路边的石台上,睁着干瘪散漫的双眼,痴痴地望着南来北往的老人和孩子。往北看上一会儿,又转头往南看看,目光始终难以聚焦。
        晚上,一排排的房子,在月夜里寂寥地伫立村庄里,倒映出阴森、幽静的暗影,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鸡鸣,没有犬吠,和昏昏沉沉的河堤一起,交相辉映。月光透过斑驳的枝条,在没有生机的夜里,用淡淡的清癯的目光,窥视着沉沉的村庄。
       到了下半夜,实在憋不住了,蛐蛐才单调地奏响几个零零散散的音符。在沉静的夜的深处,传来一两声小儿稚嫩的夜哭。
        寂静、落伍、沉默的夏湾,和全国的广大农村一样,或许正在酝酿一场新的变革。土地规模经营,走向市场,提高土地利用率,提高农业产值,提高农业生产力的水平,扩大利润空间,解放劳动力,更好地解决三农问题。
        慢慢地,天亮了,太阳一如既往地普照大地。老人们唤醒睡意朦胧的孙子,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推出电动车,开始了接送孙子上学的征程。由于学龄儿童急剧减少,夏湾小学被迫撤销。于是,大路上,每天就快速行进着一支电动三轮车大军,接送孙子上学,是老人的必备科目。比种地还紧凑,比上班还准时。一天来回至少四趟,最多八趟,有的老人趁孙子上课的空闲,又赶忙回家田管,或是干些零活。
        今年夏天,觉得特别的热,暑气扑面,宛如烤人的火炉。大队部后面茂盛的杨树全被砍伐了,乡亲们没有了乘凉的去处。
         以前的大路边,河岸上,到处是乘凉的人们,三个一堆,五个一撮,摇动着芭蕉扇、蒲扇,或是纸扇,再加上自然的凉风,就能爽快地度过夏日的酷暑。人们还给扇子编了一首打油诗:
        扇子有风,
        拿在手中,
        别人来借,
        不中不中。
        那时,没有电,也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热得实在受不了,就下河去,畅游一番,嬉闹一番。男人白天下河,女人晚上下河。不过也有大胆的女人,正午也敢下河。男女有各自的河段,一般不去越界。特殊的情况下,真要是撞上了,也是一阵嬉笑怒嗔,不了了之。正所谓:有理的街道,无理的河道。心照不宣而已。
       小时的河水很清澈、洁净,喝到嘴里,甜丝丝的。做饭、烧茶、饮牛、饮羊等,人用畜用皆可。有做豆腐的还专门用河水,做出的豆腐白嫩细腻,不但好看,而且好吃。那时,门前的小河,成了乡亲们的生命河。
       
       小河的北边不远处,是大队部,现在叫村委会,那里是村口,是夏湾来来往往的要道。村口有一家小店,虽然商品不多,却为乡亲们提供了便利,尤其方便了老人和孩子。店里有两台麻将桌,虽然天热,也阻挡不住赤膊酣战。赢了自然洋洋得意,输了肯定心怀焦躁,不时抬头看看疲惫的电扇,黝黝的脊背上闪着黏黏的亮光。
        门口的小狗伸长了舌头,不安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这里是村子里各类消息的集散地,家长里短,风流韵事,婚丧嫁娶,生老病死,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这家小店里,都有故事的开始、发展、高潮和结局。不论是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都是说得跌宕起伏,听得长吁短叹。然后呢?然后就是:听说书掉泪,替古人担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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